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顥《黃鶴樓》詩中連用三個“黃鶴”,他怎麼不避忌呢?有更好的嗎?

木南楠張


崔顥的《黃鶴樓》是一首千古傳頌的名作,也是無數的歷代文人描寫黃鶴樓文章中最有名的一首詩文。也有人認為是七言格律詩中的第一,古今無人能及。但無論如何,此詩讓崔顥一舉名揚天下,也讓黃鶴樓更加出名。黃鶴樓也成為武漢的標誌性建築和文化地標。

《黃鶴樓》之詩可以說半古半律,亦古亦詩,其主要原因是前半部分的平仄不合格律詩要求,也因三個"黃鶴"重複於詩句中,按正常的格律詩算是犯"大忌"。所以有人認為此詩出格又出律,只能算古體詩範疇。

那後人又為何將此詩編入七律之中呢?我想主要是這首詩一氣呵成,朗朗上口,情景交融,意境高遠,寫得太好太神太奇了。

《黃鶴樓》是格律詩中連用重字而成就最高之作

格律詩中使用重字疊詞,崔顥絕不是第一人。如他前面的沈佺期的《龍池篇》,連用4個龍字,4個天字,2個池字。他之後的詩仙太白《登金陵鳳凰臺》和《鸚鵡洲》也是重字疊詞"連篇",有人說是仿崔顥之作,這裡不去討論是非。但縱觀古往今來大家名作中的重字格律詩,後人都認為《黃鶴樓》的水平最高,重字重的最妙,也難怪李白登黃鶴樓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之嘆。

《黃鶴樓》不避忌重字也許是神來之筆

詩中三個"黃鶴"分別表達了不同的景物與人物。"昔人已乘黃鶴去"中的黃鶴是指黃色的仙鶴,是一種神鳥,代表著長壽,講述了此地曾經流傳的美麗傳說;緊接著"此地空餘黃鶴樓"中的第二個黃鶴,就是詩人所站立的樓名,仙人早已駕鶴西去,此地留下的是空蕩蕩的樓臺,這種從懷古回到現實,給人有種嚮往卻失落之感,也給人感覺寂寥和無奈之嘆;第三句"黃鶴一去不復返"中的黃鶴應該指得道昇天的仙人,此時此刻詩人多想能看到仙人仙鶴回來,或帶走自己,或帶走憂愁和心思,可惜是一去不復返了,這才留下滿腹愁怨和遠處的悠悠白雲。這樣一幅以黃鶴寄情寓情的場面,意境高古而深遠,意韻柔長而幽雅,意氣風發而空茫。

《黃鶴樓》的重字一嘆三詠更增加了詩的意境

古代的詩歌最初都是用來歌頌和吟誦的,或悲或喜,只有反覆唱出才會更加有味道有情感,就像最早詩歌總集《詩經》大多都是疊詞複句,讓人回味無窮,蕩氣迴腸。《黃鶴樓》的三個黃鶴重疊,既有意境上的層層遞進,也有吟誦上的情感反覆渲染,去掉一個或二個"黃鶴",換成別的詞,味道就會如同嚼蠟,意境會斷裂變殘,韻味會蕩然無存,也不可能流傳千古。

當然,如果把格律詩以此重字為準則或效仿,一般人只會成為東施效顰、畫蛇添足的笑話,如此也只有詩仙才敢才行。

結語

個人認為,《黃鶴樓》獨特的半古半詩也好,重字疊詞也罷,不可複製,不可再得。

它反映了中國古代詩歌發展從古體詩向近體詩的歷史規律,是唐朝詩歌變化變革的一個里程碑,是"另類"格律詩中的一座高峰。

今天談論《黃鶴樓》其實是我們在感嘆詩裡詩外的千古鄉愁,是在關注當下武漢的疫情。讓我們共同為武漢祈福,願我們能早日在黃鶴樓下舉杯歡歌!

附:

黃鶴樓

【作者】崔顥 【朝代】唐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石潤居


《黃鶴樓》 (唐)崔顥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崔顥連用三個“黃鶴”,兩“去”兩“空”,任性!而詩中“昔人已乘”、“黃鶴一去不復”對平仄轉換位置都不屑一顧,兩連平三連仄,“空悠悠”三平尾,全都出格,牛人!後兩聯突然轉成正經八百的格律。前後天差地別,是作者一時瘋癲失性,還是率性而為?

