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乐队的夏天》夺冠到现在,新裤子乐队的名气一天比一天大。
以至于,当今日头条、西瓜视频宣布联合摩登天空推出“宅草莓”线上音乐节时,大家在82组明星歌手中,还是首先盯住了新裤子乐队。
这支有24年历史的老乐队,在音乐上不断尝鲜,给乐迷们带来了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许多人说,他们是引领新浪潮的先驱者。
然而,对于新裤子来说,潮流不是追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实力等来的。
作为乐队核心的彭磊和庞宽,并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而故意特立独行,而是他们的想法,可能真的和别人不太一样。
1
彭磊自小就是一个会因为浪潮来临,而兴奋的人。
他耍过霹雳舞,窜过山地车,还偷着把过膝大风衣穿进班里,迎来一片诧异的目光,只因那是热播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中姜文的装束。
后来,彭磊在学校,听到一个学长的乐队发行了首张同名专辑《唐朝》,震动了京城。那段时间,“摇滚乐”这个词几乎是可以直接翻译成“重金属”的。
彭磊很快迷上了它,他撕掉了墙上的杰克逊,贴上了四个长头发的男人,穿上带骷髅的T恤,又买了条破洞牛仔裤,没有尖头牛仔靴,他便在老爸的皮棉鞋上钉了点钉子。
1995年,高中时期的彭磊结实了尚笑和刘葆,三个满腔热血凑到一块,往那一站,气质非常统一,可手头就一把破木吉他,怎么噪?
跟以往一样,没有什么,能阻挡彭磊追逐潮流。
他在木吉他上安了一个压电磁片,接在录音机上,再把录音机的喇叭捅破。这样,一个能发出“金金”声的失真吉他音箱就完成了。
然而,金属乐沉重的风格和当时一水的长发造型,让彭磊觉得有点沉重,直到有一天,他在地摊上而扒拉出一盘雷蒙斯的打孔带,这支致力于将摇滚乐分解成简单而深刻的旋律的朋克乐队,让彭磊听完醍醐灌顶。
简单的和弦,简洁的歌词,大大咧咧的唱腔,这才是我做的音乐。
于是,他给自己的乐队起名叫“金属车间的形体师傅”,带着轻松的朋克风,在重型音乐整体氛围中穿梭起来。
然而,潮湿的排练场地,积水的地面成了乐队的最初记忆。
他们在香河电影院的首场演出却并不成功,和弦调不准,旋律七上八下,没多久就有要蹦迪的人来起哄。
可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乐队竟然收到了来自清醒乐队主唱沈黎晖的橄榄枝,成为摩登天空麾下的乐队,并正式改名为"新裤子"。
沈黎晖又弄了几支乐队,攒一张名叫《摩登天空1》的专辑,专辑的封面上印着一句话:This’s our Times。正来自第一首歌的歌词,也就是新裤子的《我们的时代》。
终于到了这一天,一切都改变
再也没有烦恼,一切都是爱
Oh la la la la
这是我们的时代
属于新裤子的时代,终于到来了,他们在第二年,就发布了第一张同名专辑。
这张主打三和弦朋克曲风的《新裤子》,同时被《通俗歌曲》和《音像世界》两大音乐权威杂志评为“年度十大唱片”
于是,彭磊这次不用再追潮流了,因为他终于成了潮流。
2
新裤子乐队以复古风格闻名滚圈,有年轻乐手说,自己就是听着新裤子的歌长大的。他们的作品,多数带着八九十年代的印记,也许这与彭磊几乎追遍了所有80,90年代的标志性产物有关。
他一直有着鲜明的个性和主张,却并不过分显示和张扬,在人群人也不是很爱说话。
但他一直都在各个领域上做着积极的尝试,从绘画到动画,从摇滚乐到电影导演,几乎只有人们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儿。
在乐队的夏天以后,新裤子着实又火了一把,彭磊的《北海怪兽》画册再版,彭磊的恶搞版的米老师和唐老鸭,以及庞宽设计的机器人被作为当代艺术的展品进行展览,各种采访和节目也纷纷找到他们。
当被问及,怎么样理解“跨界”这个词,如何看待自己的多重身份时,彭磊说:“对于于很多主流艺人来说,可能是因为快吃不上饭了所以开拓新的业务。而我做的这些事情, 都是凭着自己的爱好来的。等你真的开始做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就这样,彭磊一直在挑战着他口中不难的“新鲜事儿”,也把新裤子打造了最具创造性的乐队。
在《新裤子》同名专辑发布时,庞宽还在摩登天空上班,一直到1999年《Disco Girl》那张专辑发行,他才正式加入乐队。
可一心想当主唱的庞宽,因为家里有台电子琴而“喜提”键盘手的位置,虽然开始只会用两个手指头弹琴。
但他和彭磊一样喜欢折腾,而且是个喜欢收集复古物件的设计师。
