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人們喜歡看喜劇,在於它能給觀眾帶來快樂,事實上,優秀的喜劇作品經常用荒誕戲謔的方式揭露社會現實,使得人們在哈哈大笑之餘,還能有觸及內心的深度思考。《楚門的世界》就是這樣一部電影。

《楚門的世界》主要講了男主角楚門被電視公司選中,成為了一個真人秀節目的主角,他從出生、上學、戀愛、結婚,生活的全過程都被在線直播。直到一個叫施維雅的女孩出現,她告訴楚門他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之後,本該離世的父親再次出現在楚門面前,種種巧合激起了楚門探尋真相的慾望,經過千難萬險,楚門憑藉自己頑強的毅力和智慧,找到真相,走出了那個虛擬世界。

著名影評人雷吉·史密斯評價它:

“在故事的荒誕無羈的表象背後,《楚門的世界》蘊含著更為深刻的含義。它甚至會讓觀眾感到不寒而慄,擔心自己身邊是否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你不得不佩服創作團隊的腦洞,難以想象在1998年就有這樣一部電影,用這樣一種別緻的方式探討人類生而存之最為重要的自由意志,以及巧妙呈現了對於現實社會的多重隱喻。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楚門謝幕

一、被囚禁的“籠中鳥”呈現了難能可貴的真實

這場真人秀是個龐大的工程,製作公司搭建了一個浩大的場地——桃源島,跟拍楚門的攝像機從最開始的一臺增加到5000臺,更別說那些日出、閃電、下雨的控制設備。與此同時,《楚門的世界》取得的成功也是空前的,全球220個國家觀看直播,節目帶來的收益相當於一個小國家的年產總值。

毫無疑問,《楚門的世界》創造了歷史,但為什麼這場真人秀會大獲成功,在電影的開篇導演基斯督就給到我們答案。他說:

“我們看厭了虛偽的表情,看厭了花巧的特技,《楚門的世界》可以說是假的,但楚門本人卻半點不假。這個節目沒有劇本,沒有提場,未必是傑作,但如假包換,是一個人一生的真實記錄。”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楚門出生

當世界充斥著謊言,真實就顯得難能可貴,這就是《楚門的世界》大受歡迎的原因。

30歲的楚門是一名保險推銷員,每天早上都會一個人在廁所裡自言自語,遇見熟悉的人總是會親切地打招呼,然後向他們推銷保險,認真而努力。他因為父親的溺水身亡而產生陰影,對水產生恐懼,以至於不敢出海。他有一個從小到大的朋友馬克,有了心事楚門一定第一時間和他分享。楚門的妻子美露是大學校友,現在一所醫院擔任護士。楚門的生活恬靜美好,少有波瀾。

電視機前的觀眾明確知道佈景是假的,角色是假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楚門是真的。楚門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圍觀,他的喜怒哀樂真是無比。觀眾喜歡楚門的真情實感,在看真人秀的過程中,也不自覺投入了自己的感情,把楚門當成自己的摯友,被他的喜怒哀樂所牽絆。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楚門與父親重逢

二、真人秀的看與被看滿足了大眾的“偷窺欲”

人們熱衷於觀看《楚門的世界》不僅在於楚門的真實可愛,也不僅在於桃源島呈現出當代社會少見的和諧美好,更重要的是觀眾在觀看直播的過程當中滿足了自己隱秘的偷窺欲。

佛洛依德在他著名的的《性學三論》中提到人類具有窺視的性本能。英國著名電影理論家勞拉·穆爾維在此基礎上衍生了“視覺快感”理論,即:

銀幕作為觀看客體在光亮中展示,觀眾作為觀看的主體處在黑暗中注視。這樣觀眾和銀幕之間形成一種“看”與“被看”的關係。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眾人觀看直播

