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祭夫文,看哭了:“撕心痛,怎能止!”

江城子·送守平

文〡尹相業

庚子元月漫天霜,

守平別,甚淒涼。

病魔無情,

親人淚滿裳。

遠離凡間無病苦,

不言別,去仙鄉。

為親食苦歷滄桑,

自勤儉,操家忙。

寬厚為人,

孝雙方爹孃。

奇苦吃盡終無悔,

深懷念,怎能忘。

祭夫文,看哭了:“撕心痛,怎能止!”

淚別

——寫在老公頭七日

文〡尹相秋

1

今天是2月25日,守平的七天祭日。

《江城子·送守平》是哥哥寫的緬懷詞,又一次讓我淚流滿面。

悄悄地你走了,沒帶走半塊雲彩。

你短暫的生命,永遠地定格在2020年2月19日八點鐘。

這一天,是正月二十六,雨水節氣。

離你64週歲的生日還差10天,這個冬天,你沒有逾越。

趕在新冠肺炎阻擊防控期。

匆匆地把你安葬了,沒有任何儀式,遵照你生前的遺願,死後不發喪。

只是告訴了身邊的親人,把你悄悄地抬到救護車上,算是做最後的別離。

特殊時期,兒子回不來,只能通過視頻看你最後一眼。

兒子一聲聲地呼喚……

彌留之際,你睜開雙眼,似有萬語千言……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告慰你說:兒子一定會如你所願,娶妻生子,延續生命。

你微微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

2

與你做了40年的夫妻,從沒有爭吵過。

你的一生平淡無奇。勤勞、樸實、善良的你,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你聰明善於鑽研,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你嘗試食用菌一級菌轉管,科研成功後,你耐心地指導人們怎樣把一級菌轉成二級菌,又指導人們把二級菌轉成三級菌。

起初人們種木耳段的時候,你提供菌種給他們。

後來林區資源匱乏,你帶頭搞起了掛袋木耳,再後來你搞起了地栽木耳,你成為當地的領頭羊,推動了林區副業的發展。

再後來,你買了兩臺裝袋機,給人們加工菌袋,解放了生產力,提高了效率。

你吃住在菌房,菌房裡的甲醛散發著刺鼻的味道,每天你起五更,爬半夜。一忙就是兩個月。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就這樣你的肚子裡,吸了太多的甲醛,這也是你患白血病的根源。

再後來在大青水庫旁邊,你建了一個養殖場,飼養了上百頭荷蘭香豬,幾百只雞,幾十只大鵝。還有羊,還推了幾個養魚池。

每天拂曉,你就起床,春夏秋季你把豬圈打開,讓豬去山上覓食。

你養的雞都具備了飛禽的本領,每天在離地面二三十米高的落葉松上寄宿,但那也沒能逃脫黃鼠狼、山狸貓、老鷂鷹的魔爪。

每到夕陽西下,你一敲桶,你的千軍萬馬聽到召喚,如同猛虎下山,奔向你的面前。這個時候,你是最自豪的,你彷彿是他們的司令。

豬們吃了你喂的玉米,乖乖地跑回豬欄裡就寢。

冬季北方寒冷,你給豬圈罩上了塑料大棚。

為了解決豬們的吃食問題,你燒起了酒,用酒糟餵豬。

你燒的酒小有名氣。附近的人們都喜歡喝你釀的酒,說你為人厚道,酒裡不攙假,喝你釀造的酒不上頭。

你辛勤勞作,雖然沒有給家創收多少,但是充實了你的生活,也算值了。

3

由於積勞成疾,2015年,一場腦膜瘤,斷送了你所有的夢想。

2019年6月,你被確診為急性髓系白血病m4,我聽到這個結果如五雷轟頂,瞞著你,我的淚流乾了。

從此,我帶著你,先後去了北京的309醫院、牡丹江紅旗醫院、哈一大醫院,我要讓你接受最好的治療,我要寸步不離地陪伴在你身邊。

第一次在北京化療,花了12萬,沒有緩解,骨髓裡還殘存58%的壞細胞。

醫生說,你得的這種類型的病難治癒易復發,有兩個基因突變點。我沒有告訴你。回家只住了四天,就去牡丹江紅旗醫院進行二三期化療。這兩期化療,花去了八萬元,你的骨髓殘存12.8%。醫生建議回家養著吧。化療只能延緩生存期。

出院後,我又帶你去看老中醫,三個月,吃了八十副中藥,每天給你食補,體重增加了23斤。

你度過了三個月的快樂時光,每天看電視,看手機上的小說,軍事生活,抖音,快手。

4

好景不長。

2020年1月5日,你開始發燒。去社區診所注射了三天阿莫西林,不見好轉。

1月8日,去醫院做血常規,白細胞達到9.5萬。

1月9日,去醫院住院,做血常規,機器不顯示數據,做不出來了。

醫生讓轉院,當晚,我們坐動車去了哈一大。後半夜入院,化驗結果是白細胞13.5萬,一直高燒不退。骨穿結果是骨髓裡已經是百分之百的壞細胞。

醫生說,你得的這個類型本來就是難治癒的,復發後一次比一次難治。有兩個方案,一個是保守治療,一個是化療。保守治療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化療有可能延長存活期,有可能化著化著人就沒了。還要看你家的經濟條件,這次化療可能需要用進口藥,一萬多一支,醫保報不了。還有就是你高燒需要打一些抗生素。抗生素也大多是進口藥,也不能走醫保。如果同意化療就簽字。

