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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器縱論-No.35
《景德鎮陶瓷是一種生命的自我完成》
能在歷史長河中熠熠生輝的美學形象,
它們能夠真正打動我們的,
不是文字,不是故事,
不是雕塑,不是繪畫,
而是生命本身。
林青霞的東方不敗形象,
給叔留下的美學體驗非常之高,
我曾也在想,林青霞的東方不敗,
到底是什麼在打動著我?
東方不敗有著激盪的死亡美學,
那一襲紅衣點燃了多少的火。
生時要做殺人魔與酒中仙,
與之相連的意象。
既是烈火、大江、懸崖,
也是夜月、竹林、帷幔。
而死的時候也有一種瀟灑快意,
像一隻飛蛾在義無反顧的撲火。
瀟灑快意也好,縱情江湖也好,
我覺得真打動我自己的是生命本身,
東方不敗的生命,自身就有一種真,
東方不敗在做自己,努力為自己而活,
這與黑木崖下的芸芸眾生有著極大不同,
這樣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種精彩。
金庸小說裡有很多這樣的人物,
但是他們都死得非常快,
同在《笑傲江湖》中的曲洋與劉正風,
曲洋和劉正風同樣也在做自己,
他們想堅持自己的友情與知己間的熱愛。
或許金庸也在告訴我們:
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做自己就更難了,
如果你想對自己生命有自我完成,
簡直就是奢求,
想要?你得用生命來換。
01
審美的過程,以及美學體驗,
其實是主觀個人——個人生命,
和客觀事物之間的複雜對話關係。
我見青山多嫵媚,
青山見我應如是,
這是李白交給我們,
他與敬亭山之間的對話。
而前文我們說到的對生命完成的執著,
能夠讓人付出以生命為代價,
其實在日本文化中體現得很深刻,
日本美學基本上都在這個基調上,
你仔細去想想,
沒有任何一個民族的藝術家,
有日本的自殺率這麼高,
在作家中,就有芥川龍之介、三島由紀夫,
川端康成,還有太宰治……
就像日本的櫻花一樣,
櫻花的開放時間很短,大概就幾天,
如果你會去日本看櫻花,
那一定要找準時間,
否則去晚了就全沒有了。
日本人看櫻花,會靜靜坐在樹下,
感受櫻花持續落下,
會覺得櫻花就是在死給你看,
一直掉落,一直掉落,
就在那麼幾天,
可以看到生命從極燦爛一直到全部結束。
日本的文學就產生了一種美和悲劇的混合,
有一種美和極大悲哀的混合。
日本美學中,就會因為櫻花的存在,
個人生命與客觀事物,
產生了複雜深刻的對話,
有了所謂物哀或者說玉碎的精神思想。
當然,更多的,
櫻花的美與悲劇,
體現到了日本藝術家的骨子裡,
對於個人生命的追逐和完成,
在生命最燦爛的時候去結束自我。
這樣的美,這樣的生命自我完成,
有著一種決絕,給人非常震撼,
所以就像叔在前面說的,
真正動人的,其實不是文字或繪畫,
而是生命本身!
02
牡丹是盛唐的,
梅花是宋朝的,
中國藝術家在宋元之後,
對於梅花有著一種深刻的眷念。
如果對我們美術史比較熟悉的人,
一定能發現,梅花,
是從宋才開始真正流行的,
在唐朝的時候,都是牡丹,
盛唐很喜歡牡丹,
牡丹會有一種富貴、華麗、豔麗。
比如著名周昉的《簪花仕女圖》。
而宋朝之後,
其實宋朝特別壓抑,
很苦難,作為中原民族,
持續抵抗了遼、金、西夏,
最後發現這幾個都不是大BOSS,
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叫蒙古……
在宋理宗時期,之前玩耍的小夥伴,
什麼遼,金,西夏,
甚至後面吐蕃和大理都沒有了,
如果你作為南宋王朝怎麼想……
太難了。
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
梅花開始成為宋元藝術家的情感寄託,
因為梅花是凌寒獨開,
大家也在期盼著國運與個人命運,
能夠像梅花一樣,
要在極為艱難的環境裡活得非常頑強,
絕對不服輸,
也可以從地圖的變遷,
能看到南宋其實到了最後,
南宋廟堂上是寫滿了:“沒辦法”!
