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郵輪“鑽石公主號”出現死亡病例,船上“一片混亂”

鑽石公主號郵輪出現死亡病例

據日本官方2月20日的報道,鑽石公主號郵輪上的兩名日本乘客死於COVID-19新冠肺炎。兩名死亡患者曾經過病毒檢測呈陽性,分別於2月11日和12日被送往醫院。據日本放送協會NHK報道,兩名死亡患者均已80多歲,並且健康狀況不佳。

而由一段聲稱船上“違反了所有感染控制原則”,情況“一片混亂”的視頻引發的爭論仍在繼續。

發佈這段視頻的傳染病專家、神戶大學的巖田健太郎(Kentaro Iwata)於日本時間週四凌晨將視頻刪除,稱其已經達到了目的,包括要求公佈郵輪上的更多流行病學數據。

2月18日晚上,巖田健太郎在這艘停靠在日本橫濱港的遊輪上呆了幾個小時後,發佈了這段令人擔憂的視頻。他聲稱船上“沒有專業的感染控制人員”,並表示“一切都由官僚控制。”

隔離郵輪“鑽石公主號”出現死亡病例,船上“一片混亂”

日本橫濱港鑽石公主號郵輪的一名港口安全官員。經冠狀病毒檢測為陰性的乘客開始陸續離開遊輪。

“整船隔離”事件由來

這場“鑽石公主號”危機始於2月2日,當時日本當局獲悉,一名在香港下船的男性乘客後來發病,經檢測確認感染COVID-19新冠肺炎。2月5日,日本政府決定將停靠在橫濱港的鑽石公主號船上的3700餘名乘客和船員進行“整船隔離”,以此限制疫情在日本境內蔓延。

政府調查人員開始對有症狀的乘客及該患病香港男乘客的密切接觸者進行病毒檢測。檢測呈陽性的乘客被帶離船隻進行隔離和護理。然而,船上的感染人數卻在逐步上升,並最終發展到2月19日的累計621例感染病例,這使得鑽石公主號成為中國內地以外最大疫情集中爆發地。

隔離郵輪“鑽石公主號”出現死亡病例,船上“一片混亂”

一輛載有鑽石公主號美國乘客的巴士前往東京機場 KYODO VIA AP IMAGES

傳染病專家發佈披露視頻

由於擔心病例數量不斷增加,巖田健太郎越過了官僚主義設置的重重障礙,最終加入了2月18日登上這艘船的疾病管理醫療小組。但他僅在2到3個小時後,便被要求下船離開。

當天晚些時候巖田健太郎上傳了自己的視頻。在視頻中描繪了鑽石公主號上令人不安的狀況。在強忍淚水的同時,他解釋了他為什麼公開露面:“我不能忍受船上的情況可能會導致更多的感染。”

“郵輪在感染控制方面完全不夠,在無感染的“綠色區域”和可能被感染的“紅色區域”之間根本沒有區別。人們在各個區域之間進進出出,有些人還沒有佩戴個人防護裝備,他們吃著午餐,戴著防護手套玩手機。”

缺乏分區隔離甚至延伸到船上的醫療中心,延伸到了醫護人員。“(某醫護人員)她說她已經被感染了,她放棄了自我保護。”

他對自己在船上的發現感到震驚,他開始就應急醫療小組成員和其他上船人員如何保護自己,並將攜帶病毒上岸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提出建議。

巖田健太郎在他的視頻中說,他曾在非洲幫助抗擊埃博拉病毒,2003年在中國抗擊SARS疫情,也在許多國家霍亂爆發期間伸出援手。“我從來不害怕自己會被感染,”他說,因為他知道“應該如何控制感染”。但在鑽石公主號上,“我非常害怕自己會感染COVID-19新冠肺炎。”

