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隨團到訪華盛頓。下午不到四點鐘，北京飛往華盛頓的CA817航班降落在杜勒斯機場。12月中旬，華盛頓已進入冬季，當天下著小雨，顯得有些陰沉和料峭，大家不禁拉緊衣領。
車在小雨中前行，雨點打著車窗沙沙作響。多少年了，華盛頓總是這樣一副面孔，冬天有些陰沉，夏天有些潮溼。透過帶有霧氣的車窗往外看，街道並沒有太多來往的行人。接機的同事說，美國已進入聖誕節假日，能離開華盛頓的人都回家團聚去。從建都以來，華盛頓從來就不是百姓居住的城市。
華盛頓街景
前往賓館路上，車上一行人沒太多交流，但心裡會想：此次交流不太可能像以前那麼輕鬆。
賓館寬敞大堂，只有兩個黑人接待員來回走動，聖誕樹上彩燈一閃一閃，喇叭裡播放著“鈴兒響叮噹”的音樂，提醒人們，現在是華盛頓節日，不是很濃，但是一個休假季節。
酒店大堂
接下來幾天，分別走訪美國政府部門和智庫。出人意料的是，受訪者大都認為，美國現在很委曲。不論是官員，還是學者，他們把當前中美關係走低的責任推到中國身上，認為近幾年中國政策咄咄逼人，中國在進攻，美國不得不採取防禦性行動。
幾場交流，或談安全，或談貿易，或談兩國關係走勢。話題有三：一是中美關係的歷史；二是中美關係的現狀；三是中美關係的未來。美國學者認為，中國變了，變得讓美國擔心了。對此，美國不得不做出對華政策調整。
參訪智庫
我們靜靜地聽著美國官員和學者的侃侃而談。美國官員和學者認為，中美關係正因此而走向低谷，人們還沒看到止跌反彈的節點。這樣下去，中美關係會進入危險境地。美國前負責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拉塞爾演講，中美是兩列迎頭行駛的高速列車，如果不及時剎車，相撞只是時間問題。這讓美國政府和學界都感覺到了壓力。
與美國學者交流
二戰結束以來，美國從沒面對發展如此快的國家。美國擔心自己的霸權地位被中國取代，因此開始圍堵中國。
中方代表回應著美方疑問，指出中美關係走低的原因是兩國舊有力量平衡已被打破或者正在被打破，雙方正努力構建新的力量平衡。這期間起伏波動不可避免。像基辛格所言，兩國回到從前是不可能的了。
目前,兩國關係低迷歸根到底是腦筋還沒完全轉變過來。美國還奉行“零和遊戲”，非敵即友，你死我活，冷戰思維在作怪。美國難以放下霸權心態，不適應中國的“快速發展”。中方代表指出，發展快不是“罪過”。兩國關係面臨的挑戰當然包括臺灣、南海問題，也包含貿易問題，但最主要的還是思維模式不適應當前形勢發展。
美國國務院大堂
要保證兩列高速行駛的快車不迎頭相撞，雙方必須更新思維模式。大國迎頭相撞是毀滅性的，沒有哪個國家能承受如此代價。即使迎頭相撞，美國也難保完勝。中方代表認為，一百年前英國遊輪“泰坦尼克號”被冰山一角帶入海底，沉沒與否並不完全取決於噸位，還取決所撞位置。
中國駐美國大使館外景
幾天陰雨後，華盛頓露出晴天，陣陣冷風吹過，絲絲寒意猶在。坐在返京的機艙裡，大腦中始終迴盪基辛格博士的話：中美關係回不到從前。我在想，拉塞爾的那個判斷——兩列迎頭駛來的快速火車相撞也是不可能的，相信兩國人民和領袖有充分智慧，不可能讓列車迎頭相撞。當前，兩國關係現狀只是中美交流史中的特殊階段。當新的力量平衡構成後，穩定將是中美關係主旋侓。中美關係“再平衡”需要時日和耐心，人們必須對此保持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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