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商與周的那些歷史過往

探索商與周的那些歷史過往

提起中國歷史上的商與周,好多人自然會想起《封神演義》。不可否認,《封神演義》這個神魔小說幾乎塑造了全體國人對商周歷史的認知。

小說畢竟是虛構杜撰出來的,並沒有什麼科學性與可信性。想要認知商與周的歷史,還是需要站在歷史的車輪上進行探索與思考。

事實上商與周的交集、恩怨,綿延上千年,遠比神魔小說《封神演義》所描繪的更為曲折、更為悠遠。

(一)

關於殷商與周的交集,最早可以追溯到堯舜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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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史記》中《殷本紀》、《周本紀》記載,司馬遷認為,殷人始祖(讀音同謝的母親簡狄,是帝嚳的次妃;周人的始祖(也稱后稷)的母親姜原,是帝嚳的元妃。那時候華夏民族還處於部落聯盟狀態,尚未形成大一統的王朝——夏朝。

夏人的始祖在部落聯盟中擔任司空,負責治水的事務;商人的始祖契擔任司徒,負責教育事務;而周人的始祖棄擔任司農,負責農業生產。三人堪稱是當時華夏民族部落最為傑出的青年才俊。

這也是商與周最早的交集。

根據《夏商周斷代工程》夏代年表,大禹在公元前2070年建立了夏王朝,契和棄分別為夏王朝下屬的商族和周族首領,各自管理各自的封地。

夏代末年,當履癸(即夏桀)成為國君後,夏王朝開始走上覆滅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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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桀是歷史上有名的暴君,雖然文武全才、能言善辯,卻荒淫無度、暴虐無道,他的殘暴統治令整個夏王朝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商的君主成湯看不慣桀對天下百姓的蹂躪,聯合天下諸侯推翻了桀的統治,取而代之建立了商王朝——中國歷史上第二個朝代。

同樣作為夏王朝的附屬部落,周的實力還比較弱小。他們的首領公劉帶領周人自(讀音同臺,古地名,在今中國陝西省武功縣西南)遷到(讀音同賓,古地名,在今中國陝西省彬縣,旬邑縣西南一帶),據說是為了躲避桀。

正如《史記•匈奴列傳》中記載:

“夏道衰,而公劉失其稷官,變於西戎,邑於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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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史學家認為,周人之所以在其先祖公劉的尊稱前加“公”字,其意義如同後世稱“王”一樣,標誌著周人從公劉遷都之後,建立起了真正意義上的王國。

這個時期商與周的交往沒有現存文獻予以記載。商、周的兩位領袖成湯和公劉在面臨天下風雲突變的之際,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也分別成就了不同的功業。

(二)

根據《夏商周斷代工程》商代年表,成湯於公元前1600年建立起商王朝。

現存文獻資料中,在商朝前期,商與周之間的交往記錄幾乎是一片空白。

雙方比較頻繁的交往記錄還要始於商王武丁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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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殷墟甲骨文發現與研究,武丁時期,商對周的卜辭主要集中在軍事方面,可見那時候商、周雙方主要是兵戎相見。比如:

“撲周”——指撲擊周人;

“田於京”——指商人在周人的京進行田獵活動;

武丁時期,商王朝國力強盛。而周作為西方一個小的諸侯國,難以抵擋來自商的猛烈攻勢,很快周便接受了商王朝的封爵,成為商的一個附屬諸侯方國。

由此,我們還在甲骨文中看到周人向商王朝納貢的記錄,說明周人已經臣服於商王朝:

“貞:周以巫”——是指周人向商王朝進貢巫者;

“周入十”——是指周人向商王朝進貢龜甲十個;

同樣,我們還可以在甲骨文中,看到商王朝對周人徵調、發佈命令的記錄,比如:

“令周”、“令周取”等。

甚至在商王武丁時期,還有雙方通婚的記錄,比如:

“婦周”——是指周人的女子成為武丁嬪妃。

這些記錄也充分向我們說明,商王朝也在關注周這個逐漸在西方崛起的諸侯方國。

(三)