後來登臨賞景的李白對此亦搖頭晃腦,雄霸一世的詩仙竟不知所對,匆匆題上“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而擱筆,從此落下“心病”,直到過金陵乃作《鳳凰臺》以擬之,總算挽回點“面子”。

清·趙臣瑗《山滿樓箋註唐詩七言律》評崔詩:“妙在一曰黃鶴,再曰黃鶴,三曰黃鶴,令讀者不嫌其復,不覺其煩,不訝其何謂。”(拍得也太離譜了。)

這種癲狂還意外整來了一個“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的桂冠(嚴羽《滄浪詩話》)。(啥?請給我哪怕半個理由先。)

難道崔顥在詩中下了巫蠱,古人們在此集體失性又失聰?

要讓今天某些來不來就拿格律、規矩指摘當今古詩詞創作的偽學究們論起來,不知是頭痛還是掉牙?

在字字珠璣的格律詩中,非疊詞的重複可是大忌(且不說他還專門又給人們端上來一盤又一盤“悠悠”“歷歷”“萋萋”。孽障,罷了罷了,讓他去吧);而他自己也是懂格律會寫格律詩的呀,什麼《行經華陰 》《入若耶溪》《題潼關樓》啥的,標準著呢,為什麼到黃鶴樓這兒就開始如此這般莫名其妙地一通騷操作呢?

我們不得不追溯一下事情的本源——

詩言志,這是廣為人知的常識。《詩·大序》曰:“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詩的根本是情志,情不自禁甚至會嗟嘆詠歌手舞足蹈。但詩歌的本質仍舊是語言,不是手舞足蹈等外形和情志等內在。而喪考妣之時的痛哭訴說也是“情動於中”的發露,但沒有誰把它當作詩歌,這是因為詩歌的語言文字是有內容、形式和藝術的節制的。

是什麼“情志”使作者拋開了節制,肆意妄為起來了呢?

崔顥,這個比李白小三歲的盛唐詩人也是個牛人,十九歲就高中進士,《舊唐書·文苑傳》把他和王昌齡、高適、孟浩然等大咖位列在一起。但他卻命運不濟,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只混了個太僕寺丞、司勳員外郎這樣的小職員。

北海太守李邕聽聞他的詩名,曾熱情地邀他到家寫一首獻詩。誰知,崔顥的干謁詩《王家少婦(古意)》“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畫堂。自矜年正少,復倚婿為郎。舞愛前溪綠,歌憐子夜長。閒時鬥百草,度日不成妝”呈上去,李邕的臉色越讀越不好看,最後竟將詩稿扔到他的臉上。

而本來李邕是準備把崔顥推薦給朝廷的,沒承想,他從此被正人君子們打入了另冊。

深受打擊的崔顥在那一個個前途無望的人生暗夜裡,為了平息焦灼與迷惘,把想象中的詩境化作現實中的行動:嗜酒賭博,追逐美色。這些應是他躲入另一個時空尋求精神慰藉的非常舉動,而未必是他的愛好與品行真有多麼不堪。正像李白的散發弄扁舟求仙問道,杜牧的落魄江湖“贏得青樓薄倖名”,柳永的科舉被斥,“奉旨填詞”混跡青樓“買千金笑”。

由於被認為有文無行,他一氣之下,破罐子破摔,棄官漫遊,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自淮楚而至武昌、而河東,最後還到了東北。

少年負膽氣,好勇復知機。仗劍出門去,孤城逢合圍。

殺人遼水上,走馬漁陽歸。錯落金鎖甲,蒙茸貂鼠衣。

還家行且獵,弓矢速如飛。地迥鷹犬疾,草深狐兔肥。

腰間懸兩綬,轉眄生光輝。顧謂今日戰,何如隨建威。

——《古遊俠呈軍中諸將·遊俠篇》

三十羽林將,出身常事邊。春風吹淺草,獵騎何翩翩。

插羽兩相顧,鳴弓新上弦。射麋入深谷,飲馬投荒泉。

馬上共傾酒,野中聊割鮮。相看未及飲,雜虜寇幽燕。

烽火去不息,胡塵高際天。長驅救東北,戰解城亦全。

報國行赴難,古來皆共然。

——《贈王威古》

沒錯,還是崔顥。二十多年的山河漫遊,特別是東北邊塞之行,已經把那個沉溺酒色的文弱書生錘鍊成了風骨凜然的偉岸男人,也把他的詩風從柔弱浮豔改造成雄渾奔放慷慨悲壯,似乎已不讓於高適、岑參等邊塞詩歌大家。

