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据报道,我国新冠肺炎病人的遗体解剖已经完成11例。从疫情发生,到控制疫情,保证各地复工,这段时间里,有2000多位同胞不幸去世。为何现在开始重视遗体解剖,而解剖对疫情能有实质性的帮助吗?

解剖开展有难度

首先,新冠肺炎的病理解剖工作,需要获得家属或者本人同意,签署捐赠协议。中国人传统观念中,讲究死后为大,不可破坏身体,在遗体上动刀子,进行解剖,是失去亲人的家庭所不能接受的。

同时,因为病毒尚存在于遗体身上,所以多地都是直接焚烧火化,不能举办遗体告别仪式,就怕有传染性。而解剖时,医护人员被感染的风险也非常大。打开肺部后,成千上万的病毒就会暴露在空气中(跟插管的时候一样)。有条件进行解剖工作的单位,需要起码提供一间负压洁净手术室,并穿着医疗防护服,在眼镜的重重雾气里,进行数小时的解剖工作。

原则上,各地应该有一间生物安全保护Ⅲ级(BSL -3)尸体解剖实验室,来应对甲级传染病(新冠是乙级但当甲级处理)的解剖工作。

最后,疫情期间,解剖工作需要准守各项规定,受审批后,方可进行。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新冠肺炎患者解剖的意义

目前我们在治疗新冠肺炎病人的过程中,还有很多不确认的地方。比如,为何前一天还不严重的病人,第二天突然加重,是否正如大家怀疑的,是细胞因子风暴攻击了主要器官,如肺或者肾脏,才使得病情快速进展,导致死亡。这需要从尸检结果中,寻求答案。

再者,为何一些病人上呼吸机后,效果不明显?呼吸机该如何配合治疗,该什么时候介入。需要通过分析肺部的解剖及病理变化后,才能获得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还有用药,SARS期间,大剂量使用的糖皮质激素虽然造成了部分治愈患者的后遗症如股骨头坏死,却有效的挽回了重症者的生命,而此次,重症病人是否可以使用糖皮质激素呢?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Pathological findings of COVID-19 associated with 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

从已有的部分报告上看,解剖结果给出了一定的答案。钟院士说,新冠肺炎遗体解剖病人的肺部有一部分肺泡存在,炎症严重,有很多粘液。而SARS病人则是肺部纤维化。故而临床有部分重症病人,呼吸机的效果不好,因为粘液阻挡了呼吸机的作用。

从王福生院士的论文中,《Pathological findings of COVID-19 associated with 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以Th17的增加和CD8+T细胞的高细胞毒性为表现的T细胞过度活化,能够部分地解释该患者的严重免疫损伤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流式细胞仪器分析免疫细胞的亚型

相信更多完整的解剖结果,能够指导更多重症病人的治疗,乃至为病毒机理等等方面,提供重要信息。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英文原文截图


历史上,多次通过解剖,探索新型病毒机理:

  • 1981年,西班牙流感感染全球10亿,5000万人死亡。病毒侵袭患者肺部,初期就像普通流感,出现头疼,发热,肺部阻塞等症状;随后,人的脸、嘴唇变得青紫,呼吸困难,开始咳血,并在2天内,迅速死亡。在后来的尸体解剖中,医生发现,患者的肺部明显变大变重,并充满了大量的液体,这些液体充满了肺部,导致了患者的窒息(细胞因子引发的瀑布反应)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纪录片:《大流感:杀死了5000万人的大瘟疫》

  • 同样,SARS病人解剖结果显示,病人的肺组织水肿、坏死,肺泡充满渗出物,而肺泡间隔没有明显改变,且发现有病毒包涵体。这证实了SARS病毒性肺炎而非衣原体肺炎的说法。


其他时候也有解剖

遗体解剖并不新奇,在各种电视剧中,我们知道法医鉴定,能够通过尸体解剖,破案追凶(张医生我学临床前,还曾想过做法医~后来放弃了)。而医学的发展,医学的教育,也需要解剖尸体,化抽象的医学词汇及知识为图像记忆及具体实践活动,缩短学习曲线。

首先,一个医学生入学后的基本功,就是学习解剖知识。连人体都不了解,怎么掌握生理病理,生化组胚呢。所以各医学院,都保有福尔马林浸泡的各种器官(或尸体)。不仅是临床医学,药学,护理,法医都要过解剖这一关(很多新生或者非学医的朋友可能会被吓到,但是回想当年,医学生都是带着面包去解剖室上课的:一边吃包子,一边闻福尔马林的味道...)。

同时,手术的培训,新技术,新假体的研发,都不能直接在活体上用吧,在培训医生的时候,都是在尸体上进行的。虽说现在5g技术,3D打印都在蓬勃发展,但医学培训教育这块,还不能完全脱离现实。因而,捐赠尸体的人真的很伟大。

最后,就是一些疾病研究,需要生理解剖,比如中国现代临床解剖学奠基人钟世镇院士不仅精准解剖,还为各种器官铸型,作为标本展览。下图显示蓝色的静脉与红色的动脉虬结成拳头大小的一团,极其精巧细致,连毛细血管网络都维持着完备的形态,不但解剖结构一目了然,而且给人以美的享受。

新冠肺炎病人遗体解剖,有重大发现

钟世镇院士与临床解剖标本

感谢捐献人及其家属,为人类医学做出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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