只能苦撐著,還要強顏歡笑,
這就是梅花,凌寒而怒放。
一個民族到了這樣的境地,
以梅花來比喻自己,
說明壓力是多麼的大,
那樣的條件下,一個民族之花,
還是需要有的,就是梅花。
就像前蘇聯在列寧格勒戰役中,
那飄揚在空中的戰鬥序曲,
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七交響曲》,
鼓舞紅軍戰士前赴後繼戰鬥。
當然,個人生命的完成,
其實一個民族與國家也有生命的自我完成,
就像南宋最後對於蒙古的抵抗,
就像凋零的梅花,
最後粘落在蒙古的鐵蹄下。
其實想想,宋人對梅花的愛,
是對於自己的愛,對自己民族的愛,
審美是個人生命與客觀事物之間,
複雜的對話關係。
03
景德鎮陶瓷也是一種生命的自我完成,
我覺得有三種:
第一、是泥到陶瓷的生命自我完成;
第二、是制瓷人的生命自我完成;
第三、是賞瓷人或是品瓷人的生命自我完成。
之前的文字裡,
我們從金庸筆下的東方不敗、曲洋、劉正風,
開始了對他們個體生命完成的理解。
到了後面,是日本與中國南宋,
兩個民族在民族生命自我完成上的審美認知。
人亦然,國家亦然,
九叔同樣說,陶瓷亦然……
基本上的一個定義就是,
審美的過程,以及美學體驗,
其實是主觀個人——個人生命,
和客觀事物之間的複雜對話關係。
先說說泥到陶瓷的生命自我完成,
叔給大家講一個關於陶瓷的小故事。
從一捧高嶺土,經歷所謂七十二道工序,
最後成為了一個精美的陶瓷,
或許就是它的一個生命過程,
這就是它的一個自我生命的完成。
我們知道景德鎮很多為皇帝做的陶瓷,
在中國古代,如果有一點兒瑕疵,
大概就當場砸了,埋在龍珠閣底下,
大家覺得這很過癮,
一心追求著最好的,
但其實這很殘忍。
如果您是一位學生,
寫好了一篇長長的論文,
很精彩,很有理有據,
你的導師以裡面萬字中有一個錯別字,
憤然撕了你的論文……
大概你寫一篇論文,十幾天,
但古時做一個陶瓷可不止一個月……
所以當時在官窯中,
有的治瓷手藝人,當發現自己的心血,
被下令砸掉後,偷偷抱在懷裡,
然後準備帶回家,被發現了,
被活活打死。
九叔當年聽到這樣的小故事,
特別動容,其實他拿回家,
對於他個人的經濟是改善不了的,
因為給皇帝做的陶瓷,
別說他敢賣,誰敢買?
但是看了一捧泥,經歷土火營生,
最後成為了一個精緻的瓷器,
僅因為一點兒瑕疵,皇帝的督陶官不要,
就直接摔掉……
如果說這個瓷器有靈,一定會哭泣的,
它是這個世界的棄兒,無人搭理,
它的生命完成,是無人願意去理解的。
大概那個不知名的手藝人,是看著這個陶瓷,
從小長到大的,看著它的生命如何完成的,
他懂它的生命,懂它的不容易,
就像前文中曲洋和劉正風之間的知己,
他不忍心把這樣一個精緻陶瓷,
就這麼玉碎,然後埋進土裡。
當然,結局一定也像曲洋與劉正風一樣悲劇,
瓷器被砸了,不知名的手藝人被活活打死。
叔第一聽這個故事,沉默了很久,
大概很多人都覺得這個故事在講景德鎮治瓷態度,
而我覺得應該把這個不知名的手藝人和那個陶瓷,
埋在一起,或許他們兩個生命一起實現了自我完成。
所以叔也經常跟幾個陶瓷行業裡的朋友說,
如果做得有瑕疵,只要還能用,
就別當眾砸了吧,不必作秀,
我們景德鎮現在不是為皇帝做瓷,
哪怕重新加個防偽,捐孤老院也好。
生命自我完成的精彩,不是以大小來評定,
山谷中的幽蘭與天空中的日月,是一樣的。
一件陶瓷,從土到瓷,就是一個生命,
對於生命要有起碼的尊重。
說說制瓷人的生命自我完成。
在這裡,給大家推薦一個昨天上映的電視劇,
叫《景德鎮》劉濤主演,優酷上就能免費看,
講得是景德鎮在大明王朝的制瓷歷史。
其中就有一個張天一,為了燒製瓷器,
為了追求自己的工藝,為了景德鎮陶瓷的尊嚴,
跳進了熊熊烈火的窯口中,最後燒成了。