正是那千山萬水的漫漫長途,使他的視野開闊了,心靈的鐐銬瓦解了,他開始用身體擁抱大地山河,用筆抒發心中的塊壘。

當雙腳顫巍巍地登上武昌黃鶴樓,他生命中涅槃的時刻到來了。此刻,天地變幻,神人命脈,人生志慮,前塵往事,奔湧心底,翻覆倒騰,熔成一腔滾燙而鬱滯的熱血,再也沒有什麼人世間的清規戒律可以阻礙約束,情之所至,噴薄而出,凝成一首輝煌的詩篇,一舉重鑄了他的人生,完成了他的自我救贖。

“昔人已乘黃鶴去”,遙遠的神話往事,實耶虛耶?既已去,乃實有其事;既已去,落筆即為虛言。敘前情,引今狀;寫神蹟,比俗心;此處著人事,神仙縹緲之形可望,是否可追呢?人生虛幻之旅卻是實實在在,可嘆可悲的。

“此地空餘黃鶴樓”,此處落實“黃鶴樓”,眼前之景,必寫之詞。“去”而“空”,實與虛,昔與今,人與物,合於一處,但著一“空”字,挖一大坑,直覺跌落千丈,無著無落。內心的失落悲愴無以復加。

“黃鶴一去不復返”,一唱三嘆,分寫“黃鶴”,再添傷悲。“已去”可復,但“一去不復”,於心無望矣。世間萬物,逝者如斯,往者豈可諫?仙人跨鶴,本屬虛無,現以無作有,說它“一去不復返”,就有歲月不再、古人不可見之憾。

“白雲千載空悠悠”,此處宕開,加一“白雲”承“黃鶴”,虛實相應相生。而“千載”之“空”,曠古之嘆,“悠悠”蕩蕩,難解難分。仙去樓空,唯余天際白雲,悠悠千載,正能表現世事茫茫之慨。

至此,古今相照,神人相顧,物我相存,虛實相合,在“黃鶴”的反覆詠歎中迴環往復,意蘊悠悠。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處身其間的昂藏男兒都應該有幾許深沉的悲愁和喟嘆吧,更何況在盛唐,更何況有志而不得遇的敏感文人。

曹操曰:“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阮籍曰:“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在這莽莽宇宙洪荒攘攘人世變遷之中,陳子昂發出了他的千古浩嘆,愴然涕下。

張若虛道:“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李白說:“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人生七十古來稀,就連最沉穩最聖賢的後來者杜甫也禁不住“每日江頭盡醉歸”,“細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名絆此身。”

眾多前輩和同時代詩人們的心聲或多或少會敲擊崔顥的思緒。天地悠悠,人生忽忽;歲月有恆,人生易老,一顆漂泊的心,何處可以安頓?一顆不羈的靈魂,何處是它的鄉關?

作者在接下來兩句實景的描繪之後,又以“日暮”之景,煙波渺茫,暗狀人生後程,窮途末路,遠處茫茫,歸路何方?叩問人生理想前途,心中就如那一去不復返的黃鶴,空空蕩蕩,杳無音訊,這是多麼空曠無邊的落寞惆悵!

所以作者在詩歌的開頭衝口而出,全然不顧,那是情不自禁。

沈德潛《說詩晬語》評價說:“沈雲卿《龍池》樂章,崔司勳《黃鶴樓》詩,意得象先,縱筆所到,遂擅古今之奇,所謂‘章法之妙,不見句法,句法之妙,不見字法’者也。”

沉吟再三,那也是情之所至,抑鬱盤結,纏綿難去之故。

《山滿樓箋註唐詩七言律》雲:“妙在一曰黃鶴,再曰黃鶴,三曰黃鶴,令讀者不嫌其復,不覺其煩,不訝其何謂。尤妙在一曰黃鶴,再曰黃鶴,三曰黃鶴,而忽然接以白雲,令讀者不嫌其突,不覺其生,不訝其無端。此何故耶?由其氣足以充之,神足以運之而已矣。”

作為格律詩,與此類似的有《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作者在時間空間的往復穿梭中不停閃現“巴山夜雨”的畫面,對情人的相思相盼相戀相欠之情寫得纏綿悱惻,淋漓盡致,不覺滿紙盡是漲池的巴山夜雨了!

這些天成的場景環節,像神一樣契合的情與景,自然的流露,被賦予了神奇的魅力,所以不可抗拒地成了膾炙人口的絕品。動一絲可能就神形俱毀,人們哪還管得了它入不入流合不合格了。

相傳李白仿了《鸚鵡洲》,可謂邯鄲學步;後又成《登金陵鳳凰臺》,差可擬之。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太像了!

