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婚後我被高冷大帥寵上了天,無意聽到話讓我懷著身孕跑了


小說:婚後我被高冷大帥寵上了天,無意聽到話讓我懷著身孕跑了

1

密集的槍聲剛落,男子鋥亮的軍靴已踏進屋裡,軍帽隨手摘下來,露出一對飛揚的眉,褪了手套,笑笑坐下:“怎麼?還是聽不得這聲音?”

沈蘇佯怒:“盡日裡打打殺殺,小心損了陰德,未來無兒無女。”

霍峻啟一愣,隨即朗聲大笑:“那可是正合我意,我樂得清閒自在,和夫人耳鬢廝磨。”

“不要胡說,被人聽了去,可要笑死。”沈蘇俏臉飛紅。

沈蘇一向清冷,看到如此小女兒窘態,霍峻啟只覺心裡蜜一樣化開又糖一樣凝上,但也不再打趣,轉移了話題,“只知道你喜歡顏真卿,何時又好上衛夫人了?”

沈蘇移開翠色的紙鎮,收了筆墨,“寫著玩兒而已。”復又噫了一聲,苦著臉,“你真不能給你那槍靶子再覓個風水寶地?”

霍峻啟嘴角幾不可見地揚了下,遂又正色,“挪地方自然是可以,可我還是希望你能適應並且學會用槍。現在時局不穩,我又忝居高位,仇家不少,我是真的擔憂。你看那坤縣程家,名門貴族、天潢貴胄,說垮也就是一夕,世情如此難測,我們……”

“你說什麼?”沈蘇突然急急打斷霍峻啟,死死扯住他的衣袖,連聲音都變了調,“你說什麼,你說程家怎麼了?”

霍峻啟著實一驚,她這神情他從未見過,但可貴在他並不多問,“聽聞程家的瓷器廠裡查出了鴉片,這本不打緊,誰料當日裡又在麵粉廠裡查到了數目驚人的軍火。程家勢大,那曾三將軍是出了名的陰毒,三日內便帶兵抄了程家。據說程老爺子為了護住祖上牌匾,一頭撞在了門上,當場就歿了,程家自此也就算是敗了。”

沈蘇一臉慘白,眼眶幾乎是血紅色,似是霎時間被抽了生氣,霍峻啟大駭,擰著眉:“既如!既如!你怎麼了?”

沈蘇聽見有人喊她,嗓子卻像被絲線繞緊,她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前塵往事兜頭澆下。她甚至感覺到烘漆桌子在手下劇烈搖晃,腦子裡只有一個單音尖銳地撕扯再撕扯,黑暗襲來,沈蘇軟軟倒下。

是夜的月色極美,活似小時候咬了一口的糯米粑粑,沈蘇走啊走,走啊走,濃霧散開,月光像淬了銀一樣抖落了一地,她看見碧瓦朱門的院落,看見浸了桃花的信箋,看見鑼鼓喧天的迎親隊伍,看見池塘邊的鞦韆……待走到門前,她仰頭一看,那朱門上書“程宅”!

突然就醒了,沈蘇冷汗涔涔,額際一片冰涼,微微撐起身子,立刻有機靈的丫頭扶她坐起,她這才發現床下竟烏泱泱跪了一地人,“這是怎麼了?少帥呢?”

“回夫人,少帥巡防去了,走之前交代眾人等您醒來,不醒來就……一直跪著。”

“都起來,他胡鬧你們也跟著。”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也只有夫人敢把少帥陰寒的命令叫做“胡鬧”。

“我睡了多久?”沈蘇問丫頭。

“回夫人,有小半天了。”

沈蘇抬眼看窗外,一枝梅花被雪壓得彎彎,斜斜地伸到窗邊,窗欞外的天上烏壓壓的凝著黑雲,雪花又大又重,砸一樣的落了下來。隆冬,已然來了。

2

程父五七的時候,沈蘇回了一趟坤縣。當年東北淪陷,她隨父親逃難到河西,遇到水鬼,父親被一柄鐵砂的土槍轟成了篩子,棄在河岸上。押貨經過的程老爺救了被水鬼壓在船舷上的沈蘇,收留她,視如己出。