根據《漢書古今人表》記載,大約在商王武丁與祖庚之間,誕生了周人的另一位偉大先祖——古公亶父。

古公亶父擔任周人君主期間,實施的一個最為重要的舉措,莫過於再次將周的都城從豳遷徙到了岐山腳下,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周原——周人的另一個重要發源地。

《詩經•大雅•綿》記載: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

古公亶父在位期間,繼續鞏固與商王朝的良好關係。

但是暗地裡,他帶領族人勵精圖治,已經開始為周人崛起做準備。

除了遷都於周原,古公亶父的另一個重要舉措莫過於破格安排幼子季歷之孫姬昌為他的接班人。姬昌正是大名鼎鼎的周文王。

這其中還有一個頗為動人的故事。

這段故事,司馬遷在《史記•周本紀》中記錄的較為詳細:

“古公有長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歷,季歷娶太任,皆賢婦人,生昌,有聖瑞。古公曰:“我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長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歷,以傳昌,乃二亡如荊蠻,文身段發,以讓季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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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古公亶父共有三個兒子:長子太伯、次子仲雍(即虞仲)、幼子季歷。

按照當時商王朝尊崇的傳位制度:父死子繼或者兄終弟即,季歷的兒子姬昌繼位的機會是非常渺茫的——古公亶父過世後,只能由太伯繼位,太伯過世後只能傳給自己的兒子或者傳位給二弟仲雍,以此類推。

姬昌自幼就表現出非凡的賢能與睿智,古公亶父非常看好他,一心希望姬昌將來能夠成為周人的領袖,帶領周人開創更為宏偉的事業。

太伯和仲雍逐漸明白父親的這個心願,終於有一天,太伯和仲雍離開了周原,去到南方的蠻荒之地,和當地的蠻夷民族組建了一個名為“勾吳”(在今天江蘇無錫一帶)的部落——春秋時期吳國的前身。

正是兩位兄長太伯、仲雍做出的巨大犧牲(為了徹底讓位於季歷,哥倆人不惜斷髮紋身——在宗法制度中,斷髮紋身的人是決不能繼承大位),季歷最終從父親古公亶父的手中接過了周人領袖之位。

季歷將繼續秉承父親的遺願,帶領周人繼續艱苦創業、打造屬於他們的輝煌——

他把天下共主商王朝列為未來要超越的目標。

(四)

季歷在位期間,非常有作為,不斷四處征伐,擴張周人的勢力範圍。周邊的一些方國像程、鬼方、義渠等,都被季歷征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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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書紀年》記載:

“武乙三十五年,周王季伐西落鬼戎,俘其二十翟王”。

這段記載中提到的武乙,正是當時商王朝的君主。

武乙和他的曾祖武丁一樣,也是個喜歡征伐四方的君主,不過到了武乙晚期,商王朝國力逐漸衰微。

這期間,商周之間的交往依舊是友好和睦,從一些史料記載中能看出:

“周王季歷來朝,武乙賜地三十里,玉十珏(讀音同決,是指合在一起的兩塊玉),馬十匹。”

——《竹書紀年》

此外,《詩經•大雅•大明》記載了商與周之間的一段聯姻:

“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於周,曰嬪於京。乃及王季,維德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來自商的女子任,嫁給了季歷,生下了姬昌。

如此說來,姬昌身上,還流淌著商人的血液。而古公亶父之所以希望姬昌繼位,一部分緣由是因為姬昌的母親是商女“任”,身份更高貴。

因此,儘管此時商王朝國力衰微,但是遠比周強大。季歷仍不得不繼續向商王朝俯首稱臣。

不過《史記•殷本紀》對於武乙死因的記載卻給後人留下很多疑團。

“武乙獵於河渭之間,暴雷,武乙震死。”

河渭,即今天的渭水流域,位於陝西境內,理應是周人的勢力範圍。也就是說武乙在周人季歷的勢力範圍內打獵,結果被天空中的暴雷劈死了!

