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6 王壽山║逝水年華「第6章、第7章、第8章」

年華易逝,不覺間大半生已過,晚秋拾零,往事歷歷在目,提筆欲罷不能。流年繁華盛景,或蹉跎過往歲月,或成長中歷歷艱辛,不管甜或苦,回憶起來都別有一番自我歷史風韻。

有時流連昔日點滴,總覺一幕幕猶似眼前,親人舉手投足之間濃濃愛意,坎坷歲月中的自我歷練,家庭祥瑞傳承繞歡畫面,都覺應該疾書成文,留給後人,讓兒孫後代瞭解祖輩過去,珍惜現在,把親情和責任,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籍此,拙撰歷錄,散記生平。

——作者題記

王壽山║逝水年華「第6章、第7章、第8章」

第六章行風雲路

離開家鄉,我硬著頭皮揹著行李順南大路跑向未知。

路經木寨、胡家窯到了老城走的是東門,順著東大街走到大營街南口路西北角人民銀行(原新疆銀行住處,我去後蒙疆銀行四個字還存在)。

到銀行秘書股報到,幹事 盧玉鳳領我到銀行南院安排了公宿。

當天中午就是饅頭肉菜,可把我這個農村孩子吃了個香。那時銀行伙食很好,中午晚上兩頓三四種菜,主食調劑的也不錯,職工的待遇相比之下也較高。是人們很嚮往的一個單位。

和我一同共報到十五位同志,組織安排學習一個月時間,內容是銀行全面業務,有會計、出納、信貸、計劃、農金等,由各股股長給授課,此間行長、秘書股長還給講了組織紀律和有關規章制度。

一個月學習未滿就有三個同志淘汰了,一個是從村裡開介紹未經過村長,叫人家女人給蓋了公章,因此反映到銀行被辭退;一個是在學習中寫下日記說: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就是天王神聖也留不住,我一定要回家,被一塊學習的同志看學習筆記時看到了寫的日記,當天向領導反映了日記內容,經談話第二天就辭退了;另一個是女的姓楊,就是現在馬軍的母親,因想家待不住也回去了。

在培訓中,一名女同志因說話嗓音有些嘶啞,青年人比較頑劣,背後議論人家是二異子,不知怎麼 本人知道後,因害羞差點自縊。

學習時間已過三分之二,可好到發工資的日子,那時是上行工資,每月五號前要把工資發到職工手中,一下子給發了一個半月的工資,

每月暫定180分,合小米360斤,又按人民幣計算,,第一次給發了五十多萬元,不少同志手裡沒有經過這樣多的錢,領到工資後高興的都是眉開眼笑,這個說買這那個說買那,各有各的打算。

我本人首先是買了大紅花布和白洋布兩棉是兩丈六尺,又稱五斤棉花準備做一床被子,又買新褥單和一塊棉花絨毯子,統一作了一身灰衣制服,買了鞋襪帽子冼刷用具等。

學習期滿分配工作時銀行讓我兩家鋪保,我城裡沒有熟人,領導說村長、支書擔保也行,我填好表格後回村和村長支書說明情況,二人沒有為難分別在擔保書上簽名蓋章。

第二天回銀行交了擔保書,過兩三天分配到神頭二區銀行營業所搞下鄉工作。

正式工作後,我決定回村一趟,看望看望親戚 長輩。我買了一塊對方大的白布,將文件書包好,買一個毛巾袋把冼刷用具裝進去,又把行李疊成板的長方型的,用花線繩捆成九格型繫上揹帶,把文件包拴在行李後面,揹著行李手提毛巾袋,從銀行起身走出縣城,朝家鄉小平易方向走去。

回到村裡是上午十點多鐘,街中心站著好多人,見到我問長問短眾說紛紜,有的說銀行好單位,有的說年輕人有出息沒走幾天變樣了,有的說啥時候也的唸書哩,你看人家這娃跟上唸書吃官飯了。

我和各位鄉親們聊了一會,辭別鄉親回到家裡,一進院喊了聲媽我回來了,母親高興地出來接待,我還相隨和我一塊分配到神頭的一個同志,二人進屋後放下行李喝了碗水,我讓吳同志出院石臺上涼著,我從城裡買了些花生糖果和兩盒香菸,分別給爺爺、三叔、大媽送去,老人們喜歡的問長問短,每家坐了一會兒返回到家中。

參加工作前,閱臺下三面種的窩瓜葫蘆已碩果 累累,長滿支條和雜草,我脫掉上衣在院裡剪去枝條撥掉雜草,用瓦片把窩瓜的正條壓好,休息了一會兒,母親已做好了晚飯,飯後在院裡坐了一陣子便準備睡覺,當時只有一鋪炕,母親在炕頭,我挨著母親在當炕,隨我的吳同志在後炕,一晚上因乏困休息的很好。

第二天早晨我們冼漱,母親做飯,吃罷早飯我們捆好行李準備上路,臨走時給母親留下十萬元錢(舊幣),背起行李順著神頭方向走去,母親依依不捨,一直送到村外直到看不見人影。

回望母親渺渺餘影,我不禁淚眼朦朧。

想起讀過的詩:

