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5 剎那《芳華》,再見已是百年身

鳥獸散後難再聚,再回首已非少年模樣,剎那芳華盡,彈指卅年過。此憶綿綿無絕期,只嘆當時已惘然。

剎那《芳華》,再見已是百年身

他是你的引路人,你是跟在他身後的傻姑娘,你雀躍地跟他走進了文工團,這個故事開始的地方。上一個你跟著他背影前行的男人,是你的父親,那個你唯一的寄託,而你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他了;當你第二次跟著背影的男人,他叫劉峰,從初見就沒有嫌棄你並真心照顧你的男人,是你未來數十年所寄託的人。一遇劉峰芳華誤

你受慣了欺負,你以為當了解放軍、來了文工團就不會受欺負了。然而有人的社會就會有不公平,就會有小團體,就會有“食物鏈”。

大家都說文工團是一個家,在裡面的人都在為這一個集體而練習與生活,一年大部分時間裡的交際圈都是裡面這幾十號人,甚至有人一輩子的交際圈都在這個小團體裡面,加上那個時代的特殊性,很多人無法和父母家庭聯繫,更加強了團體的凝聚力和每個人對團體的歸屬感。其實,文工團就是一座象牙塔,它讓裡面的人們隔絕了社會的紛擾,無需特別在意時代的混亂、其內秩序井然;它讓裡面的人們脫離了軍營的辛苦,相對自由的節奏和生活空間,圍繞著練習、排練、演出。

人之所以會被排擠和欺負,無非是外在、性格和背景的原因,而你,何小萍,這幾點你都具備了。你的未見世面、憨直是被嘲笑的開始,你的單純、隱忍是被欺負的開始。明明文工團是一個拼才藝、拼本事的地方,然而努力練習的你,卻依舊融入不了她們的圈子,就連男戰友都不願與你伴舞,而願意與你伴舞的人,已經不能再跳舞了。

人不可能樂於助人、不予計較一輩子的,而他,劉峰,偏偏就是這樣的。他對每個人都很好,不僅僅對朋友、戰友還是陌生人;他很全才,跳舞、修理物美道具、製作沙發……似乎哪裡都需要他,似乎每個人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是道德楷模、他是活雷鋒、他是標兵,他有無數榮譽的光環加身。像他這樣完美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當他放棄了進修只為留在某個女人的時候,他就開始了失去。

大的時代在變,變得太快了,快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反應過來去改變。當港臺的新潮風影響到廣東省的時候,內地才感受到了廣東省散溢出的風潮,在文工團內感受到的就更少了,但還是飄了進來。緊身牛仔褲、墨鏡進入了文工團,當劉峰聽到了鄧麗君歌曲的時候,他像一個受到了啟蒙的孩子一般,鼓起勇氣向暗戀多年的丁丁表白,甚至有了越矩的行為。被檢舉後的他,沒有人為他辯駁,而他自己的辯駁又蒼白無力。被處分下放連隊的時候,他幫助過所有人、他所處的朋友們居然沒有人來相送,唯一來送的只是那個傻傻的小妹妹。看到這片段的子康想到了《士兵突擊》中成才對許三多說的一個句臺詞:我以為我處下了全連隊的人,沒想到我只處下了一個人。正如他走的時候帶不走情誼,他也帶不走那些榮譽,因為那一個個榮譽在處分面前、在戰友的冷漠面前,好似一個個都寫著嘲諷二字。

剎那《芳華》,再見已是百年身

他走了,其他人的生活絲毫不受影響,受影響的似乎只有你,何小萍。嚴歌苓借蕭穗子的口說:何小萍是個善良的人,所以她是唯一能感受到劉峰善良的人。其實,子康想說,不是善良的人對同類有共鳴,而是其他人把劉峰的善良和幫助當做了理所應當,當有一天他不是聖人了,甚至落入俗塵了,反而會引起他們的不適。相反的,何小萍總是被人欺負,所以她才會十分珍惜劉峰給予的善良與關懷,從而將自己的芳心暗許。