武乙這個死因,不僅慘烈,而且也很蹊蹺。雖然史料沒有更明確的記載,但是周人領袖季歷在其中恐怕擺脫不了干係。

因為緊接著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或許可以證明這點。

武乙死後,兒子文丁繼位,成為新一代商王。

文丁似乎對於父親武乙慘死並沒有什麼介懷,反而對季歷大力提拔,冊封他為西部諸侯的最高長官——“牧師”,統管西方的軍事事務。

“太丁四年,周王季命為殷牧師”

——《竹書紀年》

有了“牧師”的名義,季歷繼續征伐四方,根據《竹書紀年》記載,文丁繼位後,季歷又連續發動了多次對外征伐:

“太丁(即文丁)二年,周人伐燕京之戎,周師大敗。

太丁四年,周人伐餘無之戎,克之。

太丁七年,周人伐始呼之戎,克之。

(太丁)十一年,周人伐翳徒之戎,捷其三大夫。”

雖然其中也有敗仗,但是我們彷彿能夠從這段記載中感受到季歷在四處征伐中所表現出來的自信與得意。

這種得意與自信沒能持續很長時間。

不久之後,文丁召季歷到殷都,然後將他囚禁殺害。

“王季歷困而死,文王苦之”

——《呂氏春秋•首時》

或許是季歷的連連得勝,令商王文丁感覺到了某種威脅,而他殺季歷或許和武乙慘死於河渭也有一定的關聯——有可能武乙暴死於河渭河之間,正是季歷安排的一次謀殺。

所以,文丁殺季歷,不排除有為父復仇的因素。

(五)

季歷死後,按照父親的遺願,他的兒子姬昌接過了由祖父古公亶父、父親季歷以及周人歷代先祖為他積累下來的基業,他將帶領周人,繼續開拓進取。

文王繼位後不久,商王朝也迎來了新一任國君——帝乙。

緊接著,商周之間發生了一次軍事衝突:

“帝乙二年,周人伐商。”

——《太平御覽》

極有可能是姬昌為了給父親季歷報仇,發動了對商王朝的討伐。

為了緩和雙方關係,帝乙採取了聯姻和親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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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詩經•大雅•大明》中,同樣記載了兩段商與周之間的聯姻事件,分別是:

“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於渭。”

這段描述的是帝乙將自己的妹妹嫁給姬昌,以求兩家和親。

可見這個時候帝乙也感覺到周人在姬昌帶領下,實力已經今非昔比,商王朝一時奈何不了他們,只好採用最簡單、成本最低的策略——和親,以安撫姬昌。

以及另一段記載: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於周於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燮伐大商。”

這段描繪了商王命令姬昌娶有莘國的女子為妻。

有莘國是早年間曾經和商王朝開國君主成湯聯姻的諸侯國,與商是聯盟關係。商王之所以這樣安排,顯然也是希望通過有莘與周的聯姻,達到安撫、拉攏姬昌的目的。

但是,周人一統天下的宏願,又豈是這些聯姻能湮滅的了?

按照《夏商周斷代工程》商朝年表,公元前1075年,商王帝辛繼位,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商紂王。

此前,姬昌暗中不斷積蓄力量,為將來滅商做準備,他的那些舉動沒能瞞過精明的紂王。

沒過多久,紂王便將姬昌召到殷都,囚禁在羑里——歷史似乎又要重演。

“帝紂乃囚西伯羑里。”

——《史記•周本紀》

關鍵時刻,姬昌的大臣開始想辦法營救他。

“閎夭之徒患之,乃求有莘氏美女,驪戎之文馬,有熊九駟,他奇怪物,因殷嬖臣費仲而獻之紂。紂大說,曰:“此一物足以釋西伯,況其多乎!”乃赦西伯,賜之弓矢斧鉞,使西伯得征伐。”

——《史記•周本紀》

閎夭等人用美女、寶馬、珠寶賄賂紂王,終於將姬昌解救出來。

歷經了羑里之難,九死一生的姬昌,獲得了紂王賜給他的“西伯”爵位,可以名正言順征伐那些背叛商王朝的諸侯方國。

利用“西伯”這個名義,姬昌加快了擴張力量滅商的準備工作。

明年,伐犬戎。明年,伐密須。明年,敗耆國。殷之祖伊聞之,懼,以告帝紂。紂曰:“不有天命乎?是何能為!”明年,伐邘。明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自岐下而徙都豐。