客愁非一種,歷亂如蜜房。

食甘念慈母,衣綻懷孟光。

我們到了西神頭區分所在地,找到辦事地址,走進去是一處擁有二十間磚木結構的房子四合院,原來是一家姓李的富戶住過的。

在營業所住的西房進去報了到,主任下鄉不在,會計閆光明給倒上水又給安排了午飯,並和區黨政領導打了招呼。

過一兩天正、副主任回到營業所給開了個會,安排我們兩個新同志跟主任在神頭小區附近幾個村子學習,晚上開完會就回到營業所,過了十多天區裡召開全體幹部會傳達縣裡會議精神,之後把我分配到祝家莊小區搞中心工作。

中心工作組長是區委宣傳委員嶽來秀同志,當時二區劃分五個小區,祝家莊小區所屬野場、野墩、牛家莊、二十里鋪、東富院、崔家窯等七個村莊,下鄉到某個村有時住三、五天,有時白天下去晚上就回到祝家莊,每三天各村用書面給小區彙報生產進度和發生存在的問題,小區彙總報區公所。

對於發生和存在的問題,根據難度大小逐級反映解決。需要召集各村幹部開會時,以便函形式蓋工作組個人手章下通知召集通知,讓我全面負責小區工作,這下可把我嚇壞了。

我自幼膽小,加上時間短缺乏工作經驗,一說全面負責深感責任重大,不知搞不好工作要負什麼責任, 心中罐頭打水七上八下的。

從小賣部買了三個月餅吃完喝了口水,就像千斤重擔壓在肩上,感到有些支撐不住,又加上第二天早上糧碼忘了給派飯,腦子一片混亂,心裡很煩燥。

於是就給縣銀行寫了辭職信,表述了區公所給我的通知內容並提出信中要求第一給我調正搞一些機關工作,第二要不然就讓回家,但寫信後仍然堅持工作。

過兩三天有支行會計、信貸股長到神頭營業所下鄉,支行領導交咐讓路過祝家莊給我做思想安慰工作,結果那一天我可好到所屬村莊下鄉,二股長無奈給寫了一封既解釋又安慰的長信,放到我們住處,晚上下鄉回去拿信一看知道行裡給壯膽子讓慢慢工作,信的內容記不清了,只記得信的末尾寫了好多慢慢、慢慢。

從此,我就照學著人家的做法堅持工作,上行下效該做什麼做什麼。

有一次,二十里鋪村寫報告說有一名群眾跳井淹死,我瞭解情況後給區公所寫了報告,過幾天區上召開下鄉幹部會,秘書當著眾人面說王壽山你寫二十里鋪村一人跳井淹死,為什麼不寫投井自殺,我給著臉說呀用詞不當就是就是。

我去長村、南西河底、紅壕頭小區也下過鄉,沒有在祝家莊下鄉次數多時間長。

第一次到南西河底下鄉走到村北邊上,有一條大河隔著,大河是桑乾河的下游,當時正值冬天,水很深又沒有架橋,站在河邊正為難的時候,迎面漂來一支小木伐。

我自小長在陸地,沒有見過木筏也叫不上名稱,但看樣子是渡人過河用的,小木筏靠岸後,擺渡人問是過河吧,我說是。

對方說,要是下鄉幹部就不收錢了。到地後,我進村找見村長,天色已晚把我安排到一個光棍老漢家住宿,待了幾天到所轄十里後、大梁等村莊下了催收貸款督促中心工作。

不久,我又到紅壕頭,長村小區下鄉,到那裡也時間不長,多則十天半月就回區裡開一次會彙報安排工作。

有一次開罷會到東神頭誑一誑,走到海治邊水磨坊前遇見外翁撩著個竹籃子往西去,說了幾句話離別時外翁張口要幾個錢,準備做賣麻花的本錢,因我當時身上錢也不多,只給了兩萬元(舊幣),後聽說小本生意還做的不錯,因神頭鎮雲集55年公私合營歸了供銷社,年高不能幹活時每月還供生活費,病故後給予了妥善安置。

臨近春節,縣裡召開幹部會議。到臘月28日,我買了些年貨小吃還買了幾斤肉背上回家過年,父親母親見我揹著東西回家過年,高興地笑容滿面,讚不絕口。

那是我和父母最開心最富有的一次大年夜。

年後,縣裡召開三幹會,安排春耕備種生產,結合反對封建主義和舊的封建思想。

在小組討論會上,有個女同志提出說我很封建,和女同志連句話也不敢多說,你一言我一語地給我提開了意見,並說今天把他這封建思想好好反一反。

說著說著,另一個女同志伸手把我的帽子摸下扔開了,有三四個女同志坐了我的帽子,後來我就惱火了,說了幾句粗話,帽子也不要了,大家看見我惱了,有的男同志說她們是和你開玩笑哩,數你年齡小專逗你哩。

我生氣地說,開玩笑也好反封建也罷,她們不能坐我帽子,誰坐我的帽子誰給我新帽子,最後大家說大夥和你開了個玩笑你還當真哩,買啥新帽子哩,有的男同志提出誰坐人家小王的帽子誰給在頭上頂一頂,後來幾個女同志都把帽子給在頭上戴了下算做了

五天後,三幹會結束,回到區上。區長、區委書記召集所屬人員開會,對當前工作又做了具體安排部署,下鄉人員按小區進行了分配,我又被分到祝家莊小區,下去召開了各村村長、支部書記會議,傳達了區裡安排工作精神。