當夢寐以求的A角機會到來之時,何小萍卻產生了本能的抗拒,甚至通過裝病來逃避。當被發現的時候,很有手腕的政委在所有官兵面前捧殺小萍,稱他是帶病表演的楷模,當官兵們大聲高喊“向何小萍同志學習”的時候,何小萍一方面感到了久違的尊重與英雄夢,一方面也在慚愧的臉紅,另一方面她終於明白了劉峰的榮譽為什麼在一次舉報下如此脆弱不堪,因為這裡的榮譽充滿了虛偽與不堪。演出一結束小萍就被政委處分去了野戰衛生隊,宣讀任命的那一刻,她只有嗤之以鼻的冷笑。

……

越戰的殘酷深深地改變了劉峰和小萍兩個人,而象牙塔內的人們並沒有太多改變。小萍終於成英雄了,然而她沒有受到萬人尊敬的待遇,因為受了刺激得了精神病。子康本以為,當劉峰牽著小萍手時候,小萍就會恢復正常。結果是子康錯了,因為她不是因為對劉峰的愛而不得成了這個樣子,而是渴求了小半輩子的英雄夢終於真正實現後的大喜大悲,讓她精神奔潰。所以,當她看到曾經文工團的戰友,在為自己的事蹟而起舞歌頌時,她終於清醒過來了,她一個人雪中跳起熟悉的舞步,這是本劇最大的高潮,她不需要那些人的虛偽歌頌和尊敬,她只想為自己致敬。子康以為,若是此刻小萍走上舞臺跳舞,才是真正符合劇情的推進,讓那些虛偽的舞者離開屬於致敬英雄的舞臺,只有英雄才配得起歌頌英雄。

剎那《芳華》,再見已是百年身

95年的公墓相遇,她不僅找不到那個犧牲小戰士的墓,也是找不到自己芳華的墓,因為它只會葬在一個地方——劉峰。她鼓起勇氣也沒有切實表白出來,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一個暖心的擁抱也足以。

作為一個主打回憶的影片,最後並沒有著墨在15年那次的戰友聚會,只是以蕭穗子的視角簡單幾句帶過:時光已經給每個人都留下了改變的痕跡,其他人都在對自己的成績與人生侃侃而談時,只有劉峰與小萍默默坐著,話不多,知足地人生無法炫耀只能平凡而簡單地活著。

其實《芳華》一片的時間線、角色線冗多,很多事情都沒有交代清楚,節奏也沒有掌握的很好,為什麼還是會引起很多人的共鳴。因為在這場眾生相的影片中,很多人都能看到自己影子。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們,會產生強烈的記憶共鳴;而時代變遷的種種,又是改革開放後每一代人都經歷過類似的變化,也能產生共鳴;受人欺負、懷才不遇的,歷經滄桑後再回首,只能淚流滿面;欺負過別人的、今日成功的,回顧過去種種,只言少不更事。

很多人都經歷過脫離象牙塔生活時的迷茫與傷感,大學畢業、國企改制後下崗員工、事改企等等,因此當文工團即將解散時,每個人都想著如何更好地離開、籌謀出路,而是當真的解散的時候,每個人都像要離開家的孩子一樣哭著,這也是很多人的共鳴點。

剎那《芳華》,再見已是百年身

懷舊是所有不再年輕的人們的普遍共鳴,時間過去越久,回憶該忘記的也都差不多,記下的都是刻骨銘心,往日重現彷彿都是昨日之事,感嘆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再見時,曾經記憶中對方的少時模樣、曾經腦海裡心裡滿滿都是對方的影子,時光給你我的臉上都雕琢了不少痕跡,容顏不再,青春已逝,相顧無言,或許你我皆亦有愛人、家庭、子女,相視一笑,只不過為彼此的青春回憶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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