我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對於我來說,錢不算什麼,沒有了還可以賺。生命屬於我們每個人的只有一次。我要讓你在世上多活一天是一天。

這次化療在哈爾濱住了21天院,花去了12.5萬元。

1月29日做骨穿,一點血漿都沒有,醫生懷疑是骨髓壞死。化療完半個月,血小板和血紅蛋白不但沒有升,還直線下降。根據這些跡象,醫生判斷存活期不長了。

醫生找到我,勸我趕快把你帶回家,再過幾天就回不去了。

我和守蘭(守平的妹妹)騙你說,受疫情影響,外面飯館都關門了,買不到飯了。光吃方便麵也不行。就這樣,我聯繫了救護車,你說啥也不肯坐救護車,說聽到救護車的叫聲心理就煩,沒辦法我聯繫了守斌(守平的弟弟),1月30日開車來哈爾濱把你接回了家。

當時你的血小板只剩4,臨行前輸了半個血小板。

5

回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你就開始便血。

2月1日,我叫了120急救車把你拉到柴河林業醫院。

由於骨髓壞死,沒有了造血功能,短短17天,你輸了5次血,4個血小板。

2月15日,你的腳開始腫了,醫生說可能是缺少白蛋白了,醫院裡沒有,讓我自己想辦法。

你命懸一線,新型冠狀病毒也在全國蔓延,各地都在封區閉店,新冠肺炎累計確診6萬多,正是全民抗疫的非常時期,去不了牡丹江,我只能是跑遍柴河所有的藥店,也沒能買到。

走投無路,憂心如焚,我絕望地大哭。

天無絕人之路,一家藥店提供給我一個信息,說有一個人家裡剩了兩瓶,給了我聯繫方式。

我買到了,你卻說:“打什麼都沒有用了,我快要死了。”

你是我的夫呀,沒有了你,我的餘生怎麼活?我給你加油:“不許說這種喪氣的話,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你堅持要回家,我說,那也得等再輸一個血小板,輸兩瓶人血白蛋白。

2月17日,120救護車把你拉回家。

回到家,僅僅度過兩個夜晚,2月19日凌晨五點多鐘,我發現你呼吸異常,摸摸你的脈搏,很弱。

我意識到你的生命在倒計時,急忙給二姐夫打了電話,6點多鐘在守蘭和二姐夫的幫助下給你穿上了衣服,緊接著,二姐、大姐全家也陸續趕到。

我們是你的親人,生死離別,我們要送你最後一程。

你走了,留下了悲傷,沒能為你送行的妹妹們在電話中泣不能聲。

祭夫文,看哭了:“撕心痛,怎能止!”

6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我們是40年的夫妻。

你做了老尹家40年的姑爺、妹夫、姐夫。

在尹家人的心目中,你是優秀的。

無論是誰家的事你能盡心盡力地去辦。有一口好吃的都想著大家。無論是我在不在家,你都把岳父母和我的兄弟姊妹當親人一樣對待。

1986年,我中師畢業後回到了父母身邊工作,你毅然放棄了小學校長的職位,跟我一起來到了二中。

從此,你擔負起了照顧我父母的責任,擔水,劈柴,種地。每個月去糧庫領糧。直到1992年我們去了雙橋三中。

後來,你又把我的父母接到身邊照顧。

我的父母過世,都是你和我一起給穿的衣服。

我父親去世後,二十年如一日,每年的年三十做好年夜飯,先去墳頭上供,然後再回家吃飯,正月十五送燈,清明節掃墓,七月十五上墳,你從沒有間斷過。

在母親臥床期間,我在外地教書,你在家替我盡孝。

對待自己的父母及兄弟姊妹,你亦如此盡職盡責,受到兄弟姊妹們的尊重。

7

多想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走了,我有千般不捨,自從你生病後,我無數次崩潰大哭,然而,我都能很快堅強起來,因為我知道,沒人替我勇敢,我必須頑強地接受。

如今,你撒手人寰,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兒子在異地工作。也只能是隔屏相望。

老天真得很不公,你是那樣的一個大好人,為什麼卻過早地奪去你的生命?

為了幫兒子早日還清北京房貸,我從學校辦了內退,遠赴浙江溫州打工,原本計劃多賺點錢,誰知你兩場大病,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但是我無怨無悔,我只恨自己沒有回天之力,花再多的金錢也買不來你的健康。

隔幽冥,思瘋狂。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鳴。

我只能祈願你在天國一切安好!

你所做得一切我都會銘記在心。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對你的愛,至死方休。

老公,天堂無病痛,安息吧!

祭夫文,看哭了:“撕心痛,怎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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