然後到各村下鄉巡迴檢查指導,邊發貸款邊抓生產,邊組織互助。

工作幾個月後,到53年5月份,營業所通知讓帶上行李回區裡,回到營業所主任說支行通知讓你帶上所有行李到大同學習。

我連家也沒回,下午揹著行李回到縣支行,秘書股長仍告訴是去大同學習,讓守護員給上站買好火車票,晚上用自行車給我推著行李送上車站。

我坐夜車到了大同,正好是早晨七點多鐘,出站後我坐腳蹬山輪車到市裡小南門前雁北銀行中心支行報到。

在中支吃罷早飯,有人把我安排到大北街銀行招待所住下等候分配。

每天小支吃飯招待所休息,一星期後中支人事科打電話通知讓到中心支行人事科,我去後,科長對我說,領導研究決定讓你去靈邱縣工作,你有什麼意見?

我答說:沒啥意見。

科長說那好,正有靈邱支行有一個送款員,明天 你們一起相跟到靈邱吧。

第二天一早,我和姓王的送款員一起,乘坐沒有頂棚的大卡車,到了渾源縣城,第二天又從渾源騎駱去到靈邱銀行報到。

第七章靈邱一去十年

到靈邱支行後,領導分配我到農金股工作,在股內邊學習、邊實踐,過一段時間,和一位老同志分配城區營業所下鄉,向個人催收和發放貸款,結合搞一些中心工作。

一開始因初離家鄉,語言不懂,生活不習慣,感覺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思想上很苦悶。

幾個月後,已是夏天了,又把我正式分配到東同南三區營業所工作。

當時三區銀行營業所管的三個區的銀行個人信貸業務,八區一部分,九區一部分,有川區有山區,下鄉最遠的一出就有六十里山路,還揹著有二十多斤重的行李,跨著一個跨包。

幸好領導照顧,一到山區下鄉,就派兩個同志一起去,過一段時間,就調回營業所休息幾天,理理髮,冼冼衣服,然後再到農村去下鄉。

有時區政府抽調搞一些中心工作,宣傳黨的路線、方針、政策,號召組織農民搞好農副業生產,如組織臨時性、季節性、常年性等互助組。

組織初級農業合作社,根據區黨委意見,劃小鄉,選撥半脫產幹部,一個鄉一般是三名幹部,即:書記、鄉長、秘書,有的鄉設一名公安員或武裝長,當時待遇不高,每人每月15元生活補助,下鄉到群眾家吃派飯,回鄉政府自己做著吃飯。

在建立鄉政府的同時,建立農村信用合作社,選撥主任、會計,號召農民入股,每股一分錢。

信用社成立後,組織存款,發放小額貸款,繼續護股,訂立社章和財務制度等。當時待遇很低,下一天鄉僅補助三角飯費,以後待遇固定性逐步增加,每月九元、十五元、三十元……

到一九五三年秋收後,黨中央下令,全國糧食實行統購統銷,農村根據各家各戶的不同情況分配不同任務。

城市人口每人每月供應不同糧種三十六斤。有條件的大糧庫作為收購點,我在三區營業所的所在地東河南村就是派購點,糧庫收糧開票。

銀行營業所收款,我從鄉下調回付款點,一方面動員售糧戶存款,另外是每天騎自行車走回十里路過兩道河到縣銀行取款,一路上警惕性很高,只怕遇到壞人搶錢。一般上午返回,來回八十里路,有時晚了也在支行提前吃點午飯。

有一次伙伕已經做好中午飯菜,但不到開飯時間,我和管理員說,提前吃點飯下山還等著款呢,總務卻說不到開飯時間,讓炊事員給炒早上剩下小米粥,但我呢硬要吃饅頭燴菜,結果和總務吵了一架,但沒有影響到付售糧戶的糧款。

第二天上午又到縣支行取款,一進大門剛走到院中心,正好碰上行長,放下眉臉喊我,讓我到行長辦公室。

進到辦公室就問,你昨天為何和蔡某吵架?我把以上情況訴說了一遍,行長批評說你為什麼不和領導說和他吵呢?

我說提前吃點飯小事情,不值得和領導說,行長說我自由主義,問我學過沒有,我說沒學過,行長很生氣地順手從書架上拿出毛選三卷讓我好好學學,我拿起書便看起來。

行長起身走出去了,走了一會又回到辦公室,我還在學自由主義,行長問我為什麼還不走?我說還沒有學好呢,行長讓我快走,下面還等著用款哩,以後再學。

我便把書合上,從行長室出來到出納庫房取上款,騎自行車回到東同南付款點,因在行裡耽誤了一會兒時間,回到付款點遲了一點,蹲點的常付行長問,今天為什麼才回來,我把上述發生的情況談了一下,副行長當即說行長是小題大做真扯淡,行了以後你自己在遇到問題時也多加考慮,去休息吧。

糧食收購結束以後,我仍又下鄉做農村工作,春節時因離家半年多的時間,沒有回老家探望父母, 心中甚是惦念。

於是我準備54年底時再回家過春節,不料在54年11月份,母親一天晚上突發急病離去人世!