觀眾通過真人秀的24小時不間斷直播,不僅看到了楚門人前的樣子,更看到了楚門另一面隱藏的自己,楚門的一切都被暴露在電視機前。

楚門每一次去買雜誌,口頭上說是給妻子看,實際上他卻悄悄撕掉上面的畫像,把它們拼湊成自己記憶中施維雅的臉。甚至,再次和父親相遇,楚門黯然神傷躲到儲藏室偷偷翻看年幼時和父親的合照,在妻子問詢時,卻聲稱是在找鋤草機。

這些隱秘的秘密本該屬於楚門一個人,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這隻屬於他獨享的空間,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通過攝像機被赤裸裸呈現在全球觀眾的面前,用來滿足了人們不可言說的偷窺欲。

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無數觀眾把楚門當做摯友,也曾經有過無數的闖入者亂入節目,但他們沒有一個人告訴楚門真相,他們想要的不過是自己可以上電視出名,而非為此閹割自己的偷窺欲,除了施維雅。

觀眾的偷窺慾望得到滿足,卻是楚門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犧牲隱私換來的。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出門拼湊施維雅的臉

三、以愛為名的控制剝奪了本體的自我探尋

楚門生活的桃源島就像一個人間仙境,鄰里和諧共處,人與人相親相愛,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

越是完美的表象下,越是藏著骯髒齷齪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以愛之名控制楚門的人生。

楚門年幼的時候,勵志要當一個像麥哲倫那樣的冒險家。楚門的夢想讓導演察覺到了危機,為了把楚門留在桃園島,導演設計讓楚門的父親在出海的過程中溺亡,從此,楚門有了心理陰影,不敢再冒險。

楚門上了大學,對扮演羅蘭的施維雅一見鍾情,卻因為這不是劇本給他安排的官配,於是施維雅被硬生生帶走,並且安排人宣揚施維雅精神不正常,楚門的美好初戀被破壞。當時的楚門,本來有機會去斐濟找施維雅,可是劇中的母親突然重病,出於孝順,楚門選擇留下來照顧母親。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施維雅被帶走

再後來,楚門在大街上看到了流浪模樣的父親,他興高采烈告訴母親這個消息,卻被母親無情打斷,僅用一句“你把船向風暴駛去,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沒有。”讓楚門重新陷入痛苦當中。

就連美露,他的妻子也責怪楚門“你不該觸動媽媽的傷心事。”

從來沒有人關心楚門的感受,沒有人在乎他因為父親當初的離世而痛苦萬分,又因為現在父親的突然出現而欣喜若狂,所有人都把這個突發事件當做亟待處理的大麻煩。

圍繞在楚門周圍的都是一些虛偽的演員,他們擔心自己的臺詞、劇本,卻沒有人真正關心楚門。

楚門一直活在導演的安排下,演員們各司其職扮演好屬於自己的角色,讓楚門依照導演希望的路徑去走。

可是,再完美的謊言也有漏洞,再強大的控制也擋不住一個人尋找真相的決心。當楚門駕著小帆船駛向桃源島的盡頭,任何人也無法挽留他,那是楚門第一次真真正正掌握了自己人生的主動權。

《楚門的世界》|“籠中鳥”衝破藩籬,戳穿荒誕世界的多重隱喻

楚門出海

結語:

楚門終於掙脫牢籠追尋自己的人生,無數觀眾為他感到欣喜。然而,在那扇通往現實世界的大門前,導演基斯督懇請楚門留下來,他的一段話同樣直戳人心。

“外面的世界,跟我給你的世界一樣虛假,有一樣的謊言,一樣的欺詐。但在我的世界,你什麼也不用怕。”

桃源島是一個充斥著謊言的世界,真實世界裡也滿是陷阱。有人說與其在外面苦苦掙扎,倒不如留下來當這座島的明星,日子起碼平順安穩。

是呀,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楚門那樣的的勇氣,面對未知世界仍舊奮勇向前。從這個角度看,楚門其實比我們大多數人都要勇敢。我想,這或許正是影片的最後,無數人為之歡喜鼓舞的原因。這個世界上總有人被困在這樣那樣的牢籠裡,有的人無力逃脫,但也有人終於掙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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