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靜農的書法人生

臺靜農的書法人生

臺靜農(1903-1990),原名傳嚴,字進努,別號孟威,後改名靜農,字伯簡,晚號靜者,筆名孔嘉、青曲等,室名歇腳齋、龍坡丈室,安徽霍丘人。作家,學者,書法家,亦善篆刻、繪畫。曾旁聽於北京大學文學系,後轉入北大國學研究所。1925年與魯迅等人組織未名社。1930年秋,參加北平左聯。曾任教於北平輔仁大學、齊魯大學、山東大學和廈門大學。1946年秋前往臺灣,先在編譯館任職,後在臺灣大學任教。曾出版《臺靜農書藝集》《龍坡雜文》《臺靜農散文集》等。臺靜農與魯迅的關係很密切。

臺靜農開始不願意寫小說,他覺得人生苦難太多,嘔心瀝血把人間苦難寫在紙上,很難承受。在魯迅的鼓勵下,臺靜農寫了小說《懊悔》,經魯迅之手發表,後來創作日豐,結集為小說集《地之子》等出版。魯迅說這是新文學當中的優秀之作,對臺靜農評價很高。

臺靜農曾編有《關於魯迅及其著作》一冊,是最早的魯迅研究資料專集。1927年,劉半農受託擬提名魯迅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又怕在魯迅處碰釘子,也是請學生輩的臺靜農出面函商。

1946年10月,好友魏建功推薦,臺靜農攜十餘口家眷渡海赴臺,就任臺灣大學中文系教授。1989年病逝於臺北,其間沒有回過大陸。赴臺之後,臺靜農沉溺書齋,與學生討論書法、考據之學。臺靜農在臺灣寫文章少了,寫書法多了。臺靜農在書法方面用功甚勤,行草取法倪雲璐,篆書習自秦漢金文,隸書則直入《石門頌》堂奧。張大千說:“三百年來,能得倪書神髓者,靜農一人而已。”張大千臺北住居的匾額“摩耶精舍”即為臺靜農所題。

臺靜農的書法人生

臺靜農到臺灣大學中文系任教,已經是四十四歲的中年人了。動盪的臺灣,硝煙四起的內戰,他的心肯定不會平靜。此時,他的興趣在於先秦、魏晉、唐宋文學的研究,以講授《楚辭》為己任。他詮釋“離騷”二字,“離”即是“遭遇”,“騷”便是“憂愁”,由此可窺臺靜農的心境。

臺先生對傳統文學的深入,對書法藝術的痴情,讓我們看到了一位飽讀詩文、書藝超群的老夫子形象。除去課堂上的侃侃而談,他是臺灣大學的沉默者,似乎是可有可無的人。如果不是書法,如果不是書法的引領,對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臺靜農人們一無所知,那一段波瀾壯闊的文學生涯,那一頁燦爛的生命篇章,會被久久忽略。正是臺靜農這段“文學生涯”,這頁“生命篇章”,我們看他的書法,會看到格外的意義。封存了意氣風發的筆,緊緊握住了臨帖作字的筆,結果是,密切觀察現實、深刻思考社會的作家淡隱了,取而代之的是宣講《楚辭》的學問家和沉穩內斂的書法家。這時,我們回味他在《嵇阮論》一文在所講的話——“而逸民一流人物,在一般人看來,總以為不如忠烈者之勇猛,然而在炙熱的權勢之下,能以冷眼與唾棄的態度,也不失為沉默的反抗”,是不是對臺靜農的毛筆生涯有了新的認識?“逸”是躲逃。臺靜農在他的《魏晉文學思想論述》一文中,分析了漢末士大夫兩種不同的人生態度:“一是黨錮諸賢的‘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一是逸民的‘遁世無悶’”。《魏晉文學思想論述》與《嵇阮論》,與其是對文學史,對作家的研究,毋寧說,是對自己的告白。應該說,臺靜農的“逸民之書”,是現當代中國書法史中獨有的存在,其審美意義和思想價值,需要我們慢慢領悟。

啟功曾說臺靜農的書法,“一行之內,幾行之間,信手而往,錯錯落落,到了酣適之處,真不知是倪是臺。這種意境和樂趣,恐怕倪氏也不見得嚐到的。”

臺靜農的書法人生

臺靜農的書法,不限於一家,呈現多樣的風采,舉凡書法所能表現的篆隸楷行草,無一不精,甚至同一書體,也能表現出不同的精神面貌,觀者絕不會有千篇一律的感覺。

臺靜農幼年得先君庭訓,苦摩古帖,後“取悅新知,視書藝為玩物喪志”,一度中輟。抗戰期間,避地重慶,復臨舊碑,得沈尹默先生指導,於胡小石、張大千處獲書法秘本,這才境界別開,格調生新。

臺靜農一生能煙善酒,不愛吃蔬菜和水果,可照樣長壽健康。(張鴻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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