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的另一邊,一個與其打扮無甚差別的男子半蹲在地上,身前站了一個好似人間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男子壓低聲音道:“畢月,大哥那麼不開心,你可不可以過去哄哄他?”
“可是三哥,帝兄不許我跟著他來的,我要是出去了,你不也會倒黴麼?”女孩挑著眉,同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不過眉間多了一道藍光,頗為醒目。
“畢月,三哥我可是聽老六說,最近北海貢了幾塊絕好的北漠漢玉……”
“我七你三,沒有餘地。”
“你——算你狠,”三金烏豎起的食指無奈甩下去,咬牙道:“好,可以。”
“三哥,我走了哦。”
女孩兒開心地轉了個身,冰藍色的裙襬繞過樹根,隨著女孩兒的擺手離開,男子也隱在樹叢中。
微雨之後,獨特的花香,伴著溼土的味道,捲起雨絲從某處飄來,漸漸擴大聲勢,凝成他再熟悉不過的一個身影。
“帝兄……”
女孩兒軟糯的聲音,順著微雨飄來,大金烏抬頭間,女孩兒已經撲進自己懷裡,他本來就是一個不會有喜怒哀樂的人,可他希望畢月能開心,所以,時時在她面前,就算是擠,也儘量擠出一個笑容。
掌心敷上女孩兒的腦後,太陽神手中的溫度,讓畢月的溼發慢慢蒸乾,輕輕問著,恐怕驚醒了她所掌管的某一方花草。
“誰帶你過來的?”
“我偷偷跟著你來的。”
“為什麼跑出來,你難道不曉得被冥靈姑姑知道了,你要挨罰的?”
女孩兒露出眼睛來:“倘若我不跑出來,在家睡覺不小心夢迷了,姑姑還是要來找你的,倒不如我自己就來找你!”
大金烏笑出聲來,也不過很乾脆,正如將領所需要的那樣。
然而畢月笑不出來,她明白,自己雖與敖冽敖源為友,但自古龍蛟不兩立,龍蛟兩族世代不通婚,是天條也是族規,即便帝兄放過他們,父皇也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再加上她深知自己帝兄那點子脾氣,倘若知道自己做這些他毫不知情的事情,還包庇兩人,不給自己禁足上個百餘年,他天地第一血將的名聲也是虛名!
“剛剛,你都看見了?”
他的語氣多是虛測,但是她點點頭:“看見了。”
“帝兄是不是很沒用?”
“你是第一個敢說大金烏殿下無用的人。”畢月笑道,順手捻起一片枯葉,“帝兄,人家都說扶桑畢月是上古萬木之源,掌四時草木花蕊,可天下那麼大,草木那麼多,我雖將它們一一安置於大地,卻也不能保它們一世安穩啊。”
“我不過……”
“不過是想讓每一個叫你哥哥的人都能好好的,都能高人一等。可是,帝兄,有些事父皇都控制不了,何況是你。”畢月輕輕坐到一邊道。
也許是畢月逾越教訓了大哥,也許是畢月戳破了大哥的心事,總之,大金烏突然站起來,眉眼中閃過火絲,畢月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挑到他那極低的火點。
“沒有什麼事是父皇控制不了的,也沒有任何事是我做不到的。”
聲音悶沉,還是畢月最討厭的疏冷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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