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蔺平良:葬礼


蔺平良:葬礼


我在城里生活了几十年,步入古稀之年后,心里总有一种空荡荡,不着边际的感觉。


偶然一次回到乡下老家转悠,堂弟再三挽留,共同睡一晚上热炕,回忆了一下和爷爷奶奶生活的往事。也罢,反正闲来没事,就和兄弟们坐进一个晚宴之中叙旧。


在城里家中,近几年我晚上常有睡不着,或半夜醒后失眠的情况。可在乡下兄弟家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甜美的睡梦使我回到了快乐的少年时代。由此产生了定居乡下的念头,一年后,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住进乡下的第二个星期,我的乡邻去突然世了。他和我素昧平生,又是隔辈的人,两家相距几百米远,噩耗声声传来,我惊魂不定。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说没就没了,可现实如此,人死了,就要很快安葬,我决定去他家看一看。


蔺平良:葬礼


在外多年,我已养成了城里人生活的习惯,不大过问别人家事。可在乡下,尽管生活时间不长,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一股乡愁感,人之初心不断萦绕在眼前,加快了我去死者家里的步伐。


一路行走,三三两两的乡邻结伴而行,走进死者的家门,他们眼眶里流着晶莹剔透的泪水,饱含理解与怜悯的姿态,站在死者亲属的身边,竟然无言以对。一拨拨走出去,又一拨拨人走进来,大家相互点头默认。尽管如此,偌大的院子还是显得窄小。


这些人,有来自千里之外的、有来自本村的;有年迈苍苍的大伯大妈,有孩童之交的兄弟姐妹,还有刚走出少年时代的小弟弟、小妹妹,他们不约而同走进死者的家门,哀悼治丧,帮助遗属料理后事。


此情此景使我肃然起敬,我在愕然中问了一位乡邻:“他们都是主人请来的吗?”“自发的,这是巷规。”他的回答从容干脆,倒使我这个多年城里生活的人戛然无语。


起事了,主事的是村民小组的组长。他安排账房、厨房、搭帐篷的、整理桌凳的、洗碗碟的,各负其责。


于是,大家各忙各自的事。我不解的问一位乡邻:“干三天活怎么算?”他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我:“帮忙呗,要啥?”一句朴实无华的语言,体现了农村人千百年来热情互助的友好情怀,邻里之间相互关照的精神薪火相传。


蔺平良:葬礼


看看行动起来的人,没有人计较得失,也没有人嫌多轮少,只是低头干自己的事。吃饭的时间到了,每人一碗烩菜,大家自找地方,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从屋内到屋外,挤满了人,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我真的开了眼界,这幕天席地的饭馆怎么开。


多少年来,不管逝者是男是女,年幼与年老,关系好的,还是一般的,只要有消息,乡邻们都会主动赶来,尽力而为地帮忙。

乡下人把出殡叫起丧。简单装扮的灵车,有龙头、龙尾,代表死者可以骑龙进天堂。据说,前几年还是十几个人抬着死者去墓地的。灵车的前面打着一道白幡:“一路走好!”那是儿女们的心愿,也是乡亲们对逝者的祝福!


灵车缓缓启动了,前面是披麻戴孝的人拽着白布条,后面是送行的和送葬的人们。一百余人目送着灵车,缓缓从一家家门前通过。


在悲恸声中,他们一路静静的护送着一位刚离开人间,闯入天堂之路的灵魂!


作者简介:蔺平良,渭南市作协会员、华阴作协会员、罗敷镇关工委常务副主任。青年时期热爱文学创作,八十年代有影评、散文、通讯文章发表。在《环球老龄》、《陕西农村报》、《渭南日报》、《济宁日报》、《华山风》、《华商报》等媒体上发表多篇散文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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