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竟有一位風雲一時的香港明珠

對於大多數今天愛好電影的人來說,關南施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她在上世紀60年代的好萊塢卻是風雲一時的華裔女明星。

關南施原名關家倩,英文名Nancy Kwan,1939年生於香港,原籍廣東番禺,父親是位著名的建築師,母親為英國人、時裝模特。關南施從小就生活在一個雙語的家庭中。在父親的中國文化的耳汝目染與母親西方文化的影響下,關南施成為一位遊刃於東西方文化之間的精靈。童年時期,為了躲避戰火,關南施隨父母曾流落到昆明,也許在昆明逃難般的童年生活經歷,讓她有機會看到了的大江南北隨處可見的“鳳陽花鼓”,江淮流域的人民面對戰火與災荒,身背花鼓賣藝謀生的悽慘景象在她的腦海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戰後關南施隨家人生活在香港,在瑪利諾書院就讀,後到英國深造,畢業後進入倫敦皇家芭蕾舞學校,如果不是學習芭蕾舞,或許導演不會挑選關南施主演《花鼓歌Flower Drum Song》(1961)中的女主角,被譽為東方芭蕾之稱的“中國花鼓”也將會與她失之交臂。

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竟有一位風雲一時的香港明珠

關南施在電影《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中的形象上了當年LIFE雜誌封面

1960年對於五星都來說是個極不平常的年份,因為國內政策和自然災害的影響,許多人被餓死,加之政治的對立、“帝國主義”的封鎖,相信沒有人會關注此時的 “美帝”娛樂圈正在發生什麼事情。那個年代,在五星都人的眼裡,生活在美國的華人恐怕只有特務這一種角色,早期的五星都對於關南施的一無所知大概正緣於此。

1960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這一年對於年僅21歲、青春美麗的華人姑娘關南施來說是幸運的一年,這一年,她從英國倫敦皇家芭蕾舞學校回到香港,正巧趕上派拉蒙電影公司在為電影《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招考女主角。關南施與今天的剛畢業大學生的心情一樣,對於未來世界充滿憧憬卻又毫無頭緒,抱著碰運氣試試看的心理,關南施前往應聘。據說參加《蘇絲黃的世界》女主角應招的有500多人,關南施從眾多人選中被導演慧眼識中,最終成為“蘇絲黃的世界”影片的女主角,參加了該劇的演出,關南施成為當時打入好萊塢並擔綱主要角色的唯一華人女性。對於這種結局關關南施是沒有料到的。

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竟有一位風雲一時的香港明珠

世間有很多的事情都是因為偶然促成,或許一個瞬間就可以改變一生的命運。  

 那是關南施剛剛回到香港的那個夏天。有一天,閒來無事的關南施跑到爸爸工作的場地去玩。可是她並不知道,爸爸當時在建築設計的地方,是為一部好萊塢新片面試的場地。當時還不到20歲的關南施正如出水芙蓉般青春動人。一位正在考察拍攝地點的製片家雷·斯塔克Ray Stark注意到了關南施。雖然他知道關南施並沒有演戲的經驗,但是仍然鼓勵她去這部好萊塢新片試鏡。這部新片就是後來讓關南施揚名好萊塢的《蘇絲黃的世界》。

《蘇絲黃的世界》在那時已經是一部非常流行的百老匯舞臺劇,講的是關於不同種族和社會階層男女間的愛情故事。當好萊塢準備把這個故事搬上大銀幕的時候,製片人雷·斯塔克就打算在香港尋找一位中國籍的女演員去演Suzie Wong這個角色。當時參加面試的超過五百人,一時間成為香港城中的大熱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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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1960)劇照

關南施在試鏡的時候非常緊張,她認定自己一定失敗了。然而恰恰相反的是,雷·斯塔克被關南施中西合璧的美貌吸引,並且認為她在試鏡時表現出了演戲的天分。於是雷·斯塔克在得到關南施爸爸的同意後,迅速和關南施簽了合約,並把她送到好萊塢去正式接受表演的多方面訓練。  

