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鄂物資怎樣觸達?這個臨時“抗疫聯盟”如此解圍

援鄂物資怎樣觸達?這個臨時“抗疫聯盟”如此解圍

鈦媒體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牽動人心。自鍾南山宣佈人傳人後,“隔離”似乎一瞬間成為了全球性標語:部分國際航班停運、國內復工返校全面延遲、社區實施封閉管理……

在這種形勢下,一個團隊悄然而生,搭建起援鄂物資對接平臺,為醫療物資做“連接”。從對接醫院、核實需求,到籌集物資、分配物資,以至物流運輸,由志願者社群和互聯網公司的志願者共同發起的公益組織——“支援湖北抗疫公益聯盟”,正將抗疫一線的地縣醫院/二級醫院或機構與防護物資捐贈者/生產方連接起來,為打贏這場防疫戰提供助力。

“這個事情是不是可以做得大一點?”

除夕夜,白巖松一句“我們在這兒過年,你們卻在幫我們過關”,讓大眾產生共鳴。與此同時,互聯網公司“知群”CEO、最美網絡創始人馬力所在的“Yo群”,在不斷湧入的疫情信息的衝擊下,達成了一個共識:我們應該做點什麼。

這個社群的初始成員是一批擁有十多年從業經歷的互聯網產品經理,他們來自字節跳動、騰訊、阿里、拼多多、美團點評、快手、百度等知名公司,另有電商領域的連續創業者、投資人等。

這晚,前錘子設計總監、現所思科技CEO羅子雄提到,他的同學在武漢的一家醫院裡面任職,說他們那邊缺乏醫療物資,並對外發出了求救信息。緊接著,一場微信電話會議迅速敲定了“湊錢”解決方案。

之後,他們在網上到處找供應商,成功採購了一批護目鏡;聯繫上中鐵快運直達武漢,又託當地的朋友開車接力。幾乎是一氣呵成,這一批物資第二天就送達指定醫院。

彼時,他們開始進一步考慮:“這個事情是不是可以做得大一點?”

據馬力介紹,他們很快就按照分析產品那一套去拆解整件事,比如它的機制,定位什麼痛點,以及解決什麼問題,最終結果就是“做一個MVP,然後把這條路開源出去”。

他進一步對此解釋道:一是捐贈問題,很多醫院需要物資,我們能不能直接把捐贈的事情搞定;二是在前者的基礎上,我們發現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考慮能不能把我們積累的數據方法、整個組織流程等再輸出去,幫到別的公益團隊。

事實上,第一批物資的抵達就標誌著他們跑通了MVP,在後來更多的定點幫扶中,他們逐漸找到了標準化流程。為讓需求方、捐助方等能夠主動找到渠道,也是讓更多公益團隊受益。馬力一早就將他們做的事情在知乎中做了同步。

1月27日,來自武漢市精神衛生中心的一位醫生在知乎上向他求助:“我們是武漢市精神衛生中心,收治的是精神病患者,但是之前收治了潛伏期的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導致了十幾個患者感染,以及近10位醫護人員感染。因為我們的患者是特殊群體,很難轉到定點醫院,但是我們又沒有防護用品,導致現在醫護人員都暴露在感染的風險下。”

消息到達“醫院組”,志願者即聯繫上該醫生,在對醫院、需求狀況、對接人等進行了核實後,他們得到了更多信息:武漢市精神衛生中心兩個病房出現了感染病例,殃及科主任、護士長以及醫生;中心騰出一個病房救治自己的員工,騰出兩個病房觀察新入院患者;他們沒有防護服、護目鏡,僅有少量醫用帽子和N95口罩。

該醫生表示:“如果是捐贈,我們只好意思要5000個N95口罩,如果是自行購買,我們需要更多。”

與此同時,“資源組”正將捐助者主動提交的信息及內部聯絡到物資信息分配到人,領到任務的志願者即向對方確認包括物品品牌、型號、數量、所在城市等。直到該組負責人確認貨品符合標準並且廠商可靠,再聯繫“財務組”付款,將信息移交“醫院組”。