父親發電報說母親病重速回,當時我還在鄉下,區公所通訊員給我送來電報並通知讓回營業所,我接住電報預感母親已不在人世。心中悲傷萬分,又無處可訴。

當即向縣銀行請假半月,回縣城才能坐上沒有頂棚的大卡車,坐車前用電話和營業所聯繫,託人將我在單位放的一個包袱送到汽車路過的地方,讓送的人見到汽車擺手,車停後將包袱遞到車上。

坐汽車到大同,一直坐到火車站買神頭車票,到北邵莊車站下車後已是午夜,當時正下大雪有三寸多厚。

冬寒漫漫,回小平易村雖有十五里路,但我小時走此路較多,還不生疏,而且當時不知從何來的勇氣和膽量,或許是恨不得一步踏回家門,或許是隱 約中還想再見母親最後一面,我下決心連夜趕回家中!

心想,下雪天沒有壞人,有也不怕,而且自己隨身沒有帶什麼貴物品,只怕遇上豺狼,順著鐵路走了幾步,腳下踢見一塊道釘,彎腰拿起兩根,這下膽子更大了,心想有這兩根道釘敲打上既能嚇唬豺狼又能在必要時當防衛武器。

一路上,兩根道釘一手拿著一根,邊走邊叮噹叮噹敲打兩根道釘,意思是鐵對鐵發出的聲音可以嚇唬豺狼。走出一、二里路,從後上來一個人,我心裡產生了疑慮,不知走來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呢?該怎麼辦?

如果是好人至少可以做個伴,主意一定,就故意緩下步子等來人上來,等這個人走到我跟前,我主動答話問來人你也是剛下火車?那人說是的,是剛下火車,東平魯縣裡圪窯村人,我答說你們村有姓王的和我們是一家,走吧一路作了伴,此人高大魁武一路上很好,把我一直送到門口,我便讓進家曖和一會兒,又安排給吃了飯,休息到天明上路。

回到家,母親已經過世第三天,給打了一個門鼓,沒有唸經,因唸經事情多一點,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當天晚上開棺下釘,打開材蓋一看,我母親仍穿著原身衣服,我埋怨父親和姐姐沒給縫一身新衣服,無奈之下給買了五尺紅布蓋在身上,擺放好屍體挈了引釘。

當時,我未婚妻羅氏在我母親過世第二天就去悼孝,又是上香又是添油點燈,替我做了很多事,披麻戴孝從始至終送殯上路,真夠禮儀。

母親安葬後假期快要到了,我準備返回工作崗位,這時祖父、父親還有其它家人說,不妨乘機把我的婚事一併辦了,按照俗禮在三七熱孝期間是可以辦婚事的,經雙方長輩商議同意後,擇日準備辦婚事。

於是我又給單位拍電報續了半個月假,並讓其給開個證明,不幾天把開好的證明寄到我老家小平易村,第二天拿上介紹信和證明和未婚妻步行到本縣七里河鄉領了結婚證。

回到家裡經過商量,向我姐夫借了五十元錢,陪未婚妻到縣城置買衣服用品等,給女方買了鞋帽,褥子,一套棉衣,一身內衣,牙缸,牙刷,牙膏,香皂,肥皂各一件,我自己只買了一套棉衣,一身內衣。至於被褥的材料我已經在靈邱買好,被面還是託人從北京買的紅緞被子,期間買了幾斤棉,我姐姐和嬸媽們幫忙縫好準備婚用。

兩三天後,請家人和親友到場參加婚禮,婚後沒待幾天假期已到,但臨近過年只有五天時間,再續假不好意思,不續假怕超假受批評,思來想去和家人商量,決心返回單位過年,在離家走的時候心中有說不出的悲痛,含著眼淚泣不成聲上了路。

回到靈邱縣,離過春節剩三天時間,沒有回三區營業所,領導安排讓在縣支行過年,春節過後在縣行休息了三、四天又回到原工作單位三區營業所搞下鄉工作。

過兩三個月後,縣行調我回行搞文書工作,就是刻蠟板搞文印,因我感到自己寫字不好看拿不出手,領導找談話時我便提出不同意見,辭去了文印工作。

最後,領導決定又把我分配到四區上宅營業所仍搞下鄉工作,上宅離縣城走水路有七十里路,就是山東路串溝走盤長河,走一段就得過河。

夏天還好些,到春秋雨季不住的過河就有困難了。為了避免冰冷的河水,只好繞道走另一條旱路,走旱路到縣城是九十里路,如遇縣裡開會就得整整走一天,

到了冬天還捎昏黑。在本區範圍內揹著二十多斤重的行李到邊治地區下鄉也是一出九十里路,串溝是中間過三首河,中午半路還得打尖吃午飯。

恰好途中有一家供銷社分銷社,人家幾個人自己成立個小夥房,我路過進去找店領導商量說中午想在他們小食堂吃頓飯,世上還是好人多,一口就答應了,說那還不行,吃吧。

當然不是白吃人的飯,根據吃的好壞付給人家飯費,年僅二十一歲的我自參加工作後,一直揹著一卷行李東奔西跑跋山涉水搞下鄉工作,幾年來對走路兩腿還是有一定的鍛鍊的。

有一次,夏天從腰站鄉回區分所開會九十路,到下午四點多鐘趕回區公所,六點半鐘開晚飯是豬肉餡包子,一個大約有一兩五錢面裡邊還包著肉餡,當時我是一個小夥子正在能吃的時候,下鄉在群眾家吃派飯肚子裡油水少,加之又走了九十里路,一頓吃了九個包子還喝了兩碗雞蛋湯。

飯後,被年青的同志叫上還和完小老師打藍球,可見當時的精力有多麼充沛啊!