踏上碼頭棧橋,她腳下踉蹌,霍峻啟擎住她胳膊眸色沉了沉。沈蘇知道,霍峻啟雖不問,但京尹霍公子是何許人物,怎會猜不到幾分?只是他不願她為難,便給了她最大的信任和最好的保全。

程府大門緊閉,門檻上有大片烏色的血跡,原本安在玄色門上翠玉的雙魚門閂已被人生生剜去,只留兩塊突兀的疤痕。

沈蘇突然想起當年有人曾出千金求這獨山玉的雙魚扣,卻被程家獨子程棠囑人嵌在門上做了門閂。眾人皆諷程家焚琴煮鶴,卻無人不暗暗為程家財勢咋舌。

“金溪灣,程家莊,天河開,黃金淌”,這曾是坤縣婦孺皆知的兒歌,而如今白色的輓聯將門楣遮得嚴嚴實實,門口兩隻石獅東倒西歪。

霍峻啟敲了半晌門才聽見門鎖響的聲音,門被拉開的瞬間沈蘇驚詫,程棠幾乎已經瘦脫相,顴骨上高高架著金邊眼鏡,眼神卻不復往日溫頤,似一把冰冷的匕首,浸透了毒,還閃著瑩瑩的光。

看到沈蘇的一刻,程棠好似活了過來,臉上僵冷的肌肉勉強扯出一絲笑,“謝謝你來弔唁家父。”瞥到沈蘇後面的霍峻啟,程棠臉色沉了沉。瞥到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有那麼一剎,他竟被這冬天的日頭晃得目眩,他側了側身,將他們讓了進來。

府中早已沒有下人,正廳地上生著一個生鐵爐子,一把燒得黑乎乎的茶壺坐在上面,屋裡並不點燈。程棠在爐子前的馬紮上坐下,爐火將他的臉照的紅紅的,他的鏡片上也跳躍著火光,襯得他瞳仁一片火紅。沒有人說話,只聞爐火“嗶剝”的聲響。

郭副官匆匆進來,附在霍峻啟耳朵上竊竊說了什麼,霍峻啟唇線抿得極緊,只是片刻,“告訴七縣長官連夜參會,先做好作戰部署。”抬腕看了一眼手錶,“九點鐘把方案遞上來,我準時參會。”

說罷,他一蹙眉頭突然發怒:“至於第二件事,告訴錢仲年,我回去定要活剝了他!”他眯了眯眼,眼中厲光畢現,側頭看了一眼沈蘇和程棠,抬腳出門,副官諾諾跟上。一時間廳內岑寂,只微微聽得見霍峻啟在門口與副官低低的交談聲。

沈蘇隔著門遙遙看見霍峻啟將貼身的銅盒交給了副官,她知那是霍峻啟的印鑑,從不離身,心中隱隱擔憂。程棠心中苦澀,他看見沈蘇目送霍峻啟出去,細細的眉微皺,甚至不曾收回視線片刻,“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沈蘇回神,卻不看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碗,“極好。”

“既如,我……”

沈蘇冷冷打斷:“程公子,我只是來祭拜程伯父”。

室內又回覆安靜。

“我知你不想聽,但當年,我確有苦衷。”程棠靜靜看她。

她終於抬眼看他,眸子清冷,面無表情,“過去種種,於我而言,”她頓一頓,“譬如昨日死。”

回程的船上,沈蘇才知通縣遇襲,連霍峻啟的三百親衛都上了戰場。許是沉默了些,霍峻啟指著方才程棠送的錦盒笑:“你這樣揣著男子送的禮物坐在你夫君身邊,竟不慚愧?”

沈蘇也為緩和緊張打趣他,“我夫君可大度得很,絕不似您一般小氣。”

霍峻啟大笑,再沒有半絲陰霾,迭說:“甚是。”

沈蘇的笑凝著臉上,低頭下意識撫了撫錦盒的絨面,程棠送她禮物,她自然不收,但程棠並不多言,只說:“與霍峻啟有關,我只希望日後你不會後悔。”

沈蘇起身便走,但在出門的剎那,她又鬼使神差折了回來,猶豫間已將錦盒揣在懷裡。

3

隋紅來找沈蘇時,她已顯懷,懶懶靠著貴妃榻上假寐。園子海棠開的正好,花瓣哆哆嗦嗦撒了一地,有不少飄進池子裡,幾尾錦鯉藏於其中,若隱若現。小廝通報說一個自稱叫隋紅的女子求見,她竟然問了好幾遍:“誰?”

