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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述者：鄭爺爺
夜幕慢慢降臨，不久窗外就響起了震天的鞭炮聲。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正是千家萬戶吃元宵、賞花燈的日子。而我和老伴兒卻只能蜷縮在四面透風的倉房裡，被凍得瑟瑟發抖！
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我不禁含淚苦笑。我幾乎幹了一輩子的瓦工、木工，不知蓋了多少間房子。結果到老來，卻只能和老伴兒租住在別人家的倉房裡，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啊！
我出生在東北一個普通的小鎮上，為了能有一技之長，養家餬口，十幾歲時就和舅舅學習瓦工和木工。
那個年代，手裡會點兒技藝的人很吃香，收入也不錯。後來，我娶了村長的姑娘當媳婦，那段時間也著實風光了一陣。
不久，老婆先後為我生了兩個兒子，從此，我們這一生就只為他們辛苦操勞了。
我的大兒子叫鄭文，小兒子叫鄭武。我們對這兩個孩子是嬌生慣養、寵愛有加，傾其所有想把他們培育成才。
沒想到這兩個兒子都不爭氣，天天好吃懶做、逃學搗蛋的。小學沒畢業就都輟學了，真是文不成武不就啊！
於是，我就想讓他們跟著我學瓦工、木工技術，學好了，將來也餓不著自己。但是爛泥扶不上牆啊！這哥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得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也不咣噹！
就這樣，轉眼到了鄭文、鄭武成家的年齡。我們老兩口把老底兒都掏出來了，還借了一屁股外債，總算給他們蓋了房子，娶了媳婦！
本想，這下我和老伴兒能鬆口氣兒，享享清福！結果，在老大鄭文家呆了不到半個月，就被他們攆了出來。
大兒媳婦自從過門後，就衣不洗、地不掃、飯不做，更別提出去種地、幹活了！
鄭文一天到晚打麻將，大兒媳婦天天上網聊天！她還時不時從家裡拿了幾千塊錢就跑出去，和那些不著調的網友見面，直到把錢花得連路費都沒有了，才會給家裡打電話，讓鄭文去接她。
有一次，老伴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偷偷嘟囔了幾句，結果被大兒媳婦聽到了。她指著老伴兒的鼻子罵：“你個老不死的，吃我家，住我家，還總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你倆立馬給我搬走，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我在一旁氣得一下站了起來，過去就要揍大兒媳婦。鄭文這個逆子竟上來把我推了個仰八叉，說道：“我媳婦沒你打的份兒，你是我爹也不好使！”
我還沒起身，大兒媳婦“嗷”地一聲就衝過來，把我抓了個滿臉花！還大聲喊著說我佔她便宜，老不正經！
差點兒，我就被她氣死過去，看來這大兒子家是呆不下去了！
於是，我和老伴兒只能去小兒子鄭武家。他們小兩口的感情一向不錯，總不會因為我們打仗吧！
結果想啥來啥！這下可好，從我們進門開始，小兩口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對我和老伴兒更是含沙射影，說我們禍害完了大兒子，又過來禍害小兒子！
有一天，鄭武拿著本離婚證書氣沖沖地摔在我們面前，“看你們乾的好事兒，總算把我們逼得離婚了！這下你們滿意了吧？得了，你們拿錢再給我娶個媳婦吧！”
老伴兒見狀連忙去找小兒媳婦說和，好言好語勸了許久。小兒媳婦總算同意複合了，不過有個條件：那就是我們老兩口立即搬出他們家，以後有事兒也別找他們。否則，她絕不會同意復婚的！
萬般無奈，我們匆忙在鄰村租了一間倉房，就趕緊搬了過去。那間破舊的房子不僅簡陋，而且四面透風。儘管我收拾了好久，還是特別冷。
我們搬出去沒多久，鄭武和小兒媳婦就高高興興地復婚了。看來這仗是打給我們看的，這婚是為了攆走我們而離的啊！
老伴兒不時到窗前去看大門口，我傷感地對她說：“別看了，春節時這兩個不孝子都沒來，還指望今天他們能過來啊？”老伴兒默默地轉過頭，偷偷地抹著眼淚。
我蓋了一輩子的房子，人老的時候，卻無房可住；我付出全部心血撫養的孩子，當我老的時候，卻老無可依。
孩子小時，我們把他們當成手心裡的寶，疼愛不已；我們老時，他們把我們當成無人要的草，百般嫌棄。都說養兒為防老，這防的又是哪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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