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世人大都目光淺顯,只見皮相,不見骨相

在這個世界上,似乎總是男人在主導一切,中國歷史上下五千年,可是女性的身影卻是寥寥無幾。歷史上的女性似乎總是和“紅顏禍水”聯繫起來,周幽王為得褒姒一笑,失了江山。唐明皇穩固軍心,在馬嵬坡下縊死楊貴妃。這些女性幾乎都是成了政治的犧牲品,最近重翻白先勇的《臺北人》,看到《永遠的尹雪豔》一篇,不禁為其遭遇感到可嘆,感到世界的荒誕之處。


世人大都目光淺顯,只見皮相,不見骨相


尹雪豔原先是上海百樂門的舞女,作者開篇就寫到“尹雪豔總也不老”,然後用了一段篇幅寫了尹雪豔的美麗動人之處,比如她從不塗脂抹粉,最多就是塗一點蜜絲佛陀。可是尹雪豔就是看起來與眾不同,舉手投足之間,有他人所不及的萬種風情。這樣的美貌,又是在十里洋場的風塵場所中來去的人物,自然便成了男人們垂涎的獵物,女人們厭惡的蕩婦。所以男人們為了她一擲千金,有的甚至傾家蕩產,便生出一種說法,說她是個煞星,命裡剋夫,但凡沾上她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後來這些上海的達官貴人逃到臺北以後,卻是常常聚在尹雪豔在臺北的公館,打麻將、聚會,而尹雪豔卻總是將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讓他們在這個地方時還能感受到當年在上海時候的風光,就連那些太太,也總是找尹雪豔訴苦。表面上看,大家對於尹雪豔總是客客氣氣,可是他們在骨子裡是看不起尹雪豔這種人的。原文的描寫是那些太太說到:“憑你怎麼爬,左不過是個貨腰娘”


世人大都目光淺顯,只見皮相,不見骨相


男人們得到她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要麼就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女人們嫉妒吃醋,便暗地裡髒話不斷。可是小說從頭至尾,尹雪豔自己的想法幾乎是沒有太多的筆墨去描寫,在白先勇的筆下,尹雪豔就像是一個脫離於塵世之外的人,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些在娑婆世界這片苦海當中沉淪的人。聽她們抱怨,聽他們以蒼涼嘶啞的嗓子唱------我好比淺水龍,被困在沙灘。

在這些舊時風光的落魄貴族身上我們看到人當遭遇變故時,總是不願意自己走出來,總是沉浸在往日的風光當中,他們都不是好漢,不願意去相信現實。那麼尹雪豔就為他們營造了一個幻境,讓他們能夠繼續沉浸其中。而尹雪豔自己卻處在幻境之外,冷眼旁觀。

發生在尹雪豔身上的最後一件事情是有個叫做徐壯圖的中年人,在來過尹雪豔的公館之中,便經常在家裡發脾氣,經常不著家。壯圖的妻子得知是有個尹雪豔之後,便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壯圖後來被人刺了個透心涼死了,尹雪豔去他家祭奠的時候,還把壯圖的妻子氣的暈死過去。原文這樣寫道:

尹雪豔行完禮後,卻走到徐太太面前,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兩個孩子的頭,然後莊重的和徐太太握了一握手。正當眾人面面相覷的當兒,尹雪豔卻踏著她那輕盈盈的步子走出了極樂殯儀館。


世人大都目光淺顯,只見皮相,不見骨相


這段描寫非常有意思,當眾人看到尹雪豔之後,又是驚訝、又是憤怒,一時竟都呆住了,而尹雪豔呢,先是行禮,然後摸了摸孩子的頭,和壯圖老婆握了手,最後踏著輕盈盈的步子走出了殯儀館。其實仔細想來,那些和尹雪豔糾纏過的人他們的遭遇和尹雪豔本身沒有太大的關係,可是人心中的成見就像是一座大山。就像王小波《黃金時代》當中寫的那樣,“大家都認為,結了婚的女人不偷漢,就該面色黝黑,乳房下垂。而你臉不黑而且白,乳房不下垂而且高聳,所以你是破鞋。

當今社會依然對女性依然有很多成見,比如網絡上經常流行的一句話------男人有三不娶,護士、幼師、銀行女,這些話當中包含著對這些女性的極度的歧視,一個女人的好壞和她所從事的職業有關。就像尹雪豔,雖是一個舞女,可是她的行為,卻比其餘人都值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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