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下南门的白话要用轮船拖,今天只舀了一瓜瓢

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争斗。工匠之间自然无法免俗。

听家里人说,俺家祖上是做岩匠(准确的说是石匠,但乡里称呼与岩石打交道的都是岩匠),曾经在常德城下南门摆过码头!
过去,要到一地做方什么事,必须得先拜码头。这里的规矩很多,具体怎么个拜法,我也说不上来,大概就是跟地方上某行的几个头面人物打个招呼,表示尊重而已吧。有时是一句话搞定,有时也可能一席酒还不能摆平。

我们家三老倌(高我好几辈了,名字无考,只听老人们如此说)带着几个岩匠师傅来到常德的时候,常德城外的河街里,已经有了两拨岩匠班子,有的给人刻碑,有的给人做石雕,有的给做(洗)石磨,还有的就是应地方政府或大户人家之邀做昏筒涵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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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匠众多,各有各的独门绝技,要想在此立足,没有一点过硬的功夫是不行的。当时三老倌找了个地方住下来,便开始打听各路岩匠的功夫到底如何。找人问起,当时在下南门摆下码头的,主要是桃源和龙阳(今汉寿)的。桃源岩匠擅长精细雕刻,特意在河滩上雕了一头石牛,神态逼真,毛纹细腻,最特别的是牛尾巴和眼睛都可转动,但又抠不下来。汉寿的岩匠则在不远处呈放了一个石雕鸟笼。笼子里的水槽食槽都是固定的,但笼门可以上下开合,也是整石雕制,没有合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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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岩匠行业里面,在一个匠名之下又有细分,侧重点不同,有的侧重于雕刻,雕的石像活灵活现;有点则侧重于码烂岩,把重量不同、形状各异的石块做成箱涵、挡土墙,讲究比例协调、墙面平整、工程稳固。有的雕工不错,可砌墙不行;有的做箱涵能滴水不漏,却不善于雕刻。

我家三老倌摸清了其他两班的底细以后,特意约定某月某日摆下一桌酒席,请了两路岩匠班的掌门师傅和当地绅士老爷,一起聚聚,意思是我也要来摆码头了,请大家做个见证!

当然想摆码头不是请客吃饭就能搞定的,必须还要有能服众的硬家伙。我家三老倌在酒过三巡之后,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把麻石算盘,两格11根柱子77颗算盘珠子,全部整石雕刻,算盘子儿一样可以上下拨动用来算账,只是比木制算盘重了一些而已。东西一现,举座皆惊,赞叹不已。三老倌待他们惊叹一阵之后,又不慌不忙地请他们出门上街。在下南门到上南门之间有一条笔直的马路,三老倌用他平常围在腰里的一块黑围裙,蒙上自己的眼睛,左手拿一把长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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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右手拿一把岩匠锤,从下南门往上南门走去,走一步打一锤,錾子便在路面上凿了一个小坑!约三百多米长的路,一路走过便留下了一条錾子凿出的印迹。到了路那头,把围裙解下来,命人拉上麻线,只见一路凿印全部在一条直线上!

见此神技,众人无不叹服。前河曾家的岩匠师傅果然名不虚传,雕工、码工均冠一时之绝。于是,下南门岩匠码头的龙头老大,便当仁不让地属于前河曾家了。三老倌的名号在常德岩匠界一面旗帜保持了好多年,一直到解放后,提起前河曾家岩匠,一直无人敢挑战!

说完这个故事,俺也十分沮丧。三老倌作为工匠师傅,把毕生绝技留在了外面,如今的家乡已经找不出他们留下的任何石雕遗迹,更不用说那把显圣的算盘了。不过,前河曾岩匠的传说还是在业界盛传过很久。乃至解放初期常德的几个大型的岩建工程,都是前河曾家的人主持修建的,如东门的南昏涵闸,德山老石拱桥,以及后来的花山大桥、陀牯堤涵闸、朝阳湖岩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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