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 《魏書》為何稱為穢史

《魏書》記載了公元四世紀末至六世紀中葉的北魏王朝興亡史。早在拓跋窪建立北魏政權時,就曾由鄭淵編寫代紀十餘卷,以後崔浩、高允等繼續編寫魏史,皆採用編年體。太和十一年﹙公元487﹚,李彪參加修史,始改為紀傳體,編寫至拓跋弘統治時代。以後,邢巒、崔鴻等先後編寫了高祖﹙元宏﹚、世宗﹙元恪﹚、肅宗﹙元詡﹚三朝的起居注。北齊天保二年﹙551﹚,高洋命中書令兼著作郎魏收編纂魏史,設置修史局,由太保、錄尚書事高隆之、房延佑等六人先後參加修史。

魏收﹙505--572﹚字伯起,鉅鹿﹙今河北平鄉一帶﹚人。早在北魏末年他就參加國史和起居注的編寫。他在東魏、北齊官職步步高昇,直做到尚書右僕射,除起草詔令之外,修史是他長期專職。設局修纂修,史官都是趨奉魏收的人,凡事由他專主。天保五年﹙554﹚秋,完成紀傳,十一月又成十志。

《魏書》為何稱為穢史

《魏書》記載鮮卑拓跋部的早期活動,多少反映了拓跋部的社會面貌,提供了由氏族、部落到國家發展過程的材料。但魏收借修史來酬恩報怨,他公然宣稱“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舉之則使上天,按之當使入地!”凡是史官的祖先姻戚,“多列史傳”,“飾以美言”。他還接受為他寫美言入史的人賄賂。陽休之的父親陽固,北魏時為北平太守,因為貪虐為中尉李平所彈劾獲罪,這一事都記載在當時的起居注中。魏收則因陽休之有恩於他,修史時將其美化成“固為北平,甚有惠政,坐事免官”,並胡說“李平深相敬重”。不僅如此,魏收還收納爾朱榮之子送來的金錢,在寫史過程中“減其惡而增其善”。崔獻從北魏中興一直到孝武時,任常侍,很多詔誥表檄皆出自他手。只因當初選修起居注有人推薦魏收,崔說魏收是輕薄之徒,不可用,魏收便懷恨在心,在修史時便寫上崔的壞話。

由於魏收在修史時摻入了個人的感情色彩,書成後,眾口喧然,議論紛紜,被稱為“穢史”。特別是在列傳人物的去取褒貶上觸犯了一些門閥地主,諸家子孫,控訴魏收著史不平的達百餘人。當時左僕射楊諳,右僕射高德正二人權傾朝野,這兩人與魏收關係親蜜,魏收為楊、高兩家都作了傳,這兩人因此不願聽到別人說魏收修史不實,便堵塞言路,逮捕了一些控訴的人下獄治罪,暫時壓下了這場風波。終文宣﹙北齊的高洋﹚世不再討論,致使《魏書》就這樣流傳下來。

歷史上有這樣的史官,“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才寫出了像《史記》、《漢書》那樣的信史。魏收憑自己的好惡而虛美隱惡的《魏書》,只能稱為“穢史”,為人嗤之以鼻。對一個歷史學家來說,能夠面對真實的歷史過程,據事直書,為後人留下可信的歷史記載,還是迎合一時風尚,屈服於外來壓力,或憑自己個人感情,故意歪曲歷史真相,欺矇後代,貽誤後人,這是對歷史學家良知見識和責任心的最大考驗,也是衡量史書價值的根本標準。對所記人物不憑空添加他的好處,也不掩蓋他的壞處,才稱得起“實錄”。聯想現在,有人寫傳記、回憶錄,甚至編修志書,虛其美,隱其惡,諱其實,飾其弊,只寫“盛世”,避其弊政,又怎麼讓人信服,更是對歷史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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