這是後人評說,可得一斑:

《藝圃擷餘》曰:崔郎中作《黃鶴樓》詩,青蓮短氣,後題《鳳凰臺》,古今目為敕敵。識者謂前六句不能當,結語深悲慷慨,差足勝耳。然餘意更有不然,無論中二聯不能及,即結語亦大有辨。言詩須道興比賦,如“日暮鄉關”,興而賦也;“浮雲”“蔽日”,比而賦也。以此思之,“使人愁”三字雖同,孰為當乎?“日暮鄉關”、“煙波江上”,本無指著,登臨者自生愁耳,故曰“使人愁”,煙波使之愁也;“浮雲”“蔽日”,“長安不見”,逐客自應愁,寧須使之?青蓮才情,標映萬載,寧以予言重輕?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竊以為此詩不逮,非一端也,如有罪我者,則不敢辭。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前四句敘樓名之由,何等流利鮮活!後四句寓感慨之思,何等清迥悽愴!蓋黃鶴無返期,白雲空在望,睹江樹洲草,自不能不觸目生愁。賦景攄情,不假斧鑿痕,所以成千古膾炙。李夢陽雲:一氣渾成,淨亮奇瑰,太白所以見屈。

《唐詩別裁》: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若論作法,則崔之妙在凌駕,李之妙在安頓,豈相礙乎?

後人還是很給李白面子,但仿而擬之,已落下風,不自然之跡,實難逮真氣天成之境。

公元754年,崔顥死於從長安返回故鄉開封的途中,享年50。人生寂然落幕。是否駕鶴而歸,以慰藉他的滿腹悲情,不得而知。


水澤楊柳春


黃鶴樓
【作者】崔顥 【朝代】唐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崔顥的這首《黃鶴樓》,是一首七言律詩,但詩中前三句連續用了三個“黃鶴”,這應該是律詩大忌。不但如此,詩的前四句,平仄其實是不合律的。然而,這首詩卻被後世文人評為“唐人七律第一”。

南宋·嚴羽《滄浪詩話》: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
清·查慎行《初白庵詩評》:此詩為後來七律之袓,取其氣局開展。

為什麼會這樣,是崔顥不懂格律嗎?還是那些古代文人不懂格律?顯然都不是的。能讓李白折服的崔顥,絕對不會不知道格律;後世的那些文人,也都是一方大家,自然也看得出來這些“問題”。但是他們卻全都沒在意這些“問題”,集體豎起了大拇指,自然是有原因的。


先說三個“黃鶴”。前兩句是在講述“黃鶴樓”名字的由來,“黃鶴”去了,剩下“樓”;第三、四句由黃鶴轉入白雲。前四句氣勢連貫、一瀉而下,轉折自然,毫不生澀。儘管不合格率,但讀起來朗朗上口,三個“黃鶴”並不覺得繁複,特別是第三個“黃鶴”,帶出了“白雲”。這白雲既是實寫,眼前所見的白雲,亦是虛寫,千年前的白雲,“思古之幽情”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清·趙臣瑗《山滿樓箋註唐詩七言律》:妙在一曰黃鶴,再曰黃鶴,三曰黃鶴,令讀者不嫌其復,不覺其煩,不訝其何謂。尤妙在一曰黃鶴,再曰黃鶴,三曰黃鶴,而忽然接以白雲,令讀者不嫌其突,不覺其生,不訝其無端。此何故耶?由其氣足以充之,神足以運之而已矣。若論作法,則崔之妙在凌駕,李之妙在安頓,豈相礙乎?

有當代學者根據“敦煌詩卷”的記載,認為該詩被篡改過了,原詩應該如下(加粗為改動處):

昔人已乘白雲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春草青青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在?煙花江上使人愁。

“敦煌詩卷”的時間自然離唐人更近,但是這並不能證明它所記載的就是詩的原本面目。也許是編寫“敦煌詩卷”的人寫錯了呢?也許是崔顥的初稿是這麼寫的,經過推敲之後修改了呢?總之,可能性很多,“敦煌詩卷”可以參考著看,卻不能用來急切下結論。

回到詩本身來看,“敦煌詩卷”版本和流傳版本的優劣如何呢?“春草青青”皆普通字詞,不如“芳草萋萋”有美感,且“萋萋”形容草木茂盛,不僅有顏色,還有動態和生命力之感。《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

至於“煙花”,按李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煙花三月下揚州”之意,是指“柳絮如煙、繁花似錦”,如此美景,何來“使人愁”之說?而“煙波”,則是朦朦朧朧的江面,承接了上句的“日暮”,才是合理的。太陽西下,煙波浩渺,卻不知哪裡是我家,能不愁嗎?

