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同學們，是否還記得中學英語課文裡，有一個澳大利亞的小男孩兒鮑勃，給一箇中國小姑娘衛華寫的一封信，其中提到了艾爾斯巖。真的沒想到，二十多年以後能有機會來到這個地方，那是屬於我們那一代的集體回憶。
我和王老師在這個問題上一拍即合，從悉尼出發，坐了一個超小的飛機呼扇呼扇的，直飛艾爾斯巖國家公園。在以往國內旅行的時候，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她不是嚮往澳洲的沙漠，她是相信中學課本，那裡邊曾經有我們每個人的夢想。
艾爾斯巖，也叫烏魯魯，是澳大利亞烏魯魯-卡塔丘塔（Uluru Kata Tjuta National Park）國家公園的一部分。位於澳大利亞中部，是一塊巨大的單體岩石，高出地面348米，環繞一週接近十公里。這塊大石頭如何形成的說法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露出地面的只是一小部分，他的身體被深深的埋藏在紅色的沙土之中。
烏魯魯是當地土著阿南古人對這塊大石頭的稱謂，阿南古人在這片荒原上有上萬年的生活歷史，他們在烏魯魯的巖壁上留下了大量的創世傳說，他們中間奉行著一套古老的法律制度，對大自然抱有崇敬之心。然而，1870年白人的入侵奪走了他們的土地。
1985年，澳洲政府決定把土地還給阿南古人，並規劃、建立了國家公園。國家公園管理委員會由政府、學者及原住民三方共同組成，原住民佔有六成的席位。公園的管理辦法中加入了原住民古老的法律，體現了現代社會對古老文化的尊重。
我們設計此行的目標是體驗原始的荒野，除了希望走一段設計好的步道以外，還期待更多的探索荒原、大自然與土著人的生活。因此，行動上可能會超出國家公園設計者的安排。我們租了一臺帕傑羅，與我在北京的座駕一模一樣，對車的熟悉，會降低野外活動的風險。
我還是老打法，不走尋常路，出酒店就找牧民道，王老師說這兒哪有牧民？我堅持順著沙路走，不是期待牧民，而是希望能遇見土著人，或者能發現傳說中隱藏在樹林裡的房屋。在一望無際的荒野盡頭，烏魯魯是最好的地標，旅程的意義即是為了到達那裡，好像也不完全是。
在通向烏魯魯的岔道口，路用鐵鏈攔上了。我按照在中國內蒙古渾善達克沙地的行走規則，無害通過。但那鐵鏈是鎖著的，不像內蒙牧場的柵欄門可以打開。“這牌子上寫著，只有允許才能進入，你從旁邊的沙地上衝進去這能叫無害通過嗎？”王老師提醒的對，此處違規略過不表。
中國渾善達克沙地上的很多牧民道，也經常橫穿私人牧場。只要通過後關好門，不要在牧場內停留，更不要碾壓草原，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在西方國家，擅闖私人領地是很嚴重的事件。鐵鏈與柵欄，紅色沙土與黃色沙地，相似的景物，孕育著不同的文化。
有的時候，順應荒野的呼喚，很想闖一闖禁區，這不是一個好的習慣，‘’頂格‘’旅行者，也要做好承擔相應責任的準備。
Road Closed！這恰恰說明有路，只是封閉而已。我們沿著這條小路開了很久，偶爾徒步爬上週邊的高地觀望，到處都是不認識的植物，和大面積裸露的紅沙土，我的白色球鞋染成了紅色，回到北京很久以後都沒有完全褪色，想想還有一種陌生的喜悅。
峰迴路轉，搓板路越走越寬，我看王老師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這條路是此行最好的風景線，左側是烏魯魯巨石，右側是叫“很多頭”的卡塔丘塔。雖然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兩者相距有五十五公里。
人們都想爬上這塊大石頭看一看荒漠腹地的風景，但很少有人能夠到達頂點。在離表面半米高的地方，安裝了一條鐵鏈，即便有這條索道，攀爬也非常危險。從公園建立算起已經有三十五人，因攀爬而失去了生命。我爬到一多半的時候，體力不夠了，理智地撤退。
烏魯魯是阿南古人心中的聖地，是他們祖先靈魂迴歸的地方，這是一個宗教意義極其強烈的場所，有很多禁忌。但禁忌本身也是一個秘密，因為太過神聖，原住民認為只有時機成熟以後才能告訴外界的人。
攀爬活動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敬，但阿南古人只是在旁邊立了一個牌子，說明他們不建議這樣做。而所有的遊客都不會遵守，他們只顧登頂。看來原住民那六成以上的決策權並沒有發揮效力。
烏魯魯-卡塔丘塔國家公園內，有各種距離不等的健身步道，在荒涼的沙地植被間穿梭。很多鬼佬兒，在野營地上搭起帳篷，仰望星空喝啤酒。並不是所有的中國旅人都能享受這份寧靜，但我感到陣陣的竊喜，很想在這片荒蕪中老去。
美國哲學家梭羅說，地球的另一端，只不過是與我們相似的人的家。而我們還相互追逐著去遠方。
整理這篇文章的時候獲悉，烏魯魯-卡塔丘塔國家公園管理委員會一致通過決議，從2019年10月26日起，永久禁止遊客攀爬烏魯魯。
突然很想向當地的原住民懺悔，我不該對著有巖洞的石頭表面拍照，不該攀登烏魯魯巨石，不該把車開到烏魯魯和卡塔丘塔之間的高地上享受風景，當時我還試圖查看土著人的村莊，那已經標明不歡迎外界的人進入。
不是旅行使人心智成熟，是歲月。
Dear Wei Hua,
We've just returned from a short holiday at Ayers Rock. Ayers Rock is center in the centre of Australia. It's nearly two thousand kilometres from Sydne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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