到了55年夏季,黨中央決實行幣制政策,把當時壹萬元面值的紙幣縮小一元,通過一仟元為一角,一佰元為一分,一佰元是當時紙幣的最小面值,召開會議宣傳通告,讓持幣者到各地所屬人民銀行機構兌換,因工作量太大,把我從鄉下調回營業所協助會計搞貨幣兌換工作,一個多月兌換工作臨掃尾,仍舊又派我搞下鄉工作。

到55年冬天,我又從四區營業所調往二區趙壁營業所工作,但仍是山區離縣城有四十多里路,從上宅回到縣支行已是下午三點多鐘。

常副行長找我談話當天就叫去趙壁,因會計生病不能堅持工作,需要到縣城治療,讓我騎上支行馬 速去報到。

行長安排我到趙壁後,第二天再讓張會計騎馬回縣城看病,我說我不會騎馬,同時天黑前到不了目的地,行長說這匹馬挺溫順沒事注意點就行了,又給指了指路線說一條大路順著走沒錯,捎點昏騎著馬問題不大走吧。

就這樣警衛員幫我把馬從圈裡拉出來,備好鞍子,又把行李捆在馬背上,我拉著馬子出了支行大門,跨上馬背朝著指引的西北大方向走去。

前半截我是熟路,後半截是一概沒走過的生路,走到半路已經夜色降幕,也正好到了我原在三區下過鄉的一個鄉所在地,這時心裡反覆地想,再往前去是不熟習的山路,同時天色已晚路上還不見行人,自己又年歲不大沒有膽量,怕碰上壞人,二怕遇上兇猛野獸,便決定在此地住下來。

走進鄉政府院內把馬拴好,走進屋裡一看還都是原來的熟人,他們驚訝又親切地問,是老王你這大黑天到哪裡去呀?我告訴他們由來,說我從上宅又調趙壁,走到你們這兒天色已晚,我一個人再不敢向前走了,想在咱們鄉里住一晚上。

其後讓秘書把馬鞍扔到初級農業社給喂上,第二天吃罷早飯便騎馬趕到趙壁二區營業所,休息了一會兒生病的張會計把賬款簡單地交待了一下,騎著馬回到縣城看病。

我給頂職一個多月,會計的病已治療痊癒,他回到營業所又休息了幾天把賬款從我手裡接了過去,過了幾天主任就安排我到北山下鄉,最遠的地方有四到五十里路,一般地是串山溝走,有時候也得跋山涉水,這樣的工作一搞就是七年。

七年中,我的人生在不斷變化著。在55年農曆臘月,我父親從朔動身到趙壁看望我,我還在鄉下工作,營業所通知我回單位陪父親在付區長室住了三四天,臨近春節我動員父親返回老家,不然妻子就沒有地方過年。

父親走後,我到農村下鄉,春節是回區公所和同志們一起過的,正月還和同志們混了玩藝,扭秧歌、坐旱船、坐小車,說話逗笑,唱歌等,我是個推小車的,就在區所在地走街串巷紅夥了幾天,然後又做起了我的下鄉工作。

第八章 攜妻人生

1956年,夏天經過一段時間反覆思考,覺的讓妻子一個人在老家生活不合適,因我母親54年突病去世,我岳母55年因難產也不幸去世,我父親和岳父都在外村當老師,我家中無人岳父家也只有三個未成年小孩,這樣妻子在老家生活是有一定困難的,因此便決定請假回朔將妻子接到靈邱一起生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哪怕喝糊糊吃野菜也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老家。

於是56年夏天我回朔待了幾天,把結婚時的一床被子和一張褥子捆在一起,妻子包了一個小包袱,我揹著行李妻子提著那個包袱,步行到神頭火車站,等了幾個小時到晚十二時上了火車到了大同。

在大同火車站又等了幾個小時,早晨坐人力車到汽車站買去渾源車票,因汽車只能坐到渾源,從渾源再去靈邱還得坐膠皮車。

那天正好下雨,皮車不能行走,在渾源多住了兩天,結果準備下的路費花的不夠了,這樣只好坐皮車到半路王莊堡鎮下車,但下車後離我的工作地十趙壁還有三十多里沒有走過的生路。