“在”和“是”也是有區別的。“在”表示我的家在哪裡,意思是說,“我”是有家的,只是我現在搞不清楚方向了。但“是”表示哪裡是我的家,意思是說,“我”並沒有家,漂泊,流浪,無依無靠,蒼涼感更強。

再來說“白雲”。支持“乘白雲”者認為,一來“乘白雲”也是仙人常有的事,二來這樣一改,前四句兩個“白雲”兩個“黃鶴”,更加對稱。然而,從語意來看,若第一句是“乘白雲去”,則第三句“黃鶴一去不復返”就踏空了,沒有著落了,全詩那種一瀉而下的連貫氣勢也就沒有了。所以,第一句必須是“黃鶴”,這首詩才能成立。

至於格律,古人普遍認為,“文以氣為主”,此詩前四句正是脫離了格律的束縛,方有如此大之氣勢。

許印芳:此篇乃變體律詩,前半是古詩體、以古筆為律詩。
紀昀:偶爾得之,自成絕調。然不可無一,不可有二。再一臨摹,便成窠臼。清·吳昌祺《刪訂唐詩解》:不古不律,亦古亦律,千秋絕唱,何獨李唐?

後四句則回到格律上來了,“晴川”承接“白雲”,語義上依然是連貫的。所以,前後兩部分雖然“一古一律”,卻沒有“斷氣”,這才是詩人的高明之處。千古絕唱,當之無愧!


牛皮社


唐代詩人崔顥的《黃鶴樓》,堪稱登臨懷古詩詞中的佳作。它謀篇巧妙,落筆自然,虛實並濟,氣勢雄勁,感情豐滿,詩句流暢,朗朗上口。它流傳甚廣,是詩人的代表作之一。

詩曰:昔人已乘黃鶴去,

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

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

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

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首七言律詩中,連續出現了三個“黃鶴”,這在古體詩中似乎是一種大忌。古體詩中應避免重字或重複詞組,這樣看來崔顥的這首七言律詩,是不是一個瑕疵、一個敗筆呢?

卑人看來,它不僅不是敗筆,而是它的巧妙之筆,成名之處! 它這種寫法,基本符合語法修辭中的“頂針”手法,自然過渡,平鋪遞進。

本詩中不僅出現了三個“黃鶴”,它還連用了三個“迭詞”:悠悠、歷歷、萋萋……。這對於那些默守陳規,

搖頭晃腦的扣“平仄”,避“重字”,趨“迭詞”者,無疑是一個嘲弄!

本人才疏學淺,不懂“格律平仄”,一向主張“大禮不辭小讓”。

“大禮”是指基本規則不丟,例如:首尾呼應,基本工整對仗,至於“平聲仄聲”,哪就可以“小讓”,不必搖頭晃腦死扣“平仄”,死扣“格律”。

本人也曾寫過一首《無錫行》:

無錫風光無錫情,

無心留覽無心評。

愁眉不展過鬧市,

心事凝重踱清亭。

遙望故里淚千行,

低頭他鄉土萬層。

雖是冷秋連綿雨,

道是無情應有晴。

本詩不敢妄稱“格律”,不夠工整。

它連用了兩個“無錫”,兩個“無心”,還用了兩個“情”與“晴”。且不說它的意境如何,但這種大膽的重複連用,可謂一片苦心。

由此可見,古體詩中的“重複”,“迭詞”或“重字”,或用同音異體字的借用,只要用得巧妙,用得增色,何樂而不為?

以上個人之見,僅供參考。不當之處在所難免,歡迎批評指正。


老張9844


崔顥的《黃鶴樓》自問世以來就擁有很高的聲譽,與杜甫的《登高》難分伯仲。關於連用三個“黃鶴”的問題,不但沒有失分,反而讓此詩更顯大氣。可能少了一個黃鶴都不如現在這個版本。

我們先來看一下最有名的版本: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近現代以來,考古工作者在敦煌莫高窟藏經洞中發現大量詩文,其中以唐詩居多,這些詩稿被人們統稱為“敦煌詩卷”。其中敦煌詩卷版本的黃鶴樓是這個樣子的:

昔人已乘白雲去,茲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春草青青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在,煙花江上使人愁。

