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马口

作者/钱闻萍

马口,是山乡钱铺黄岗村的一座消失了很久的古老村庄,座落在崇山峻岭之上,几乎是与人无争,与世隔绝。乡邻们在这里平静安逸的生活,繁衍生息,人丁兴盛。相传了几十代的马口人,把马口建设的风光秀丽,山川俊美,生活安逸富裕。改革开放的九十年代末,马口山区被探测出含有丰富的铁矿资源,铁矿的露天开采,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严重破坏了这里的生产生活用水,井水干涸,溪涧断流。马口人不得不放弃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故园,移居山下,重建了自己的家园。

消失的村庄——马口

在儿时的记忆里,马口座落在四面环山的凹洼里,竹木茂盛,满山遍野的映山红和一些不知名的烂漫山花,把这里妆扮成一个葱绿茵茵,四季花香的世外桃园。青砖黛瓦的一座座农家小舍点涰其中,山鸟歌唱,林风和弦,松竹舞蹈。一幅优美的农舍画卷,让人陶醉,让人留恋往返。

第一次去马口,是跟随父亲起早摸黑去运石条。行走在马口错落有致红墙青瓦的村庄里,寂静安然。村庄前面的那高大耸立的古枫树,有了些年头,像一位忠实的的哨兵,坚守村头。村前的那一片浓绿茂盛的竹林,不时地被薄雾拦腰掩饰,只露出丛丛暗绿竹叶,在风中似大海之中的浪涛,一浪一浪地涌动。深处的竹林间,不时地传来晨鸟婉转优扬的歌唱。

消失的村庄——马口

晨曦初露,静寂了一夜的马口,开始有了雄鸡的报晓声;有了家犬的吼叫声;农舍的窗户里有了微亮的灯光;有了袅袅炊烟;有了清脆的咳嗽声;有了沙沙的脚步声。起早的人们开始挑着水桶到井边挑水,随着朝霞的升起,整个村庄开始热闹了起来,新的一天又在马口人的辛勤劳作中升腾起来了。

阔别几十年后,我很想再上马口去看看,但由于种种事因,都未能如愿。 庚子年的第一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中华大地却笼罩在新冠病毒的阴霾里,山村失去了往年节日的热闹气氛,村庄、街巷空无一人,人人都宅家避疫。迫于对马口的思念,我便一个人偷偷地戴好口罩,背上相机,从后山翻越,行进在茫茫的丛林之中,来到了马口。眼前的马口村庄已不复存在,只有一些断墙残壁掩埋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那一道道六十年代马口人垒起来的梯田还清晰可辨,偶尔还有一些绿茶长势喜人,一层层曾经的麦地,仿佛还能找到马口人当年丰收的喜悦和欢笑。

消失的村庄——马口

艰难地扒开屏障似的烂木杂草,慢慢地来到了被遗弃在这里的破旧老屋,一阵凄凉和辛酸涌上心头,我在努力地翻阅着记忆,寻找昔日的甜美,却再也找不到印象中的马口了,只能见到那一段段残墙,一扇扇腐烂了的门窗,一只只掩埋在泥土里的团团罐罐,唯独还留有那片深蓝色斜挂在石墙门上的号牌,还能找到些许昔日主人的影子。老井已荡然无存,取而待之的是一大片挖矿后留下的人工湖。走过一片野竹林,残墙旁的一块墓碑,映入了我的眼帘,这座乾隆年代的老坟墓,是马口人的老祖宗寿寝之地,似乎只有他还在孤独地看守着他们后人的家园,不舍离去。祖坟的后山边有一块明显是当年人工开凿石条遗留的石头。使我寻找到了往日的记忆。

消失的村庄——马口

当年的马口开采的石头优良,是山乡百姓盖房子的主要用材,石头颜色红润,石质优等,经过石匠的打磨雕琢,可以用作盖房子的门窗过方和石条,可以打制墙角拐石。还可以制作石磨,石滚,地宕和猪糟等农家器具。因此,马口当年十分热闹,周边几十里方圆的老百姓都在这里来开采石材。我家当年盖房的要用材,就是在这里打制的。

消失的村庄——马口


消失的村庄——马口

最后一次在马口吃饭是在一位我的宗家钱社荣家,他是原马口村庄最后一位队长,也是马口最后一位搬迁的人家,对马口的留念,致使他独家留驻马口多年,他家的室内照明线路是我给他设计安装的。风趣和善的钱老夫妇,待人十分的客套,在他家作客,你会品偿到马口高山上特有的野菜大餐,那山上的野竹笋,色清脆香,野磨菇嫩爽鲜美,板粟浓香四溢,让你食之不忘,余味深长……

消失的村庄——马口

二十世纪初,老钱家终于和众马口人一样,恋恋不舍了走出了深山,在如今的合铜公路旁盖起了两层的小洋楼,重建了他们向往的幸福家园,结束了马口人祖祖辈辈的山野生活,奔走在蒸蒸日上的康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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