隋紅很漂亮,眸子尤其烏亮,打扮是時下最流行的洋裝和捲髮,襯得旗袍盤發的她像是落伍了一般。但沈蘇打心裡厭惡,若有可能她不想再與程家有半點關聯。丫頭沏了茶便退下,上好的雨前她喝得嘴裡發苦,隋紅語速很慢,沈蘇靜靜地聽,卻漸漸聽出一頭薄汗。

霍峻啟隨手把外套和帽子遞給丫頭,“夫人呢?”

丫頭偷偷一笑,少帥在外人稱霍閻羅,兇得很,在家裡對夫人卻黏得很緊。“夫人正在會客。”

“哦?”霍峻啟一挑眉,這倒稀奇,從未聽說她在堰城有什麼親朋,難道是東北家中來了人?

想到這,霍峻啟不禁問丫頭:“我頭髮可亂了?”頓一頓,“罷了,我還是去換件衣服。”他剛從通縣回來,雙方鏖戰弄得他灰頭土臉,額頭還掛了彩。

遠遠便聽見馬靴的聲音,她將被子緊了緊,繼續睡著。霍峻啟進門便看見她還在睡,桌上的茶還微微冒著熱氣,兩隻素胚的杯子一左一右,看來客人離去並不久。

桌上攤著紙,用他送的那方紙鎮壓著,卻只寫了一個“金”字,或者說是半個字,因那一橫極陡,倒更像個偏旁,許是個“錯”罷。

霍峻啟笑笑,替她掖了掖被子,便關門退出來,吩咐丫頭:“取我軍裝來,她既睡著,我便回去,她醒後不許告知她我回來過。”

沉重的靴子噔噔走遠,沈蘇壓了壓眼角滲出的一滴淚,心裡卻已有了計較。

4

她失蹤了。懷孕四個月的霍帥夫人失蹤了。

一道快馬從城門飛進,閃電一樣滑進城裡在霍府門前停下,馬一聲長嘶,馬上人已經利落跳下。

霍峻啟頭髮極亂,左臉有不少血跡,軍裝外裝和襯衣靠上的扣子全部崩掉,領帶堪堪地掛在脖子上,一進門便扽起跪在門口的管家:“說!怎麼回事?!”府內下人跪了一片,噤若寒蟬。

“少……帥……奴才……不知啊……”老管家臉色漲紅,顯然受了驚嚇。

霍峻啟用鞭子指著管家:“你不知?”他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擠出,“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定把你做成活人俑給她陪葬!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給我找!”

多年後,人們提及那年春天依舊感慨:通縣一役,霍家軍本已勝券在握,主帥霍峻啟卻臨陣辭帥,霍軍軍心大亂,慘敗。

河西總督震怒,除了霍峻啟所有軍階,少年將軍從此隕落。也有人盛傳霍峻啟後來降日,數月後河西淪陷,日軍侵入,有人曾親眼目睹河西日軍總參謀藤原肅,與那當年的霍閻羅容貌可是一模一樣。

5

五年前,坤縣。

程棠張了張嘴,終沒有說出一字,程父重重一跺陰沉木柺杖,忿然起身,剛邁開步又往回一步,一杖甩在程沛背上,“逆子!”

沈蘇正品一壺金駿眉,她從嫋嫋茶煙裡睇了一眼跪著的程棠,復又斂眉倒茶,似是跟眼前場景全無關聯。

父親出門後,花廳裡只剩兩人,一時間竟聽得見雪粒子簌簌砸在窗欞上的聲音。沈蘇呷一口茶,幽幽嘆口氣,徐徐道:“明日我便走,她等你這許多年,確實不易。”頓一頓,“休書我已寫好,只需你簽字落款即可,還有,院中玉梅不要動它,找到去處我會遣人來移。就這樣吧。”茶蓋脆脆蓋上,沈蘇轉身就走。

“既如……”程棠以小字喚她,“……對不起……”程棠囁嚅,滿臉漲紅。

沈蘇頓了一頓,卻什麼也沒說,背對著他揚揚袖子便融入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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