鹿菏是一個插畫師,清眉善目,皮膚白皙,遠遠看過去,是一個略為消瘦的帥小夥。有幸相識是因為他畫的一隻白鹿,穿過靜謐的山林,山澗水流之處,一隻通體雪白的鹿正緩緩走來,遠遠望去,纖塵不染。
鹿菏告訴我,“鹿”是他最喜歡的祥瑞,在眾多中國祥瑞中,它是最溫和的動物,就像他的名字,唸叨時不僅期望給人一種謙謙君子之感,也為了告誡自己此一生都得溫潤如玉。
鹿菏和我講了一個故事,說他小時候因為長得比較瘦小,站在同齡人群中一下就被淹沒了,因此常常被人欺負。於是他就宅在家裡,看母親買回來的《山海經》、《聊齋》,學著塗鴉各種鬼怪,可是他卻漸漸發現,人不是一開始就變壞的,它需要一個過程。
後來他上了高中,也時常被校友惡搞,就連顏料也經常被人偷走。但即便如此,鹿菏都不曾向老師、家長抱怨過。因為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天大的事,也沒啥。”
是啊,這世間所有的妖魔鬼怪在鹿菏的畫筆下,都有著另一面。當初《大聖歸來》上映時,人人都去畫齊天大聖,身披金甲手拿金箍棒,可他卻最愛反派“混沌”,在漆黑的山洞裡,藏著一張寂寞的臉。
鹿菏說:“妖怪在我心底都是善良溫柔的,縱使有些作惡,背後也都有不為人知的苦衷。”
用最柔軟的心,畫最堅硬的角,或許是他從小就對這個世界的一顆善心。
鹿菏曾去過很多城市,他路過廣州,坐在騎樓老街的糖水鋪,吃著雙皮奶聽人們用粵語抱怨年輕人不懂生活,後來他又去到杭州,圍著西湖散步,卻發現本地人無心留戀美景,都拼命趕著路,兜兜轉轉,走走停停。
三年前,鹿菏來到成都,當他和友人一起登上峨眉山山頂時,內心宛如一幅《千里江山圖》徐徐展開。他當時感慨道:“實在太美了!”
回到城市,他便畫了一幅北冥的鯤,馱著這千里江山,遊弋長空。
說不出什麼原因,來到成都的鹿菏就決定不走了。他曾去到文殊院看一整個春天的花開花落,走到大山深處讓他內心平定,回到城市,又讓他重拾生活。“原本平靜的只是我的日復一日的生活,可來到這裡,卻平靜了我的心。”鹿菏說道。
或許是成都慢生活的緣故,鹿菏畫筆下的和尚都多了一種休閒感。慈眉善目的佛不再是廟堂之上的神靈,而是一念遁入星河的追蝶人,一念落入凡塵的好夢者。
寵辱不驚,蓮花開過,成都這座城,讓鹿菏的生活更加柔軟了。
在福克斯中國方的工作人員看來,在鹿菏的插畫中有一顆格外柔軟的心,就像影片中的女主角,她遇上一隻“同病相憐”的水怪,不顧世人反對與其緊緊相擁。鹿菏說看到這一幕時,他流淚了:“即使是一個被社會排擠的平凡人,她想要的浪漫也是這麼大,這麼多。”
柔軟,是他對這個世界的偏愛,人們都在指責人妖殊途,可在鹿菏心裡,這是一份純真的愛。而在我們最平凡的日子裡,每一個人想要的浪漫依舊是那麼多,只是藏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不與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