不管敦煌詩卷版本是不是真正的版本,少了一個黃鶴,韻味明顯就差遠了。

自古寫文章都講究一個一氣呵成,正所謂“文以氣為主”,詩人登上黃鶴樓的那一剎那,前四句就脫口而出,不拘泥於格律,如黃河之水,奔流而下,勢不可擋,無絲毫礁石的阻擋。雖說犯了格律的大忌,但那又何妨?寫詩的人行雲流水,聽詩的人酣暢淋漓,難道不是文學作品的最高境界嗎?前四句確實不講平仄,用的全是古體詩的句法。後四句則嚴格按照格律書寫,一張一弛,方顯詩人的高妙。清沈德潛評論,“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法,遂擅千古之奇。”

也難怪詩仙李白自嘆不如,“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以至於後來李白做了兩首詩來模仿或者叫致敬這種寫法,可見李白對崔顥《黃鶴樓》的喜愛。

其一是:

《登金陵鳳凰臺》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其二是:

《鸚鵡洲》

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

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

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

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

綜上,連用三個“黃鶴”,一點毛病沒有,正是詩人的天馬行空和一氣呵成造就了千年的經典。





理理解詩詞


詩意為帥,格律為卒,豈可以卒使帥?悲夫今之言格律者,多為學詩之皮毛而附弄風雅之徒也。詩意全無,味同嚼蠟,格律用之何益?


蓋在於不用格律之形,實則廢話矣!然則格律何罪,竟成無詩才而強為詩者之遮羞布也!全唐詩三萬餘,名為詩實乃詞者,並不鮮矣!且古風何律之有?似詞者又何牌名?

崔顥之《黃鶴樓》,復踏有三,若《詩經》之反覆吟哦,其用有三:一則點題;二則暗伏殺著,至“日暮鄉關何處是”出,其復踏之處盡為兵;三則詩人與乘鶴者相對照,意境深遠。淡中出奇,以“鄉關”統篇,大巧若拙,可謂妙不可言!

“煙波江上”,詩人之“愁”,融於“晴川”,融於“漢陽樹”,融入“鸚鵡洲”,如茵茵“青草”連綿而無垠,更與“黃鶴”杳去相反照,皆統一詩人“無歸處”之愁思。詩人生命之不得自由,靈魂之不得歸處,已如黃鶴騰空而出。


唐詩不可多得之壓軸佳作,竟是黃鶴樓遊記,無怪乎李白慚曰:“崔顥題詩在上頭”!其絕,在正奇相生,景情相融,具象哲理一氣呵成,貌似樸拙,實則難易“黃鶴”之重複。

餘所悲者,言格律者皆可殺也。《爾雅》至《說文》、《集韻》、《廣韻》,數千年音韻變化莫測,幾人識得?而詩今人終歸要作的,求古人詩之形,又何必言詩?!


嘉會天下


黃鶴樓,可以說是一首很出名的古體詩。但說是七律就可以很不嚴格的說法。我們可以看出前四句為古體七言,後四句為格律七絕。這樣古體,格律混合體就如驢馬雜交所生名為騾,非驢非馬也。我們把它混為一談,勢必失去格律詩的嚴謹規則。但我們決不認為它不是格律詩,就會夫去它的異彩。

關於為什麼《黃鶴樓》詩可重三個:黃鶴?我們不妨從李白的靜夜思:明月,頭。都重複用,這是隻二十字,可以說惜字如金,但,我們讀之如一氣呵成,別有韻味。關於重字,格律詩是不主張的。特別重韻,格律詩是不允許的,但古體詩則可重韻。(如杜甫.《飲牛八仙歌》)。但在格律詩中重字,重詞如:獨在異鄉為異客。人面,桃花。……不勝枚舉,故重字不是不合規則,有些重字則更有其不般的效果。

似乎有一版本是:昔人已乘白雲去。(大約是認為重了:黃鶴太多,三個故改去一個)。大家不妨對照讀幾遍,哪個版本更有韻味,詩意,不言而喻。故我認為,連用三個黃鶴,強調了黃鶴樓之典故,故此樓因此詩而出名,也名之黃鶴樓之唯一。

補充說明黃鶴樓之:黃鶴一去不復返(平仄仄仄仄仄仄,),白雲千載空悠悠(仄平平仄平平平)。不對仗,三平尾。是為古體詩。

作為古體詩,連用三個黃鶴是不犯忌的。我認為,換去一個黃鶴,此詩則遜色多了!


