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上游新聞刊發《重慶確診患者治癒記：“中西合璧”尋找“救治密碼”》，一探重慶三峽中心醫院的中醫藥介入診療之路。
截至2月20日15時，重慶三峽中心醫院共收治患者239人，治癒出院146人，治癒率達到61%。其中，中醫干預221人、520人次，中藥飲片參與率92.46%.
日前，上游新聞·重慶晨報記者深入採訪，探秘中醫干預新冠肺炎診療的“中醫方子”。
傳承中醫世家的“老方子”
1月24日，重慶三峽中心醫院兩名病重的新冠肺炎患者，嘗試中醫藥干預診療。當天，該院資深中醫臨床問診，第一次共蒐集了6名患者的一手資料。
重慶三峽中心醫院醫生與出自中醫世家的鄭邦本通過微信會診後，針對新冠肺炎開出第一個中醫湯藥方劑。這一方劑的“底本”就是已故老中醫鄭惠伯先生常用的“肺炎合劑”。
80歲高齡的退休返聘老中醫鄭邦本，出自中醫世家，是夔門瘟病流派的第三代傳人。重慶三峽醫院的牟方政、魏大榮、餘宗洋等為該流派的第四代傳人。
△鄭邦本的手稿
鄭邦本根據牟方政、魏大榮蒐集來的患者症狀、舌像、胸部影像等一手資料，集體會診時初步判斷：這是以寒溼為首發表現的瘟疫。而在治療溫病上，鄭邦本及祖上有幾代行醫積累。
鄭仲賓自小博覽醫書，師從清代名醫“火神”鄭欽安，後開創了“鄭氏瘟病學”，並將衣缽授給兩個兒子鄭惠伯、鄭敏侯。
鄭惠伯對明清瘟病學派著作研讀較深，尤其注重通過舌像診治瘟病。其新創的方劑之一“肺炎合劑”，有宣肺平喘、清熱解毒之效，被收入《名醫名方錄》中。
根據書中記載，肺炎合劑共由麻黃、杏仁等16味藥構成，且這些藥在一般藥方並不難找，主治肺炎、急性支氣管炎辨證屬肺熱咳喘者，同時又根據患者個體差異有變化。
“肺炎合劑”在對小兒肺炎的治療上有病例統計記載。
1977年3月至1978年5月，當時萬縣地區醫院兒科病房裡，中西結合治療的232例小兒肺炎，均繫有呼吸道感染症狀及肺部體徵，經胸部影像證實肺部有炎症。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186例普通患者均服用肺炎合劑治療，其中有69例加用抗菌素。治療後平均退熱時間3.6天，囉音消失時間6.5天，陰影消失時間7.5天，平均住院天數為7.45天，無一例死亡，全部治癒。
1991年至1994年，鄭邦本也曾將此方劑運用至75例小兒肺炎的診治，臨床治癒67例，好轉6例，無效果的2例，總有效率97.33%.
“改良”老方子注入“化溼”功效
△牟方政（右）、魏大榮（中）、餘宗洋（左）一起研究《鄭邦本中醫學術經驗傳承錄》中治療溫病方子。
在醫院還未收治新冠肺炎患者前，牟方政、魏大榮等人就已在網上搜集資料，提前將醞釀出的中醫診療方案向鄭邦本徵求意見。
“適用祖傳方‘肺炎合劑’。”鄭邦本在修改中醫診療方案中的手稿中提到，根據“溼熱鬱肺”患者，要在肺炎合劑基礎上加減辨證論治。
醫院收治新冠肺炎之後，鄭邦本1月24日就擬出針對新冠肺炎的中醫防治初稿。後又對初稿提出5條修改意見，涉及到用藥和劑量的調整。
“杏仁10g為宜，一般不大劑量使用，有清腸便溏反應；麻黃6g為宜，劑量偏大會讓人心動過速，血壓增高，讓人興奮，難以入眠……”
魏大榮是重慶三峽中心醫院國醫苑中醫內科主任。他說，醫院出院的第二例危重患者診療上，一開始只用到肺炎合劑中清熱宣肺的4味中藥，外加幾味有解毒效果的藥。
△醫生在煎藥
“在中西醫結合下，9天就出院了。”魏大榮說，通過病例數的積累觀察和臨床診治經驗的分析，中醫專家組成員提出“改良”以應對疾病中期患者，儘可能截斷病情的進一步惡化。
根據他的理解，“肺炎合劑”應對的是病毒性肺炎，改良是考慮到收治的新冠肺炎有一個新特點：從口鼻侵入肺部的“溼邪疫毒”。
比如針對大多數新冠肺炎患者為“溼熱型”，在改良中加入了“化溼”的湯劑，即由豆蔻、薏苡仁、杏仁等製成的三仁湯。“改良”之後的肺炎合劑被命名為“肺炎合劑1號”。
“目前治療中用得最多的就是這個方子，根據患者個體症狀上的差異有調整。”魏大榮說，中醫干預除未對嬰兒和過敏體質患者用藥外，對早期、中期、恢復期患者全覆蓋。
截至2月20日15時，醫院共收治患者239人，治癒出院146人。其中中醫干預221人、520人次，中藥飲片參與率92.46%.
率先開展無症狀感染者中醫干預
△三峽中心醫院針對新冠肺炎患者煎制的中藥。
為進一步提升新冠肺炎診治效果，專家組大膽提出：將中醫治療運用到無症狀感染者中。
萬州將區人民醫院設置為無症狀感染者定點醫院，設置隔離病房260個，抽調包含中醫，西醫、心理、營養的專家，組建攻關團隊，一人一策、綜合施治、廣尋良方。
出現無症狀的陽性感染者，中醫是怎麼理解的？
“目前認為這與人體的免疫能力有關係。”重慶三峽醫院國醫苑院長牟方政解釋說，當病毒與人體免疫力交鋒抗衡時，免疫力處於強勢或雙方力量持平，症狀就不會體現得像其他被確診的患者那樣明顯。
在這個思路下，目前中醫團隊正考慮通過中藥進行“扶正祛邪”，通俗一點就是改變體內病毒的“生存土壤”，把病毒祛除體外。
無症狀感染者周某，經過中醫藥治療，就成為第一個成功二次轉陰的患者之一。數據顯示，從2月13日到2月21日，萬州區人民醫院通過中西合璧治療和全方位醫學干預，19人實現第一次轉陰，6人連續二次轉陰。
中醫專家組成員告訴記者，通過“中西合璧”治療，一是有效防止了普通型患者向重型轉化；二是明顯縮短了患者治癒出院的時間；三是通過中醫全方位干預無症狀感染者治療，縮短轉陰時間，提高了轉陰率；四是減少了病人治療帶來的傷害和痛苦。
上游新聞·重慶晨報記者 郭發祥 攝影 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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