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反对外出巡幸,为何康熙却要坚持己见,一意孤行?

在中国古代帝王中,乾隆大概是最喜欢出游的,尤其他的“六下江南”,更是为后世所津津乐道(或一顿猛批)。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乾隆的首次出巡并非南巡而是始于乾隆六年(1741年)。当年七月,乾隆奉皇太后至热河避暑山庄,八月至木兰围场举行首次秋狝典礼,由此开启了巡游的序幕。

之后,乾隆又于八年秋东巡谒陵,十一年九月西巡五台山礼佛,十三年三月东巡曲阜祭孔祭泰山,十五年巡幸嵩洛开封。

由此可见,在乾隆十六年(1751年)首次南巡前,乾隆对巡幸活动早已熟悉,并没有过分的违和感。

在中国传统王朝中,皇帝的巡幸活动并不常见,因为无论巡视地方还是御驾亲征,类似活动往往都带有强烈的军事色彩。

正如三代时天子巡幸,名为打猎,实为远征,目的是炫耀武力,用于维系封建制度,保证诸侯对天子的效忠。


大臣们反对外出巡幸,为何康熙却要坚持己见,一意孤行?


秦汉以后,随着儒家思想在士人阶层的生根发芽,“天子非展义不巡守”,皇帝的巡幸活动也越来越多受到臣属的阻力。

在大臣们看来,皇帝出巡往往耗费财用,既不便于行政,对皇帝本人的安全也会带来极大的风险,所谓“神龙不可失所,人主不可轻行”,纵欲自轻,往往有不测之祸。

当然,皇帝一直端居深宫也有弊端,如隋炀帝曾问大臣:“自古天子有巡狩之礼,而江东诸帝多傅脂粉、坐深宫,不与百姓相见,此何理也?”廷臣答:“此其所以不能长世。”

可惜的是,隋朝同秦朝一样二世而亡,隋炀帝的各种作为包括巡幸活动也就成了后世口诛笔伐的反面教材。

宋朝以后,文臣坐大,重文轻武之风愈演愈烈,皇帝出巡极少,即便有也如明英宗的“土木堡之变”,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唯独例外的是明成祖朱棣,其一生戎马,先后五次出击蒙古,可谓威风显赫。值得注意的是,明成祖在位22年,有近一半的时间远离都城,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马上皇帝”。


大臣们反对外出巡幸,为何康熙却要坚持己见,一意孤行?


至于成祖以后的皇帝们,如嘉靖、万历等,他们非但没有出过北京城,甚至紫禁城都没有出过。

与汉人王朝所不同的是,由北方游牧民族所建立的王朝如契丹辽朝、女真金国及蒙元政权,则保留着了他们鲜明的民族特色,巡幸或说巡游对这些朝代的皇帝来说似乎司空见惯。

以辽朝为例,当时的辽帝仍保持先人的习惯四时转徙,居处无常,这就是所谓“春水秋山,冬夏捺钵”的“四时捺钵制”。

按:“捺钵”是契丹语的译音,词意为辽帝的行营,后引申为辽帝的营地迁徙及四季游牧渔猎活动。

在此习俗下,辽朝君臣车马为家,转徙随时,其处理政务并无固定的场所,作为皇都的上京和中京也主要用以接见使节,事毕后,辽帝仍回到皇城外停驻的车帐中安歇。

以此而论,辽朝廷更像是用牛车载运的帐篷城市,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多见的。

作为辽朝的继承者,女真金国同样保持了季节性迁徙的做法,但因为其领土深入中原北部,因而汉臣反对皇帝巡游的阻力要远大于辽朝。

之后,效力于元朝的汉族士人也以同样的理由劝谏皇帝出游,但他们的努力在蒙古人强烈的民族习俗面前收效甚微,蒙古皇帝仍旧按季节巡狩于大都、上都之间,这一做法几乎贯穿于整个元朝时期。

汉人官员与辽金元皇帝对待巡幸的不同态度,实际上也反映了汉人的“贤王仁政”和后者“民族统治”的意识形态碰撞。

从根源上说,前者是建立在农耕社会的传统儒家思想,而后者是北方游牧民族特有的习俗所致。作为清朝的统治者,则两者兼备。

康熙七年(1668年),亲政仅一年的康熙皇帝打算视察北部边防并举行军事演练,此举遭到帝师熊赐履的强烈反对,其理由是:

皇帝乃国之根本,“上则宗庙社稷所倚赖,下则中外臣民所瞻仰”,万不可轻动。

他反复劝导15岁的少年皇帝,“盘游田猎,尤从古圣帝明王之所深诫”,“恐一时轻忽之行,致意外莫测之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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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熊赐履举出前朝正统与正德两位皇帝作为教训,最终让康熙打消了出巡的念头。

不过,在三年后(康熙十年,1671年),康熙以“祭祖”的理由出巡盛京(是为巡幸之首),这众臣无法反对,因为孝道是儒家的核心价值观之一;

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在平定三藩后,康熙宣布东巡祭孔,众臣也同样无法反对,因为孔夫子是儒家的圣人;之后,康熙开始第一次南巡,其理由是观俗问政。

就这样,康熙以逐步推进的方式开创巡幸先例,众臣也由最初的强烈反对到逐步适应,最终不再有所异议。

事实上,平定三藩(1681年)后,巡幸成为康熙朝的例行活动。

据统计,从1681年到1722年的42年中,康熙共进行过128次巡幸,其中超过200天有11年,超过100天的有24年。

由此,康熙自云走过“江湖、山川、沙漠、瀚海,不毛不水之地”,并非虚言。

更多,请参考江苏人民出版社新书《马背上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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