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我的2020年春节

在宅家隔离第20天以后,我所居住的小区也实行封闭式管理了,在物管处领取出入证,每家每户两天只能出来一位居民购买生活用品。

早上我戴好口罩,到菜场买生豆浆,只见菜场入口处横七竖八的设立了几道关卡,旁边有一个简易的帐篷房子,社区工作人员和小区物管正拿着体温枪,对每一个即将进入菜场的人测体温。排队的人群有些嘈杂,只听见物管经理大声喊道:“都把出入证拿出来,没有的就不要进来了。”我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种吆喝,是在电视剧里面吗?我是穿越回去了吗?似乎置身于一场真正的战争中,没有硝烟却危机四起,没有对手却步步惊心。

想起17年前的“非典”时期,那时的我在一家省级三甲医院感染科当医生,同科室的两名主治医生参加了小汤山医院的救治工作,我们作为留守人员收治本地疑似病人,当时也很紧张,穿着防护服全身是汗,但是街上没有几个人戴口罩;接触疑似病人时也害怕,但庆幸的是所在省份确诊“非典”病人数字为零。

岁月如梭,一眨眼17年过去了,曾经感动人们的医护人员回归平静,曾经被称为英雄的护士姐姐在急诊值班时被醉酒病人推攘落泪,曾经销声匿迹的野生动物市场交易卷土重来,曾经让人们不寒而栗的病毒变异后再次来袭。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说:“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意味着一切。”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时间也会让人们遗忘一些东西,但事实是有记忆的,它不会因为人为的否认、遗忘而好像没有发生,逃避问题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会成为最大的问题。

当年的非典病毒源于果子狸,现在的新冠病毒疑似蝙蝠传播。

非典疫情爆发后,科学家调查发现最早的病例中,大多和野生动物有接触历史。随后,科学家在广东野生动物市场中的果子狸体内,分离和检测到了SARS样病毒。一时之间,果子狸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罪魁祸首”。广东关闭了所有野生动物市场,并且对养殖销售的野生动物采取灭杀行动。然而,果子狸只是SARS病毒的直接传染源。直到2017年,经过多年追踪,我们才最终确定了SARS病毒的源头——菊头蝠。这次新型肺炎爆发后,专家们很快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的阳性环境标本中,分离出病毒,提示该病毒来源于市场销售的野生动物。新型冠状病毒的直接传染源又是野生动物,这个原因一点都不2020,反而啪啪打脸。

野味真的那么好吃吗?追求“野味”,“原生态”,除了满足一些人的猎奇或炫富心理外,不论从口感还是营养价值上,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独特优势”可言,而其最大风险,就是可能会造成病毒传播或感染。比如蝙蝠,作为在地球上存在了几千万年的古老生物,它身上携带的各种病毒种类高达100种以上,可以说是超级“毒王”,可就是这样一种富含病毒又面目狰狞的动物,偏偏还是有人要吃它,真是无知者无畏,作得够够的。

2020年的春节是难忘的。随着时间推移,一天天过去,病毒仍然存在,疑似病例时不时迸发一两个出来,人声鼎沸的菜场关闭不让买菜、绿草成荫的操场不让跑步、书声琅琅的学校停课不能开学、人们继续宅家禁足,街道空荡荡的,商店关门闭户,口罩成了标配,大家见面再也不会亲亲热的打招呼,而是自动隔开一米开外,警惕的眼神对视一眼便匆匆离开,人人自危。

为了稳定人心恢复生产,从上周开始陆续复工了,可是新的人群聚集,病毒的变异、无症状者的传染性究竟如何,这些问题依然存在,不是像下命令一样,说没有就没有,说停止就停止了。再次出现大规模爆发,怎么办?即便不外出上班,貌似不受太多影响,可是人毕竟是生活在社会里,千丝万缕都会有牵挂,方方面面都会有交集。

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当山洪来临前,没有一滴水珠认为自己有罪。任何一场灾难的来临,都是有预警的。

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就是一次无形的警告,如果人们都能够对自然界的物种心存敬畏,不乱吃野味,不乱吃野生动物,这次的疫情或许本就不该发生,也许现在再去追究源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愿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即便是万物之灵,也不是食物链的顶端,也只是一种高等哺乳动物,也是要遵循自然规律、尊重生存法则、对大自然心存敬畏的。

在埃博拉病毒爆发之后,比尔•盖茨做了一场演讲。他说在未来几十年里,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掉上千万人,或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那更可能是个有高度传染性的病毒,“不是战争,不是导弹,而是微生物。”同时,他无不忧心地提醒世人:面对新病毒疫情的爆发,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准备好的流行病学家、没有训练有素的医护小组、没有足够的研究人员……我们还有很多事都来不及做。

非典结束后,钟南山院士说过一段话:我们用意志和智慧、鲜血和生命取得了抗击SARS的重大胜利。当硝烟渐渐消退,我们仍要反思叩问:

为何新型病毒会突如其来?我们的星球到底怎么啦?我们的各项运行还缺少些什么?我们如何完善自身、和自然界和平相处、超越自我?

从年前到现在,疫情在神州大地肆虐,病毒扩散速度之快出人意料,控制病毒的战疫艰难又困苦。英雄的华夏儿女是打不垮的,我们举全国之力打这场战疫,胜利是时间问题,可背后的代价也是极为惨痛的!但愿时过境迁后,我们不要忘记这个冬天,不要忘记这个春节、不要忘记在这场战疫中付出生命的英雄们、不要忘记曾经被病毒禁足的每个寒夜。

毕竟我们是有着高智商的人类,是会反思总结痛定思痛的民族,是地球上重要的一份子,在这个美丽的星球上,我们生活我们繁衍我们耕作,我们不应该也不能够让这个星球上幸存的物种只剩下人类,仅存的最后一滴水——是我们的眼泪。#我,无条件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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