 簽約並不代表關南施獲得了Suzie Wong這個角色,她還需要繼續接受面試,繼續和其他的女明星競爭。   

好事多磨。儘管關南施獲得了很多人的支持,其中包括《蘇絲黃的世界》男主角、已經非常有名的男演員威廉·霍爾登William Holden,但是派拉蒙電影公司還是把Suzie Wong這個角色給了另一個女演員弗蘭絲·紐恩France Nuyen 。原因是弗蘭絲·紐恩是當時Suzie Wong百老匯舞臺劇的女主角。於是弗蘭絲·紐恩飛到香港開始拍攝電影版蘇絲黃,而關南施則飛到紐約作為百老匯版蘇絲黃的備用女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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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1960)劇照

命運的安排終究無法抗拒。Suzie Wong這個角色似乎天生就是為關南施準備的。關南施在多倫多輪迴演出的一天,忽然接到雷·斯塔克的電話,問她可不可以再去試鏡一次。原來弗蘭絲·紐恩因為生病而不能繼續拍攝工作。關南施帶著狂喜趕到London的工作室去。她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她正式成為Suzie Wong電影的女主角。   

關南施非常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演出機會,每天都在很努力地磨鍊自己的演技。因為她的長相亦中亦西,所以在化妝的時候,也要特別強調她的中國韻味,以掩蓋她身上的西方人的影子。於是我們才看到了那個神秘的東方妓女Suzie Wong,那個穿著旗袍、長髮披肩、款款而行的Suzie Wong,那個喜歡主動告訴陌生人“我是一個富家女,我爸爸不准我和陌生人講話”的Suzie Wong。

1960年的感恩節,電影《蘇絲黃的世界》在紐約的Radio City Music Hall舉行了盛大的首映禮。關南施從此以一個性感東方女星的形象走進了西方媒體的視線。她頻頻出現在《Time》、《Look》、《Esquire》、《Cosmopolitan》、《Modern Screen》,及《Life》的封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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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1960)劇照

影評也對關南施的演技給出了正面的評價。連傳統的關爸爸也對女兒的演技表示了肯定。關南施一躍便成為國際大名星。在香港逛街的時候, 關南施發現街上的人都跟著自己走。在美國的中國餐廳經營者,都給關南施最好的桌子和免費的招待。

翌年關南施又被環球影視公司挑選參加電影《花鼓歌》拍攝,主演了女主角琳達lingda-一位到美國尋親的東方姑娘的角色。《花鼓歌》的故事取材於舊金山唐人街上的華人。故事圍繞著唐人街裡幾代人的矛盾和代溝展開。在老一代人固執地堅持華人習俗的同時,在唐人街上長大的年輕人卻更認同美國人的思考方式和生活方式。不過,按照喜劇的傳統,大團圓的結尾必不可少,主人公也與心上人終成眷屬。

這是一部改編自百老匯熱門作品的歌舞電影,是屈指可數的以華人為題材的音樂劇。關南施在《花鼓歌》裡面扮演一個一心想嫁給有錢人的歌廳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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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1960)劇照

由於是歌舞劇,加上這個角色有很多在夜總會表演的場景,關南施大大地發揮了一把她的“舞”功,其中包括令人難忘的歌舞片段“I Enjoy Being a Girl”。 關南施盡情地展示了她的舞蹈天賦和藝術細胞。這部電影的編舞則是大名鼎鼎的金·凱利Gene Kelly,很多的舞蹈表演都有《雨中曲Singin' in the Rain》(1952)的影子。

這出龐大的歌舞劇不但成為在票房方面的成功電影,而且更得到五項奧斯卡獎的提名。同時也是有史以來第一部全亞洲裔演員主演的西方電影。25年後,《末代皇帝The Last Emperor》(1987)才成為第二部全亞洲裔演員的好萊塢大製作。

