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患是人類觀人類的橋樑,悲觀是管理觀管理的坦途

《易經·繫辭》有言“作易者,其有憂患乎?”這是比較早的憂患之問,這一問的目地在我看來是培養人類憂患意識的普遍性啟蒙之問。

屈原,除了留下《離騷》等舉世名篇外,更為重要的是留下了以選擇死亡來抗衡荒謬世界的行動,這一行動在我看來是引導人類憂患意識的獨特性悲哀之作。


漢代延續幾百年原因之一是常善用哀樂,尤其是顯赫貴族歡樂盛會常以“哀”樂收場,這一“哀”樂在我看來是訓練人類憂患意識的情感性內化之樂。

及至魏晉,由哀入愴,《世說新語·任誕》講“袁山松出遊,每好令左右作輓歌”,這一輓歌之續在我看來是塑造人類憂患意識的自覺性人生之歌。

是故,錢鍾書在《管錐篇》說“奏樂以生悲為善音,聽樂以能悲為知音。”“中國古人言音樂以悲哀為主,使人危涕墜心;讀詩至美妙處,真淚方流”。

李澤厚認為塑造人性情感的重要方法、模式和普遍規律是激發人的悲哀。對人而言,這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生死之間,對死的悲哀正標誌著對生的自覺。而Gadamer(伽達默爾)認為“人性起始於埋葬死者”;Nietzsche(尼采)則認為希臘藝術來源於內心的痛苦和衝突……,無獨有偶,最新的認知神經科學認為“演化偏向悲觀的人”。

憂患是人類觀人類的橋樑,悲觀是管理觀管理的坦途


所有這些都說明,悲樂是真樂,苦甜是真甜,別有一番滋味觀人類。人類經由感傷的領悟,到生存的自意識,到有限人生的無限超越,人類繼續走下去的坦途只有一條:迴歸憂患,擁抱悲觀。這就是富含“深情兼智慧(李澤厚語)”意識特徵的人類觀,我們由此觀人類。還是張載《西銘》講的那句話“富貴福澤,將厚吾之生也;貧賤憂戚,庸玉汝於成也。”

李澤厚認為,陳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宇宙感懷是與有限時空內的“古人”和“來者”相聯結的。因而,人既是向死而生,並不斷向死亡前行,與其悲情滿懷,不如在認識上不斷總結過去的經驗,情感上深切感悟歷史人物,從人事滄桑中見天地永恆、在眷戀、感傷中了悟和承擔。用莊子的話來說就是“樂未畢也,哀又繼之。哀樂之來,吾不能御,其趣弗能止。”

憂患是人類觀人類的橋樑,悲觀是管理觀管理的坦途


因為,《紅樓夢》言“怕見春歸人易老,豈止花落水仍流”;王安石說“山花落盡山常在,山水長留山自閒”;蘇東坡詠“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所以,我們當珍惜把握這時時刻刻的此在真意。

悲是沒有運動力的運動,它具有動態的不動性,它是不移動的移動者,這就是悲的自發性!悲也是自然而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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