走出二十多里,天已黃昏,但下餘十多里路已是熟路,心裡也比較踏實了,趕到趙壁已是燈火通明,正好那幾天過廟會,戲已經開了,我和妻子也 顧不上看戲,直接向駐地趕去。

回到營業所又飢又渴,身上的錢已經花光了,讓會計給上街買了些吃的,簡單將就。

會計和主任上街看罷戲都回家睡了,我和妻子吃罷飯就在營業所休息一夜。

因一時租不到房子,只好在營業所住了十來天。先在區公所食堂吃了三四天飯,怕人家說閒話,後來我和本單位的嶽主任說了一下,在人家家裡又吃了一星期飯。

後來,我找下一間沒有門的小西房。堂屋兩間沒有隔牆,中間壘的槽,隔槽喂著三個驢,住的一間房子又沒有家門,只買了一塊布當作簾子掛在門上,基本上就像和驢子在一起住。

剛安家因年齡小什麼也不懂,再加上經濟不寬裕,心想不管怎樣,能湊合著做飯吃就行了。

首先把家打掃了一下,向人家房東借了半個爛水甕,從鄉政府借了一口三哨鍋,一支小風箱和一張長條教桌,買了兩個碗,一把筷子,一個菜碟、勺子、鐵匙、二尺籠布、和麵小盆,一塊席子,又找 到幾個玻璃瓶放油鹽醬醋。

雖是二人之家,卻什麼也的購置。買了一馱炭、一捆柴,那時好下戶,一去就是供應戶,我買了些米麵,吃水因那個村井口大,又在冬季,我常下鄉不在家,擔心妻子擔水困難,和房東商量讓人家給擔水,一個月給人家一元錢。

就這樣安家開灶,小日子雖苦倒也過的甜甜蜜 蜜。關健妻子是一個性格活潑又對生活充滿熱情的 女子,她覺的靈邱人很好,也特別喜歡這種簡單又 自由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下鄉不在家,妻子在我們主任家吃了一星期飯,我給十元錢、十斤糧票並感謝人家對我妻子的照顧。

等到數九深冬,堂屋和圈驢的那間窗戶沒有糊紙,加之住的那間房又沒有門,只掛著一塊布門簾,白天、晚上冷的簡直沒法住,無奈之下,找了幾張舊報紙把堂屋糊了一下。

又見房東窗前放著幾塊木板,和房東商量用他的木板,我出錢找個木匠給做一扇單扇門房東同意了,我便從本村找了個半截手木匠,穿了一扇單扇門安上。

安上門,為了牢固,我又用八號鉛絲裡外擰了環子,晚上睡覺從裡能插上門,白天妻出去能從外面加個鎖子,這樣一來家也比較曖了,也比較安全些了。幸好房東挺好,我下鄉一走半月二十天,這期間請人家房東大嬸和妻作伴。

住了一年多時間,到57年農曆八月,妻順利產下一男孩,當時我年僅二十三歲懂事不多,只好一個月僱傭房東大嬸服侍和幫助撫育孩子。

一個月過去大人小孩很健康,我給人家大嬸二尺紅布、十元錢。我下鄉不在時,大嬸除和妻兒作伴外,仍幫忙照顧孩子。房東大叔大嬸是極好的人,對我們就像對自己親人一樣的對待。

同年農曆十一月,又找下兩間掏空的西房,順山大炕,門窗也比以前住的房嚴實。全院住的三戶人家,正房住的房東,南房還有一住戶,院子比較嚴實安全。

把房子打掃乾淨後,從那間小西房搬了過去,房租每月二元,房東大人娃娃對待也挺好。

到五八年農曆四月,大同四二八工廠到趙壁鄉招學徒工,我和招工的同志交談說,家有一妻想讓去學學徒,人家很痛快地就答應。

隨後,就給出生八個月的孩子找奶媽,經過查訪正好有一家剛把自己的孩子隔開奶,也比較是老奶了,奶水不算多,但還夠吃,奶爸奶媽挺好挺善良,經商量每月奶錢五元達成了協議。

一星期後,家屬就要離開孩子去大同了,臨走的那天,孩子的奶媽抱著著孩子從遠處到鄉政府門口,還有臨店還有機關幹部幾十人看熱鬧的,我含著眼淚從孩子面前走過,送妻去大同。

妻子不敢回頭,淚水成串掉落。有一瞬間,妻子甚至產生放棄去工作的想法。

妻走後,奶媽奶爸對孩子很好,經常抱上孩子在街上走出走進,我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經常去看孩子時檢查身上沒有一點傷跡,深知孩子在奶媽家不受折磨。