《花鼓歌》電影一亮相,就征服了千百萬美國觀眾。這其中有關南施青春活潑東方風韻味十足的演技,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得益於《花鼓歌》這部好的劇本。遺憾的是,電影《花鼓歌》角色幾乎都是華裔,但是也有一位女主角卻是由曾獲奧斯卡女配角獎的日本女星梅木三吉Miyoshi Umeki主演,一部徹頭徹尾的華人電影擠進一個日本人,可見當時華人藝人在好萊塢的生存空間是何等的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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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花鼓歌Flower Drum Song》(1961)劇照

而繼《蘇絲黃的世界》和《花鼓歌》兩部大電影以後,關南施旋風式地主演了多部分別在好萊塢、歐洲和亞洲拍攝的電影。因為在好萊塢電影中的東方人角色有限,關南施特地選擇了一些西方及非傳統的角色。在電影《主要看點The Main Attraction》(1962)中,關南施扮演的女主角是一位意大利馬戲隊的特技表演員;另一部電影《Tamahine》(1963)中,她成為從大溪地到一間英國全男子寄宿學校的一個無所畏懼的女孩子;而在《The Wild Affair》(1963)中,關南施又成了一個純真的英國女秘書。關南施那張混血的臉龐,給了她在東西方女性之間從容變換的自由。關南施塑造的妓女和舞女形象,開啟了西方男人對東方女性的幻想新熱潮。同時她也成為東西方的時尚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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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花鼓歌Flower Drum Song》(1961)宣傳照

此後,關南施拍攝了多部西方影片,努力嘗試了許多非傳統的角色。在關南施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她與奧地利滑雪教練Peter Pock結婚,婚後關南施沒有放棄她熱愛的電影事業,而且她的戲路更加的開闊,不僅演出了動作片《通向澳門的地獄The Corrupt Ones》(1967),還在西部影片《多情紅粉黑旋風The McMasters》(1970)中扮演美洲的印第安人。另外關南施更主演了她第一部中文對話的浪漫電影《不再有春天Spring comes not again》(1974)。這其中雖也不乏精品之作,但由於在美國好萊塢,劇本中華人角色的極度稀缺,再沒有一部影片能如《花鼓歌》和《蘇絲黃的世界》一樣在西方世界產生深遠影響。這與那個年代華人角色的限制與適合華人演出的劇本之稀少有很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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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主要看點The Main Attraction》(1962)劇照

關南施很喜愛運動,她身材健美、寬肩、纖腰、豐臀,散發著難以抵擋的女性魅力。1963年關南施成為了第一個剪沙宣BOB髮型的女明星,這一舉動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並使得維達·沙宣創作的髮型迅速走紅,成為當時的潮流領袖。當時的美國攝影師克勞德·維爾京Claude Virgink常常為關南施拍攝照片,她優美的形象經常出現在美國版與英國版《Vogue》上。

現在的關南施仍然在按照她自己的喜好工作。這些工作包括獨立電影《Mr. P’s Dancing Sushi Bar》的女主角和在電視劇《急診室故事ER》(1994)的客串演出。同時,她還常常在一些政治場合上演講,並且致力於亞洲電影在西方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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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南施與奧地利滑雪教練Peter Pock結婚照

如今關南施已不再是電影中顛倒眾生的女主角,但她曾塑造的角色與她優雅的個人風格仍然影響著許多人,她成為“香港送給好萊塢最好的禮物”,是當之無愧的東方明珠。從關南施的第一部電影到今天,半個多世紀過去。無數的影迷仍然願意用Suzie來稱呼她。因為在《蘇絲黃的世界》中,關南施身穿旗袍,長髮披肩的東方女子形象,深入全球影迷人心,也讓很多美國男性對東方女性產生了遐想。因為這部好萊塢電影,全世界認識了香港的面貌。所以無論是Nancy Kwan、Suzie,還是關南施,她都用她的美貌和人生,給我們講述了一個美麗的傳說。關南施也的確是好萊塢的香港明珠。她的光輝仍然繼續照亮。(文圖 dean5)

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竟有一位風雲一時的香港明珠

電影《不再有春天Spring comes not again》(1974)劇照,右為秦漢


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竟有一位風雲一時的香港明珠

關南施的沙宣BOB髮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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