石湖老土


問題“崔顥《黃鶴樓》詩中連用三個“黃鶴”,他怎麼不避忌呢?有更好的嗎?


前言

崔顥《黃鶴樓》這首半古半律的七律模仿的是初唐沈佺期,因此連用”黃鶴“,至於為什麼不避忌,需要從沈佺期那裡找原因,與崔顥無關。

如果問有沒有更好的? 這種方式的詩,應該說黃鶴樓最好,李白的《鸚鵡洲》遜色一些。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也不錯,但是與這種半古半律的詩不太一樣了。

一、 龍池篇

沈佺期的龍池篇如下:

龍池躍龍龍已飛,龍德先天天不違。池開漢分黃道, 龍向

門入紫微。邸第樓臺多氣色,君王鳧雁有光輝。 為報寰中百川水,來朝此地莫東歸。

沈佺期這首詩,連用4個龍字,4個天字,2個池字。同樣也是律詩中雜用古體。

龍池在興慶宮內,興慶宮是唐玄宗登基以前住的宮殿。開元元年,唐玄宗登基以後,在一次宴集上,群臣紛紛應制作詩,均以 《龍池篇》為題。

與沈佺期類似的還有姜皎的《龍池篇》,連用了三個”龍“字:

龍池初出此龍山,常經此地謁龍顏。日日芙蓉生夏水,年年楊柳變春灣。

堯壇寶匣餘煙霧,舜海漁舟尚往還。願似飄颻五雲影,從來從去九天關。

張九齡的《奉和聖制龍池篇》,用了兩個”龍“:

天啟神生碧泉,泉水靈源浸迤延。飛已向珠潭出,積水仍將銀漢連。岸傍花柳看勝畫,浦上樓臺問是仙。我後元符從此得,方為萬歲壽圖川。

不過這幾首都沒有沈佺期的詩氣魄飛揚,前四句在”龍池“上做文章,寫出了唐玄宗英武隱忍 ,終於”飛龍昇天“登基為帝的事實。

清朝李鍈《詩法易簡錄》對於前四句評價說:

首句龍已飛,指明皇即位後言也。次句推本龍德,原其所以能飛之故。三四句分頂“龍池”二字,寫足“飛”字,一氣相生,體格超拔。

龍池躍龍龍已飛,說唐玄宗如飛龍昇天;龍德先天天不違,寫唐玄宗飛龍昇天是上天的安排。

池開天漢分黃道,頂著”池“寫; 龍向天門入紫微,頂著”龍“寫,將”飛天“寫得淋漓盡致。

清代徐增《而庵說唐詩》也說:

此詩前一解以“龍池”二字播弄,層見疊出,直是作大文手法,律中巨觀也。

這就是這種詩體連用疊字的妙處,將”龍池飛天“翻著花樣寫,目的是討得唐玄宗的歡心。

二、黃鶴樓與鸚鵡洲

我們比較一下崔顥《黃鶴樓》,如下: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種寫法被崔顥效仿,連用黃鶴二字,寫出了”黃鶴一去不復返“的神韻。

沈德潛《說詩晬語》評價說:

沈雲卿《龍池》樂章,崔司勳《黃鶴樓》詩,意得象先,縱筆所到,遂擅古今之奇,所謂“章法之妙,不見句法,句法之妙,不見字法”者也。

沈雲卿、崔司勳,即沈佺期、崔顥。沈德潛說的含含糊糊,不太好理解。

章法之妙,不見句法,通篇的佈局,不需要在乎句法的不合規矩,句法的妙處,不需要在意字法的禁忌。所以重複用字。

傳說李白見了崔顥的詩,頗為不服,於是也做了一首《鸚鵡洲》,不過是模仿崔顥還是模仿沈佺期就不好說了。

《鸚鵡洲》:

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

李白這首詩用3“鸚鵡”、2“江”、3“洲”、2“青”字, 鸚鵡洲因禰衡作《鸚鵡賦》而得名,禰衡一去不在,江上空留鸚鵡之名。鸚鵡即暗喻”遷客“禰衡,與黃鶴比喻”昔人“同理,都是懷古之意。

紀曉嵐認為李白的這首詩不如崔顥的《黃鶴樓》:

白雲悠悠,不覺添出芳洲之樹,卻明露湊泊,此故可思。五、六二句亦未免走俗。崔是偶然得之,自然流出。此是有意為之,語多襯貼,雖效之而實不及。

紀曉嵐說李白詩有拼湊雕琢之感,頸聯又太俗,沒有崔顥的自然。

三、李白《登金陵鳳凰臺》

李白的鸚鵡洲被認為略遜一籌,但是他的《登金陵鳳凰臺》就贏得了很高的讚譽,這也是李白七律中少見的佳作:

