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連載」他的書法如對佳士,對飲品茗,無燥動之心,靜淡自生

那些書法家們~第307篇

【原創連載】他的書法如對佳士,對飲品茗,無燥動之心,靜淡自生。

查升出生在海寧,查家為海寧望族。海寧有諺語道:“查祝許董周,陳楊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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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查家在清代科甲尤其鼎盛,考中進士者有十五人,僅康熙一朝,查氏一族進士及第者就有十人。康雍乾三朝,查家以“一門十進士”、“兄弟三翰林”揚名天下,查家不但為海寧望族,也為海內望族。

尤以查升人品高尚和書法超群,深受康熙帝的器重,康熙帝給查家題聯:“唐宋以來巨族,江南有數人家”。

還親自書寫匾額“嘉瑞堂”匾額賜予袁花查氏宗祠,又先後書寫“澹遠堂”和“敬業堂”匾額分別賜予查升與查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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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升自幼與陳亦禧、查慎行一起長大,同嬉耍、同學習。三人是黃宗羲的授業弟子。康熙六年(1667年),黃宗羲赴老師劉宗周的故地紹興講學,他擇此而教,一為恢復老師創辦的證人書院;二為弘揚老師的學術思想。浙東學子踴躍投學,黃宗羲又在寧波、 海寧創辦講會,浙江士子莫不受其恩惠。因為黃宗羲的宣講,在浙東形成了以王陽明、劉宗周、黃宗羲為體系的學術思想,形成了生氣勃勃的學術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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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五年(1676 年)二月,黃宗羲應海寧知縣許三禮的邀請任海寧講席,再渡錢塘江,北抵海寧,黃宗羲在教學之餘,開始著手撰寫《明儒學案》這部劃時代著作。此後,黃宗羲一直往返於餘姚、海寧之間,主持海寧講席達五年之久。

查升、查慎行、陳奕禧的眼界、學問、道德都受到了黃宗羲經世致用思想的影響,為查家後來深陷“文字獄”埋下了“雷”。查升與陳奕禧為內戚,陳奕禧的母親出為查門。

二人幼時,即為密友。查升書法得自家學,陳奕禧自嘆不可及。兩人成年以後,又互為對方文翰所吸引,經常在一起討論、研究,互相砥礪。少年的友誼尤足珍貴,等他們為了生計,各自出門謀生,失落於四方時,這種友誼,有時候就是療傷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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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升只比陳奕禧小兩歲,兩人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一起讀書。既是親威,又是同窗,更為朋友,相隔無間,以打趣對方為樂事。陳奕禧有癖石之好,愛石如命。查升亦愛之,常常借來觀賞,時間長了,陳奕禧便催促查升還石,查升作詩打趣他吝物,有兩首詩為證。《戲取陳子文起凍石小方大有吝嗇詩以嘲之》:

青田石塊頗織織,投贈徐生不問廉。

縱是米顛袖裡石,也應攫取兩三尖。

《吝甚扔擲還之》:

君家偏喜學儒酸,趙壁完來帶笑看。

匹夫壞寶君知否?試取春秋一借觀。

讀來令人莞爾不禁,兩人的友誼於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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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七年,陳奕禧赴山西任安邑縣丞後,寄書至海寧,查升得知朋友平安到達,很為開心,特別寫了一首詩來調侃陳奕禧,《喜聞陳六謙歸信走筆譏之》:

燕臺柳色一番新,臺壁歌詩有令名。

何日更逢楊得意,題橋人是典裘人。

疋馬嘶風別薊門,舊京宮闕總銷魂。

知君到處多題詠,汴水年年浸石痕。

自君去矣長莓苔,梅子青時梅而催。

每到拙閒堂上問,六謙歸信幾時來。

歸來仍作宦遊人,出處中分總未真。

相見無多旋話別,燕山浙水老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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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升娶了陳奕禧之侄陳潮生之女為妻,在陳奕禧面前,查升的輩分一下子低了兩級。康熙二十七年,查升考中進士後,作書給陳奕禧報喜,陳奕禧在信中敦促查升行“侄孫婿之禮”,並作《寄答查聲山京師書至》詩一首調侃他:

記與查郎作醉歌,悠悠彈指廿年多。

分攜蠟履東西出,久隔時簡早晚過。

忽報談經陪侍從,極知延譽重巍科。

開函喜煞同窗友,門婿門生將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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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七年(1688),查升考中進士,本來擬定為殿試第一的,但是他的族叔查嗣韓亦同榜中了進士,被定為第二名榜眼,康熙帝認為讓叔侄二人同為一科的狀元、榜眼不太妥切,更不欲令海寧查家搶盡天下人風頭,也不欲令查升搶族叔查嗣韓的風頭,以為中華只有查家有人才。就降查升為進士二等第二名,點秀水沈廷文為狀元。查升,與狀元失之交臂,終成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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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升中進士後,被選翰林院庶吉士,例授為編修。被康熙帝選為儒臣侍值以備顧問,入直南書房。查升以書法為康熙深許,時人稱查升書法、查慎行詩、朱自恆畫為“海寧三絕”。康熙帝稱讚查升書法時說:“他人書皆有俗氣,惟查升乃脫俗耳。用工日久,自爾不同。”

查升考中進士時,已近不惑之年,富有人生閱歷,於人情事務已無書呆子氣,更知仕途的不易。所以,他辦事謹慎勤敏,贏得了器重,康熙帝賜第西華門。又賜他書、畫、御筆、硯臺等文房器物,更賜御書“淡遠”堂名。查升品行高潔,有容物之度,待人亦親近,無勢利眼,不分貴賤,一視同仁。當時天下求其書法者甚眾,他經常在晚上燃燭揮毫,披衣專書,不肯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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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升是個藏書家,海寧查家很注重藏書致用的思想。查升通過藏書,培養子女的讀書能力,以傳承家學,延續書香。他有藏書樓名“澹遠堂”,為康熙親筆御書。收藏有宋刊本《黃山谷集》50卷,舊抄本《周北山詩集》4卷、《淳化閣帖》等。手抄有《覺羅柯爾昆傳》、《綏德馬如龍墓誌銘》等。查升藏書,多毀於查慎行弟弟查嗣庭訕謗案。雍正四年(1726年),查嗣庭出為江西鄉試主考官。因他所出的試題與汪景祺《歷代年號論》“一止之象”的言論如出一轍,獲罪。抄家時又查出他的日記中“語多悖逆”,清廷大興文字獄,逼查嗣庭自殺於獄中,又遭戮屍梟首。查家藏書相繼被查抄和典賣,從此,查家藏書不復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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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升工書法,尤精小楷,得董其昌神髓。他的字,多見露鋒,淡秀清揚,書韻飄逸,極具文人氣息。他的書法有豐富的欣賞性,不花哨,平實中寓中庸。可見他為藝質樸,為人高潔。有清風徐來,不怒生威。如對佳士,對飲品茗,無燥動之心。

查升(1650年—1707年),字仲韋,號聲山,浙江海寧袁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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