——《史記•周本紀》

可以看得出,自羑里復出後,姬昌緊鑼密鼓地征伐周邊方國,並再次遷都到豐京(今陝西西安市),擴大周的勢力,加快完成滅商之前的戰略佈局。

(六)

姬昌在位50年,他去世後,由兒子姬發繼位,也就是眾人皆知的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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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羑里城周文王塑像

在世人心目中,姬昌勤政愛民、禮賢下士、善施仁德,是聖賢君主的化身,可以和歷史上的堯、舜、禹、湯等聖人相提並論。由他演義的《周易》,更是中國文化之根魂。

姬昌不僅為姬發奠定了雄厚的戰略基礎,也為姬發積累了深厚的人才資源,當時周的麾下彙集了天下英才,包括: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畢公、榮公、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适等。

在周公旦、姜太公等人對姬發的協助下,周對商的包圍之勢已經基本形成,所謂“三分天下有其二”

反觀商王朝,情形卻截然相反。

紂王任用了像飛廉、惡來、費仲這樣的奸臣酷吏,卻殺死了比干(紂王的叔叔)、囚禁了箕子(紂王叔叔),導致微子(紂王哥哥)等人出逃到周,幾乎已經處於眾叛親離的地步。

《史記•宋微子世家》記載商王朝滅亡後的一段小故事:

其後箕子朝周,過故殷虛,感宮室毀壞,生禾黍,箕子傷之,欲哭則不可,欲泣為其近婦人,乃作麥秀之詩以歌詠之。其詩曰:

“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彼狡僮兮,不與我好兮!”

所謂狡童者,紂也。

箕子作為紂王的叔叔,尚且責備他是“狡僮”、“不與我好兮”,我們可以想象出當時人們對紂王的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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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考古學家通過對《尚書》、《逸周書》以及甲骨文的考證,卻提出了另外一種看法。

學者們認為當時紂王實施高壓政策、剷除異己,正是為了加強王權、打破各世族長期壟斷官職的陳舊局面,而不得不採取一系列激進措施,任用一些手段強硬的酷吏。

事實上,自商王朝建立以來,它的重要職務,都固定於某幾個貴族,相應地財富、權力、地方事務管理、軍事管理也分散在這些貴族手中。導致商王無法實施王權,達到治理天下的目的。

《尚書•盤庚》記載:“古我先王亦唯圖舊人共政”

這個棘手的問題,歷代商王都沒能妥善解決。

到了商朝中後期,商王盤庚不惜通過遷徙首都以瓦解舊貴族勢力,但是收效並不明顯。而文治武功都達到王朝巔峰的武丁,為了提拔出身民間的傅說,尚且需要編造一些神話傳說,以令眾人信服。武丁之所以大力提拔像傅說那樣的底層人士,也是為了制衡那些王室貴族,以加強自己的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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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當地民間藝術團體所演藝的大型仿殷樂舞《大秀殷商》之武丁拜相劇照

因此,紂王繼位後,也希望通過一系列舉措改變王朝用人制度,加強對政治經濟的管理,加強對四周方國的控制。

為實現這一切目的,急於求成的紂王採取了極端的手段:嚴酷震懾打壓舊貴族勢力、用嚴格的法律制裁百姓以及對周邊方國進行武力征討、搜刮天下財富等。

這種對內、對外的高壓態勢,不僅得罪了與商王朝休慼相關的王室貴族們,也因為濫用民力,耗費了國家元氣,使得底層百姓負擔日益加重,最終加劇了商王朝內部矛盾激化。

(七)

公元前1046年,武王姬發在做好充分準備後,在大臣們的輔佐下,開始對商王朝發起了最後的攻勢。

史書記載,紂王當時已經察覺到周的強大威脅,也在採取應對措施。

也恰在此時,王朝東邊的東夷突然叛亂,紂王為避免兩線作戰,先安排軍隊前去鎮壓東夷的叛亂、鞏固好東方防線,然後全身心應對周的強大攻勢。

《史記•周本紀》對商與周之間的這場世紀大戰記述的頗為詳細:

“(武王)乃遵文王,遂率戎車三百乘,虎賁三千人,甲士四萬五千人,以東伐紂。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師畢渡盟津,諸侯鹹會。”