當天凌晨,武漢市精神衛生中心分配到第一批應急物資。“物流組”給那位求助醫生髮去信息:“我們的400個護目鏡已經順豐發出了,分成兩單各200。”

鑑於普仁江岸醫院也有需要,那名志願者在群裡附加了一句話:“麻煩收到後,轉交給另一家醫院(普仁江岸醫院)100只。”當地物資緊缺,他們希望用最便捷的方式幫助到更多醫生和患者。

組建了16個地區群,分別面向湖北省16個市

不只是“Yo群”,聯盟成員之一的“燃燈計劃”也孵化於除夕夜。

該社群的發起者是知乎大V“兔撕雞大老爺”,彼時,他了解到岑曉(吾意清流)一家歷時30個小時,跨越2300公里(往返),從廣州運回37萬隻口罩捐到了湖北荊州,於是在知乎發了兩個回答,一個是講哪裡有口罩,另一個則是秒殺朋友圈的照片。

他在知乎上收到一波點贊,而另一邊,在短短十幾個小時裡,有幾百人聯繫上岑曉詢買口罩,只是她手裡也已經沒有口罩了。這時,她開始了下一步公益行動,將一些朋友組織起來,利用集體的力量在更大程度上幫助武漢及其周邊城市。

兔撕雞是在第二天被岑曉拉進群的。當時群裡有28個人,他第一反應是覺得人有點少,“我運營的核心群大多在500人左右”,但他還是很快認同了這個名為“武漢周邊城市互助群”的巨大價值。“一位在四川工作的孝感籍商人,在群裡捐了100萬隻口罩。”兔撕雞表示,自己受到感染開始使力,在各種社交平臺號召朋友和其他正在做類似事情的人匯聚到一起,將這個群擴展到了兩三百人的規模,這也就是“燃燈計劃”的原型。

“燃燈計劃”曾在9天內,協調捐助了百萬個口罩、九千件防護服、一萬餘個護目鏡、十八萬雙一次性手套、14噸醫用酒精,將它們送到了湖北多個區縣的三百多家醫院。作為短時間內發起的民間互助組織,“燃燈”又是如何高效率運作的?

首先,有骨幹支撐。據兔撕雞透露,社群裡有很多志願者原是或曾是公司CEO、總監、項目負責人等等,他們本身能力很強,投入此次工作也不例外。比如,機鋒網CEO談毅聯絡處理各種海關問題、協同作戰細化目標;前錘子科技設計總監子雄幫忙鑑定和採購海內外物資;熊某人幫助組織志願者,配合醫院做文書工作,聯繫並核實了709家醫院。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骨幹也是聯盟促成的關鍵因素:由於子雄同時在“燃燈”和“Yo群”工作,兔撕雞和馬力很快碰到了一起。

另外,運作模式大概率決定運作效率。“跟‘一省包一市’對口支援類似,‘燃燈’內部組建了16個地區群,分別面向湖北省16個市。”除此之外,還有1個統計組、1個物流組、1個宣傳組、1個採購組、2個醫院群、1個組長群、1個核心群、1個募資群、1個車隊群以及1個各群管理組。

即便如此,他們也常常會有擔心,擔心物資沒有辦法按時送到,甚至完全送不到。兔撕雞坦言:“由於物流沒有完全恢復,很多時候要靠志願者自己的車或朋友的車做接力,平均一趟的運力為5、6輛車。加之一些無法預料的情況的出現,物資從原始貨源到社群倉庫,再去匹配醫院、發往醫院,其實要花很長的時間。”

他補充到,“一個星期,你可能覺得不長,但與此同時,一名醫生正把口罩洗了烘乾再用,維持了6天;另一名醫生則正將衛生巾改裝當口罩用。”

讓他們感到欣慰的是,無論多久總能收到物資就位的反饋,而且,還有很多人在用行動支持他們、支持湖北。

一線,有醫生得到幫助後加入了志願者陣營;後方,一個叫萬慶的人一次性捐了100枚國標口罩,在他發動下,還有一些人捐了一萬斤白菜等等,吳宗憲等明星工作室、百草味等企業,微笑、綠瘦等基金會也參與了捐助。

