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下，一個營盤幾個兵
簡單的生活|有趣的靈魂
順著千里青藏鐵路，越走眼前的綠色越少，城市也越小。來到駐紮在崑崙山下的一座小城，這裡平均海拔有3600米。筆者換乘前來接站的猛士，踏上了一段特殊的“旅行”。
雖然是在城市裡，可路上很少有其他車輛經過，在這裡開車一定有暢快的感覺。車輛剛拐彎，就隱約看到了遠處的雪山，聽戰士們說，最上面一層的積雪常年不化，稍向下一點是前兩天降溫才堆積上去的。內地早已花香四溢，這裡的樹木才剛剛抽芽，崑崙山下的冬實在太漫長了。
剛出城，車輛就駛上了青藏公路。雪山再次出現，一整條山脈都披上了一層白衣。青藏公路的魅力也許就是拐過一個彎，你永遠不知道浮現在你眼前的景色是什麼。
蔚藍的天，雄偉的山，筆直的路……如果是來遊玩，一定會沉浸在這樣壯美的景色中。但當海拔上升到4500米或者更高時，就到了“躺著都是一種奉獻”的地界，戰士們就生活戰鬥在這樣的環境中。
聽到汽笛聲，抬眼一看，一列貨運火車正在青藏鐵路上疾馳。
不知又走了多久，駛過一個埡口，駕駛員拍了拍犯困的我說：“到了，到了！”這個點位駐紮在青藏公路邊的一個山窩裡，條件雖然艱苦，但很有部隊營院的樣子，門口被官兵們打掃得乾乾淨淨。
到達營區，已經是11點多了，聽說這裡的大餅很好吃，兩條腿就像自動導航一樣，徑直朝食堂走去。這時，炊事員荊朝冊正在揉麵團，今天有口福了。
營院離市區遠，大家沒有那麼豐富的業餘活動，但配套設施一應俱全。相比之下，大家最喜歡的遊戲就是下象棋，戰士們說下棋是一場鬥智，棋盤上有人生。看到離開飯還有點時間，我提議和戰士們殺幾局象棋，算是檢驗一下他們的水平。沒想到，這一局打了很長時間，結束後就到了開飯的時間。
一個“戰壕”裡摸爬滾打久了，培養出來的感情也是最純潔清澈的。排長王祺夾了塊肉遞給戰友，囑咐說：“夾不到就站起來。”寥寥數語，讓我驚覺這裡雖然條件艱苦，樹都很難種活，但大家牢牢抱在一起，親如一家。
營區對面是崑崙聖泉，泉眼不大，但一年四季都在冒水，冬天也不結冰。泉水溢出後匯入旁邊的小河，聽王祺說，這裡的河水零汙染，可以直接飲用。我半信半疑嚐了嚐，確實有點甜。
連隊主要負責通信業務，外出巡線是少不了的。外出巡線時，他們按搶代通流程緊急集合部隊成了一種習慣，是每次巡線出發前的必練項目。用官兵們的話說，兵貴神速，反反覆覆的練習是為了更快更熟練。
崑崙山下人跡罕至，惡劣的環境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一次，連隊的戰士們在離青藏鐵路很近的地方搶修光纜，一列火車駛來，拉響了汽笛，官兵們本以為是司機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沒想到抬頭一看，司機正透過窗戶向他們招手。從那以後，每次見到過車經過，大家都會立正敬禮，火車也會向守衛高原的官兵們鳴笛致敬。
高原通信兵的奉獻很具體、很平凡，除了高海拔，也體現在裹著爛泥的戰靴上、沾滿黃土的雙手上。我加入到了巡線的隊伍當中，和戰士們手腳並用攀爬在光禿禿的山上，剛到一塊稍平的平臺，戰士們又開始向上爬。正當我糾結要不要繼續跟大家爬上去時，鼻孔一熱鼻血流了出來。大家見我狼狽的樣子，一邊給我遞紙，一邊笑著打趣：“高原喜歡你，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回頭望去，山腳下是崑崙山上雪水融化彙集成的小溪，繼續滾滾向前幾百公里，它們會匯聚成雄偉的長江。
稍作休息繼續踏上漫漫巡線路。與大自然相比人是如此渺小，這也許是很多人到高原來感悟生命的原因，可紮根高原戰風雪、鬥嚴寒、抗缺氧的戰士們，他們不是遊客，也不是路人，他們是最可愛的人。
在崑崙山下采訪的日子是短暫的，也是難忘的。在返程的車上翻看官兵們的微信，排長王祺的朋友圈有首詩引起了我的觸動。這首詩是這樣寫的：“離別一何久，再度過中秋。去年崑崙今夕，明月亦當空。回眸處，旌旗獵獵，猶矗山顛。山高萬里又何妨？眾志堅，精誠泣鬼神。”
高原缺氧，不缺精神！
作者 | 雎心陽、劉家愷、高蕊
來源 | 解放軍報社戰略支援部隊分社
監製 | 鄒維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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