“帝紂聞武王來,亦發兵七十萬人距武王。武王使師尚父與百夫致師,以大卒馳帝紂師。紂師雖眾,皆無戰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紂師皆倒兵以戰,以開武王。武王馳之,紂兵皆崩畔紂。紂走,反入登於鹿臺之上,蒙衣其殊玉,自燔於火而死。”

根據上述史料記載,商與周的兵力對比是70萬對5萬,商軍卻一觸即潰,根本沒有抵抗多長時間。甚至商軍還出現了臨陣倒戈,讓紂王措手不及。

種種跡象表明,此時商王朝的貴族、王公、大臣、將領、士兵,都不願意再為紂王效力,而是期盼著他早日滅亡。

最後,紂王落了個登鹿臺“自燔於火而死

”的下場,強大的商王朝在一瞬間覆滅!

不過關於商和周的交集並未畫上句號。

牧野之戰後,周人並沒有急於爭坐天下,而是首先追思先賢聖王,對華夏民族的先祖黃帝、堯、舜、禹的後人重新進行了分封。商人的後裔,更是被周王室以客禮對待。他們所分封的爵位是“公爵”,屬於最高等級。

這些,在《史記•周本紀》、《禮記》中都有記載:

《禮記•樂記》:“武王克殷及商,未及下車,而封黃帝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堯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

要知道,周王朝的開國元勳姜子牙,他的封國齊國也只是二等爵位——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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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版電視劇《封神榜》中,著名錶演藝術家藍天野所飾演的姜子牙

(八)

在很多人看來,周取代商,充滿運氣成分。如果當初紂王果斷處死了姬昌,如果不是紂王忙著對付東夷,而是全力應對武王的軍隊,或許商王朝的悲劇不會這麼快就到來。

歷史自然是不容假設的。

縱觀商與周各自的發展歷程,尤其是在商代晚期,我們還是能夠從中探尋到很多耐人尋味的差異。

自商王朝成立以來,歷代商王無不借助神權,通過酷刑震懾、武力鎮壓以強制推行他們的王權意志 ,早已淡忘了當初成湯立國之初所推行的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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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殷墟遺址

今天,考古學家們在商代的遺址中,發現最多的莫過於王室貴族階層所實行的人殉現象,一個商王或者貴族去世,動輒要殺死幾十、上百人為他們陪葬。許多商代的宮殿在奠基之前,都會先埋葬活人作為建築的“守護者”,其中有很多是孩童。而商王舉行大型的祭祀活動,也會把活人和牲畜一起作為祭品宰殺。更為震驚的是,許多商代的工具、兵器,居然是用人的骨骼製作而成。

透過這些觸目驚心的歷史遺存,我們可以想象,商代的統治階層是如何利用自己的權力,作威作福,而商代的底層人士又是生活在怎樣的高壓和恐怖之中。

周的君主們卻更多的是提倡“仁”與“德”來感化、教育世人。

在商朝統治者殘酷鎮壓底層百姓的時候,周人太伯、仲雍甘願自我犧牲,將王位讓給季歷,確保賢能的姬昌能夠繼位。他們舉動甚至被孔子讚譽為“其可謂至德”

探索商與周的那些歷史過往

周王朝建立後,不僅善待商人後裔,周公旦在原有“君權神授”的基礎上,更加凸顯“德行”的重要性,他精心打造周禮,以禮制規範君主、官員和百姓的行為,大興禮儀之風氣,彰顯出一股令世人耳目一新的風度和品格。

與商王朝那種粗暴、簡單的強制管理相比,周王朝的統治更具有智慧、更溫潤、更具有人性化——這種管理文化甚至影響了中國幾千年的統治制度。

一個最顯而易見的特徵就是,周之後的考古發掘遺址中,人殉現象大為減少了。生活在周代的底層人們獲得了相對寬鬆、自由的生活空間。

所以,當商周雙方在牧野交戰之際,出身底層的商軍紛紛倒戈,響應周軍去對抗商王朝,也就不足為怪了。

探索商與周的那些歷史過往

周取代商,並不是簡單地周人利用商人的國力空虛,武力奪取了它的統治地位,而是一種文化的興替,是文明取代了野蠻,是禮制取代了暴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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