他在南锣鼓巷开的复古小店“BYE BYE DISCO”,很早就脚蹬回力一身梅花牌了,其着装文化和内涵领先很多年轻人一大步。
《Bye Bye Disco》收录于新裤子2005年《龙虎人丹》专辑中,而这张专辑唱出了年轻人心中的慵懒、快乐、怀旧,从视觉到音乐的全方位概念设计更带起了复古和国货的风潮。
它的封面,就是庞宽最满意的设计作品之一。
刚开店的时候,庞宽竟然去外地淘货,因为他主打复古产品。由于出演过彭磊电影《乐队》的一个国货老板,收获了“国货教父”的名头。
他喜爱80现代的设计,觉得每一个细节都很到位,不像后面的产品,都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个性被打磨掉了。
即使之后国货风潮过了,庞宽已经被复古的气息所吸引着。每次演出完成后,他和彭磊都要去当地的跳蚤市场、旧货市场逛逛,也不一定要买深, 就是喜欢那种气氛,这已经是一个传统了。
庞宽是学美术的,他对平面设计情有独钟,新裤子乐队的logo就是他设计的,灵感来源于古罗马陶罐上的图案,旋转的三条腿,那个时候乐队也正好是三个人。
庞宽不仅做平面设计,还曾设计过一个名叫“两室一厅”的机器人。
庞宽说,他觉得“两室一厅”代表了现在年轻人的一些想法。年轻人关注在大城市里拥有一个小小的两室一厅,但其实有一段时间,当他们有了不动产之后,待在里面特别孤独,如果没有伴侣的陪伴,会感觉到有些失落的。
而他打算为“两室一厅”拍10个MV,连起来就是一部电影,就像年轻人寻找自我的一个过程。
3
新裤子乐队,同样有一个寻找自我过程。
在乐队自传体《生命因你而火热》的书中,彭磊把新裤子乐队的发展进行了分期:朋克时期、 Disco时期和黑暗时期。
最开始他们就是玩朋克。由于要跟之前的中国摇滚作一个区分,之前就是唐朝、黑豹、魔岩三杰,看起来都比较苦大仇深的,所以那个时代的很多乐队,清醒乐队、我们新裤子,包括花儿乐队、鲍家街43号都开始发出新的时代的声音,这就是朋克时代。
到了2004年,新裤子的鼓手去日本留学,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直到05年就才又组织起来。
因为没有鼓手,大家就开始用电脑来编曲,所以就开始有一些像freestyle这种感觉。
从那个时候一直到2013年左右,新裤子玩比较先锋一点电子音乐比较多,因为比较超前,所以当时的年轻人可能接受起来比较困难,这便是Disco时期。
慢慢地,新裤子乐队开始往回收了一点,做一些大家能够听得懂的音乐,所以后来有了《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这样的作品。
所谓的黑暗时期,就是乐队成员该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面临一些家庭上的、生活上的压力的时期。一直到今年《乐队的夏天》之前,彭磊都觉得是乐队的的黑暗时期。
但是金子,总会发光。
庞宽数了数,新裤子的代表作品大概有偶100多首,这在中国的乐队中,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而他们的每个时期,都有相应的代表作,每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的需要表达的情感。
他们从不光凭兴趣写一首歌,还会考虑歌曲能不能转化成影像,能不能转化成周边产品,能不能有真实的情感,要考虑好几层因素。
这和他们追求音乐的趣味并不矛盾,只是在创作过程中想的东西更多了。
想法多了,自我意识就变得强烈,便会带来许多标志化和多元化的东西,作品也充满了设计感,新裤子乐队能够引领潮流,便是这个原因。
彭磊和庞宽,就像两个无所畏惧的大男孩,即使历经20多年的风风雨雨,依然能写出热血的歌曲。
就和无数的摇滚老炮一样,他们每都被生活弄得晕头转向过,有着自己的中年危机,但是只要鼓点一起,他们拿起吉他之时,就像拿起了对抗命运的战斧,浑身上下的生命力都在燃烧。
新裤子承载着每一代年轻人心中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在2016年昆明草莓音乐节上,彭磊说:“今年是新裤子乐队成立二十周年,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四十岁,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你们的还在继续。”
可是,谁又敢说,他们的时代真的过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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