擔心孩子奶水不夠吃,我經常買些糖、餅乾、大豆和一些孩子能吃的點心類東西送去,給孩子作為奶水的補助。

到了秋天怕孩子受冷,我又給買一頂高梁紅棉帽子,一雙小球鞋,又讓裁縫給做了一件帶帽的棉大衣,出門連腳也能包住。

我為孩子做的這些事,常常隔三岔五寫信告訴妻子讓她放心,讓她好好學習工作。

妻子到技校三四個月後,發現自己又懷孕了,肚子逐漸大起來,大家出操她不能參加,冬天上山大鍊鋼鐵也不能參加,又讓到哈爾濱學習也不能去,每次都讓同學給代請假。

時間一長,領導問代請假的同學羅秀英是什麼病?代請假的同學說,她不是病了,她是懷孕肚子大了。

班領導奇怪地問怎麼就有大肚子,因招工時都是招的未婚男女,最後班領導經和校領導商量,讓我妻下廚房當炊事員。

正值這時,我的大孩子在奶媽家裡患了百日咳,經吃藥打針一時治不好,咳嗽起來一時喚不上氣,頭和身子都變黑了,我見了以後很痛心。

有一位殘廢軍人,經常去孩子奶媽家串門子,他們是鄰居,有次正好我碰上,他直言不諱地勸我說,老王錢沒有多少,有多多花,有少少花,人是最重要的,有人便有一切。

一番話說的我好心酸,經過再三思考,覺的妻子懷孕肚大在伙房幹活,孩子又患百日咳,看來幹什麼都不能強求,得順其自然,便下決心給妻子寫信讓辭職回家。

妻子看了我的信,早有回家的想法,她聽從我的 安咐,把辭職書寫好遞給校部,未等批准就收拾好行李,由同鄉趙壁村一位同志給背上行李送到汽車站,買上開往靈邱縣的汽車票。

孫同志將行李給放上車,又將我妻送上車安排好座位才下車,一直等車開了才離開,真是一位好同志。

坐汽車當天,妻就回到靈邱縣城,但趕不回趙壁村,在縣銀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由銀行公務員給扛著行李送到車馬大店,坐上趙壁供銷皮車回到家裡。

當天晚上,我把孩子從奶媽家接回來,雖離開幾個月但孩子對母親還是不太生疏,住了一晚上也沒哭。

妻人雖回靈邱,但戶口、團關係還在大同,後經多次寫信,學校才把戶口和團關係轉到趙壁村。

因妻去大同當學徒工,我本人經常下鄉不在家,我父親為了照顧孩子,從朔縣趕到靈邱,每天從奶孃家把孩子接回家裡,給輔助性地吃點餅乾之類的東西,或用嘴嚼的喂些大豆,然後又送回奶媽家,基本天天如此。

我妻農曆臘月初回到家中,父親和我們一起過了春節,每天晚上在一個單身老漢家中尋睡,春節後又住了一個多月,父親那時身體有病,大概感到生活上有些苦惱,因為病情每頓飯只能吃粗的,不能吃鹹的,同時我也明確交待給妻要嚴加控制,有時吃莜麵讓沾糖水,聽說還生氣在摔碗哩。

另外,在外地各方面也不方便,又加之我妻臨月將要生產,所以父親準備回朔縣老家獨自生活,過了幾天自己炒了十來斤大豆帶上起程返回朔縣。

不久,我妻就坐月子生下一女孩。不知何原因,女孩一生下來就不太健康,右手腕還朝裡彎曲著。

當時的條件只好在鄉衛生所治療,也有幾個老醫生給診斷說是溼陰症,肚子有些寒。

經常給喂些西藥,效果一直不明顯,因條件不允許再沒去其他地方治療,最終,僅活了八個月就夭折了。

期間父親自己在家生活一段時間,又去我姐姐家馬邑生活一段時間,兩面跑。後來病一天比一天加重,有時請老中醫診脈吃些中藥,也挺管用病情有一定的好轉。

但過一段時間病又復發,就這樣反反覆覆三四年,最後終於行動不便,躺倒在炕。

姐姐通知我父親病重了讓回老家,我請假一個月回老家,邊給吃藥治療邊服侍,有時控制不住大便在褲子裡,我還得給清理褲子擦冼身上。

一個月除治療外,在飲食上我給父親嚴格加以控制,尤其是晚飯我只給吃大半飽,大約是給吃了70%的量,父親再想吃我也不讓吃了。

假期已臨近,父親的病明顯有些好轉,拄上柺棍能行走了,父親寬慰地說數你這一個月服侍的我痛快舒服。

臨走前,我把該做的事情都安排好,又通知給姐姐再去服侍。

病漸漸好轉後,姐姐又把父親接到她家休養,過一段時間病又復發,嚴重了再送回我老家小平易治療休養,不是我姐姐陪同,就是我姐夫陪同,我告訴姐姐姐夫,因我常年離家在外,不能陪同服侍父親,只有多勞累你們了。

我不能經常請假,有次回朔醫生告訴我說你父親的病不好治,俗話說殘癆臌症閻王爺請正,遲早的事情,想治好希望不大。

我臨走時傷感告訴姐姐,兄弟不能盡到應盡的孝道,只好辛苦你和姐夫了,這下等父親病故後再通知兄弟吧,我走了。

一句走,談何容易。思父之鄉,憂父之念,一路上幾度淚咽喉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懷處。

返回靈邱後我照常上班,有時在單位有時鄉下。妻再次臨月時我在單位時間較多,如下鄉不在時求房東老人和妻子作伴,生產後又花十元錢僱一老人服侍。

這期間,我三小姨來靈邱服侍了一段時間,出月後二十多天,可好我要去大同參加全地區召開的財貿會議,和三小姨相隨大同,在花園賓館報到後,就在人家會上吃了兩頓飯,三小姨在女宿舍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坐腳蹬三輪車把小姨送上火車站,給買了神頭站的車票,送上火車一再囑咐,記住一定到神頭下車。

當時連我父親一家五口人,我每月只有四十元的工資,兩個月給父親往朔縣姐姐家寄十五元生活費,自己和妻子四口人一個月只留三十二元五角錢,生活過的很艱樸,花錢非常節儉。

我下鄉穿摟跟帶鞋,就在鞋後跟縫兩根帶子朝前挽住鞋掉不了。穿的衣服、襪子、鋪的褥單打的補丁重疊重,夏天吃些野菜和樹葉。

到六一年冬天父親病故。當時由於孩子較小,加之冬天寒冷,全家回朔安葬父親有些不便,同時還有往返路費和各方面的花銷,我一時經濟困難負擔不起,便決定我一人回朔安葬父親。