其實景德鎮是有一個這樣的典故,
叫童賓,現在景德鎮還有童賓路。
當然,這裡不是鼓勵景德鎮瘋癲的藝術家,
去做這樣的犧牲自我的事。
而是鼓勵景德鎮人的制瓷人,
應該要有老祖宗的傲氣與骨氣,
景德鎮陶瓷目前發展還處於復興中,
一定要對自己的制瓷生涯,
有著一個生命自我完成,
才能夠把事情做好。
當然更多來說,還是需要多有藝術修養,
向世界頂級藝術去學習,
才能夠將景德鎮的陶瓷藝術進一步做好。
這裡,叔就不去多介紹,
難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畢竟叔也不是景德鎮的制瓷人……
說說賞瓷人或者品瓷人,
作為我們陶瓷茶器愛好者,
如何去和陶瓷茶器進行對話,
去做生命自我完成。
美的概念和意念,
是我們解答美學的重要依據,
同時也是美的客觀性和主觀性探討。
如果有時間看書的朋友,
建議去看看亞里士多德、康德和黑格爾的美學著作,
他們一直在探討美是客觀的還是主觀的。
而柏拉圖曾經說,
一個人愛一種美,覺得那個東西好美好美,
是因為自己不完美,所以會愛這種美。
其實不一定,因為看花的時刻,
忘掉你在看花,而好像在看自己,
其實這就是莊子所說的“物我兩忘”。
曾經有一篇文章,川端康成的《花未眠》,
其中就有一句話,很震撼,
“凌晨四點起床,發現海棠未眠”。
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審美和思考,
才有這樣的善良柔情與悲憫。
還是這句話,
審美的過程,以及美學體驗,
其實是主觀個人——個人生命,
和客觀事物之間的複雜對話關係。
讓一個人挑出自己的五個陶瓷茶器,
然後讓大家猜他最喜歡哪個,
猜到了有紅包……
很多人都會去猜,哪個茶器最貴,
但其實最後不是的,
有的是自己入手的第一個,
有的是自己的女朋友送的。
審美和美學體驗,
一定不是單純的,如果世界上,
只有美學標準,沒有主觀上的對話,
那麼美就會顯得特別單薄。
我覺得這個小夥子說出,
最喜歡女朋友送的陶瓷茶器,
這種場景挺美的,
也很自然。
去品味茶器和品鑑茶器,
一定要有自己的“道”,
這種道,既是審美的客觀性,
也要有胸懷上的主觀性。
在喝茶與品茶器中,
能夠與自己人生的生命聯繫在一起,
將自己的生命意義進行思考與審視,
或許這是品鑑茶器的一種道吧。
九叔很喜歡詩學,在詩學中,
“有我”、“無我”和“忘我”,
這三種境界自從提出後,
就一直影響著詩學的評判。
“有我”的詩歌,
例如淚眼問花花不語……
“無我”的詩歌,
例如採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
當然,忘我的詞,最為厲害,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望天地之悠悠,獨悵然而淚下。
其實把玩和品鑑陶瓷茶器,
應該也有自己的道和境界,
例如“藝術修養境界”,
“思想境界”和“人文情感境界”。
如果說一個陶瓷茶器對於自己,
是比較冷冰冰的,沒有溫度的,
那麼其實意義並不是很大的。
品茶和品茶器,起初是追尋寧靜,
但最後品的一定是人生,
是自己的生命意義上的自我完成。
一口茶,一絲香氣,
一茶器,一件瓷器,
背後的人與事,背後的情感與緣分,
千絲萬縷而構成生命的精彩。
生命的完成,九叔在這裡,
都能夠去完成吧,或許是情感,
或許是志向,或許是思想。
生命的意義就在於自我完成,
個人如此,民族如此,
品茶,品茶器,品陶瓷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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