巖田健太郎目前在橫濱一家酒店房間自我隔離,他向《科學》雜誌表示,他希望自己直言不諱的視頻能夠改變日本在預防、控制感染方面的官僚作風。

他表示,日本錯過了回答有關這種新型病毒及其引發的疾病的重要流行病學問題的機會。例如,一項嚴格的調查應該是在隔離開始時,就對所有乘客進行病毒檢測,並一直追蹤到最後。這可能提供有關感染髮生時間的信息,並回答有關疾病傳播、疾病過程和病毒行為的問題。

由於缺乏這樣的研究,“沒有辦法確定在隔離開始後是否發生了繼發性感染”。

相關回應與辯護

在本週一的新聞發佈會上,日本公共衛生專家、日本社區衛生保健組織負責人、世界衛生組織西太平洋區域總監尾身茂(Shigeru Omi)為整船隔離戰略進行了辯護。尾身茂說:“日本當時隔離乘客的決定是恰當和合理的。”

他提供的數據顯示,大多數乘客在隔離開始前就已經感染了病毒,儘管船員和那些共用船艙的人可能是在船上被感染的。但他提供的數據只涵蓋了首批168名感染的乘客和船員,或檢測結果呈陽性的密切接觸者。(尾身茂沒有參與制定隔離政策,但現在他建議政府應對更廣泛的COVID-19挑戰。)

然而,也有科學家表示,日本面臨的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英國雷丁大學的微生物學家Simon Clarke在一份2月19日的聲明中說,在為期14天的隔離期間裡,最好把鑽石公主號的乘客和船員安置在附近的陸地上。但他表示,為3700多人提供兩週的食宿,再加上需要派遣醫護人員進行照顧,“將是一個重大障礙”。此外,如果病毒傳染到當地居民,“將給當地衛生部門造成嚴重的後勤和政治問題。”

巖田表示:刪視頻並非被強迫

日本時間週四凌晨,巖田健太郎從YouTube平臺刪除視頻。

之後,巖田健太郎在橫濱酒店房間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他堅持自己的觀點。但是,他說一個可靠的消息來源告訴他,船上分區隔離無感染區和潛在感染區的工作已經取得了重大進展。

此外,日本傳染病研究所(NIID)公佈了531名乘客和船員的流行病學細節,證實他們感染了COVID-19病毒,巖田健太郎認為這是對其視頻的回應。

巖田健太郎說:“我認為YouTube上那個視頻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日本傳染病研究所的一位發言人將有關數據的問題轉給了日本衛生部,衛生部的一位官員沒有立即回應置評請求。

在新聞發佈會開始時,巖田健太郎強調,他只是在陳述自己的個人觀點,並不代表神戶大學——他在YouTube視頻中並沒有強調這點。

他堅稱自己並沒有被迫刪除視頻,但他在船上遇到的疾病醫療救援隊成員Yoshihiro Takayama“請求”他刪除視頻。

巖田健太郎表示,視頻出現後,他與Takayama進行了電話和短信交流,主要是關於技術問題。巖田說:“但我從沒有感受到來自他的任何壓力。”

甚至視頻被刪除之前,Takayama就在Facebook上用日語逐條回應,發表了自己的觀點。根據Takayama在Facebook上的資料,他在沖繩中部醫院工作。他證實了巖田健太郎視頻中的一些細節,但強烈反對他的一些結論。巖田說船上沒有感染控制專家是錯誤的。“每天,專門研究傳染病和公共衛生的醫生都在船上提供指導。Takayama還為分區隔離努力辯護,“做得很好,但並不完美。”

巖田健太郎在社交媒體上,甚至在日本立法機關裡,都有支持者和反對者。巖田曾警告說,在隔離期間,船上鬆懈的感染控制將導致更多的感染。他的反對者抓住了最新發布的日本傳染病研究所數據,這些數據表明隔離確實減少了乘客之間的傳播。

但巖田的擔心似乎得到了媒體報道的證實——至少有兩名在隔離期間訪問鑽石公主號的政府官員感染了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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