抗疫在繼續,援助行動不會就此止步

“支援湖北抗疫公益聯盟”成立之前,轉轉公司已在內部吹響了支援的集結號。

和大多數人一樣,當大量的求助信息從微信、電視等各種傳播渠道湧來時,“捐款!”是他們的第一反應,也確實成為了他們的第一選擇。轉轉公司通過“北京韓紅愛心慈善基金會”捐贈100萬元人民幣,用於援助湖北一線醫務人員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此外,轉轉CEO黃煒個人也捐款10萬元。

不同的是,作為一家互聯網公司,他們很快反應了過來,聯盟負責人張來賢對鈦媒體說:“我們都非常清楚,捐贈的款項真正達到一線,並切實地解決其眼下最緊迫的問題,其實是需要一個週期的。”

如何更快而精準地提供幫助,成為了他們考慮的問題。利用網絡做信息匹配以實現連接,是他們一致認可的方案。“因為當時的信息特別碎片化,既不利於醫院方面表達訴求,也不利於愛心人士/廠商識別,”張來賢解釋稱:“所以我們決定做個承載平臺,把各種醫院的求助信息統一整理在一起。”

大年初三那天,轉轉公司將負責產品和研發的同事遠程召集了起來,三天後,第一個版本的平臺上線。

在設計上,平臺提供了兩條通道:需求方可以將求助信息上傳到指定位置,同時支持有物資的人做登記。在落地上,“Yo群”和“燃燈計劃”也是推動者。

當張來賢發現“Yo群”和“燃燈計劃”等志願者社群與自己開發的平臺產生了SOP(標準作業程序)的高度匹配後,他開始思考是否存在一個將力量最大化的方法。

這些社群已經將一整套體系真正落地,後續更能實現精準操作;

轉轉平臺長期積累的用戶可能成為一個個傳播節點,擴大平臺以及支援行動本身的影響力,獲得更大範圍人群的關注,讓有需要的醫院發聲,更多潛在的捐贈者採取行動;

聯盟達成後,共享得以實現,包括供給和運輸能力、志願者體系和一些方法,以及大家收到的醫院的需求,更接近全面、高效、精準。

由此,“支援湖北抗疫公益聯盟”正式成立。考慮到中小醫院物資儲備相對更薄弱,援助更難觸及,聯盟定位為向地縣中小醫院解決燃眉之急。

一方面,三個志願者團隊資源共享、信息共通;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也保持著各自的節奏,獨立運作。其中,轉轉志願者團隊除了負責平臺的運維之外,採納了“Yo群”的工作方式,將團隊分成需求組和供給組,線上線下同步開展工作。

作為聯盟的負責人,張來賢幾乎見證了每個環節的得與失,在他看來,最大的困難依然是物資採買。有時找不到靠譜的貨源,偶爾買了運不出,可能還會遇到放人鴿子的,張來賢有時也感到無奈,就是大家都切身體會到的那樣,拿著錢也未必能買到。

“之前有一批價值10萬元的口罩,我們把錢都付了準備去運,遇上‘封城’而我們一時半會也沒找到當地的地面志願者去幫忙,結果就從當天中午一直等到晚上11點多,賣家就直接轉手給別人了。其實當時我們是花了一整天的精力,我在去北京的路上也一直在打電話,最後還是沒搞定……”

在他們這場民間組織的“戰疫”裡,很多人不計得失,甚至不顧生命危險地行動著,是非常可貴的。開展援助工作的這段日子裡,張來賢對一名志願者印象尤其深刻。疫情發生後,這名志願者直接開車到武漢捐了一批物資,“封城”之後,他就一直在那邊做地面志願者,加入了愛心車隊,幫忙運送物資、接送醫務人員。“有一天他自己也病了,後來確診為新冠,住進了火神山……”

據平臺數據,截至鈦媒體發稿,“支援湖北抗疫公益聯盟”已累計協助捐助資金超800萬元,物資260多萬件。隨著企業陸續復工,他們這群“非專業人士”可能更多的時候會把主要精力迴歸工作,但抗疫在繼續,援助行動也不會就此止步,聯盟還會繼續運轉,直到疫情結束。

(本文首發鈦媒體,作者 | 劉萌萌,編輯 | 曹天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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