鳳凰臺上鳳凰遊,去臺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這首詩三用”鳳“字,兩用”臺“字,可見還是受到《龍池篇》和《黃鶴樓》的影響。

不過這首詩通篇律句,只是失粘而已,與半古半律的《龍池篇》《黃鶴樓》《鸚鵡洲》完全不同。

結束語

從這種重複用詞的半古半律的詩體來說,黃鶴樓無疑是最佳的作品,因此嚴羽在《滄浪詩話》中將這首詩評價為唐人七律第一。

古人作詩,常有所本,如果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同樣能出千古絕唱。不過也難免有東施效顰、邯鄲學步的作品。

@老街味道


老街味道


01《紅樓夢》中林黛玉教人作詩時說:“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

這首詩的前四句是驚鴻之筆,讀來無暇顧及重複。一氣呵成,自然順暢,氣韻連貫,白雲千載空悠悠,更是磅礴蒼莽之感。還會關注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平仄也不對?沒有感覺一點違和,三次就三次,把這三個黃鶴換成別的,對仗工整,也就未必是唐詩七律第一了。後四句倒是標準的律詩,但是整詩如果都如後四句,也只能稱為佳作,而無法稱千古之奇。《唐詩別裁》卷十三,沈德潛評此詩,以為“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

02 詩的影響和地位

清人孫洙編選的《唐詩三百首》,把崔顥的《黃鶴樓》放在七言律詩的首篇。

中華書局唐詩排行榜,《黃鶴樓》位列魁首。作者採集歷代選本入選唐詩的數據、歷代評點唐詩的數據、20世紀研究唐詩的論文數據和文學史著作選介唐詩的數據,每組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後,再加權求和,評出TOP100的排行榜。

嚴羽《滄浪詩話》中說:“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 嚴羽是嚴肅的批評家,他的評價,自然是嚴謹的審美判斷。當然也有爭議,胡應麟稱杜甫的《登高》為古今七律之冠,個人認為《登高》是標準七律名副其實的冠軍,《黃鶴樓》卻是不拘一格,不容小覷,肯定要給頒個特設獎。

《唐詩紀事》卷二十一,在《黃鶴樓》詩下注:“世傳太白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遂作《鳳凰臺》詩以較勝負。”《唐才子傳》卷一,也記載了李白登黃鶴樓,因見崔顥此詩,即“無作而去,為哲匠斂手雲”。相傳李白寫的打油詩是:“一拳捶碎黃鶴樓,一腳踢翻鸚鵡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有個少年譏笑李白:“黃鶴樓完好無恙,你捶不碎的。”李白辯解:“我捶碎了,只因黃鶴仙人上天哭訴玉帝,才又重修黃鶴樓,讓黃鶴仙人重歸樓上。”這雖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挺符合太白詩仙的性格,李白對崔顥的這首詞的崇拜那是真的。李白對黃鶴樓極為喜愛,曾三次到此,也寫過兩首和黃鶴樓有關的名篇。

03 情之所至,感情到了那個點,自然噴湧而出。

蘇東坡說做文章“大略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橫生。”

崔顥20歲左右中進士,早期詩歌多寫閨情,情志浮豔,後遊覽山川,視野開闊,赴邊塞,所作的詩豪邁慷慨,詩風雄勁奔放。這首詩先寫仙人乘鶴歸去,黃鶴樓歷經千百年之久。後詩意一轉,寫在黃鶴樓居高所見,晴川歷歷,芳草萋萋,煙波江上,日暮感懷。詩意重歸於首聯的渺茫遼遠的情境。信手而就,佳作天成,才子江山,情景交融,沒有半點滯礙。


丸蘭


可以改一下:

昔人乘鶴早已去,

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

白雲千載空悠遊。

晴川歷歷漢陽樹,

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

煙波江上使人愁。

一首律詩中不忌相同字詞,忌相同字詞對。原詩首句起韻是u,取的是十三轍起韻。押韻是ou,韻腹同為前鼻音。律詩中間兩句兩句對偶及四句對偶,前兩句和後兩句不對偶只對仗。這首詩的缺憾是第一句和第二句“黃鶴"二字對應了,三句“復返"和四句“悠悠“不對偶,對偶又還要詞性相同,那麼,詞性也不同。尚不知是原句還是後有改動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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