回到家裡,姐姐和家人已把父親的遺體安放在棺材裡(棺木活時已做好),一陣悲傷過去,穿起孝服眾人研究決定五月出陰,給訂了一班鼓吹。

出陰後,又復二,我把家中安排了一下,過兩三天便返回靈邱。

那年安葬父親的費用記不清了,大概不到二百元錢,也是借的外債,我和妻子用了一年的時間,吃 最差的,穿最廉價的衣,狠心省吃儉用才把債務還清。緊接著就是“六二壓”。

一九六二年國家正處困難時期,加之蘇聯逼債,國家採取多種措施,精減機構、壓縮人員、節約開支,各方精縮,給蘇聯還債。

所以要求一般的非農戶都壓縮為農戶返回原籍,我家也是非農戶,也要求返回原籍,政策難違,但我寫了一份申請,說明我老家上下無靠,孩子又小妻和孩子回老家無人照料,要求把家屬戶口壓縮到趙壁村為農戶。

領導根據我寫申請的情況,當時同意了這個要求,結果過一段時間,又不讓在靈邱落為農戶,經過幾次請求,非讓返回原籍。

我便下決心討吃也回朔縣吧,家裡也無多的東西,我就著手做準備返朔工作。

先從供銷社廉價買了一個裝完貨的大木箱子和一個雞蛋箱子,又買了人家一截木頭,請木匠給頂一個木箱,自家還有早做下一個小木箱。

幾個小木箱,就能把家中所有東西都裝下。

準備工作就緒後,我到縣裡辦補助糧、款和戶口手續,見到分官壓縮工作的張國強付縣長,全是渾源縣人對我說:你要不戶口就落到趙壁村吧,不要原籍了,我說我和領導要求多次不準,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還是回朔吧。

把所有手續辦好,又用繩子捆好家中僅有幾件 物件,讓供銷社皮車連人帶箱子送到縣城,下午把幾個小箱子送到汽車站辦了託運手續,在銀行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我和妻子各抱著一個孩子到汽車站,排隊買上去大同的車票。

到大同後,天色已晚,先找旅店住下,第二天一上班,我到汽車站僱三輪車把幾個小箱子運到火車站,辦了運往朔縣神頭火車站的託運手續。

趕忙返回旅店,準備接上妻和兩個孩子上火車站買票返朔,結果返回旅店後,由於妻子忙著照顧小女孩,不慎將大孩走失。

這下把我急的心都往外跳,一邊責備妻子,一邊上街到處尋找,因無方向,從大北街邊走邊喊孩子名字,一直走到大西街中段,才看見孩子在路南邊臺階上站著一動也不動,只是一邊哭一邊喊著媽媽。

當時只有四歲的他還比較機靈,大概知道自己走錯了,但又找不見返回原處的路。所以只好站著不 敢動。

我喜出望外,就差流出眼淚。我一把抱住兒子,一邊安慰一邊給他擦淚。

趕忙把孩子背上,返回旅店結算房費,結果店老闆說過了時間,非要收兩天的房費,我是堅決不交,二人爭執起來。

我讓店老闆和我到派出所評理,最後店老闆看我態度堅決,說我不講理,算了就交一晚房費快走吧。

我們一家四口人,租了一輛三輪車上了火車站。隨即買上去朔縣神頭火車站的車票,時間不長車開了,我才鬆了一口氣。

到神頭車站下了車,讓妻子抱著小女孩引著大兒子先回安莊村孃家,想辦法找一輛小平車,到車站給拉那幾個小箱子,我仍在車站等候著。

等了兩個多小時,我妻的三叔趕著一輛毛驢小平車到了車站,我們二人把箱子抬上小平車用繩捆好,回到安莊時已是下午三點多鐘,岳母給熱的吃了點飯。

休息片刻,我便讓三叔外父給趕上小平車連人帶東西送回我的老家小平易村舊居。

家中久不居人,一片蕭條。打開破的房門,將幾個箱子搬進家裡,三叔外父坐了一會兒,趕上小平車回去安莊村。

之後,我妻趕緊收拾清掃家,我向外院我三叔借了一籮筐炭,又尋了點燒火柴,回家燒著火後,便幫助妻子清掃家裡衛生,表糊窗紙,就這樣很簡單地就把家安下了。

當時正值秋季,秋收基本完畢,從農業社分了一部分糧食蔬菜之類的東西,我怕第二年不夠吃,又 幫著妻子淹了三大甕菜。

一甕長菜,一甕爛醃菜,一甕酸黃菜,因為淹酸菜,從生產隊借了一輛小平車,去馬邑村我姐姐家尋了一車葫蘿蔔櫻子和糖菜葉子,還有一些其它菜。

……

王壽山║逝水年華「第6章、第7章、第8章」

作者簡介:王壽山,朔州人,工於文字,曾歷任銀行保險領導,一生從事金融工作,儉以養德,品以慎行。現賦閒在家,精修太極劍 太極掌,為太極劍老年學會明星會員。日常起居簡言素行,展紙硯墨,有道家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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