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給每個寫作者佈置了一份假期作業

病毒給每個寫作者佈置了一份假期作業


疫情期間,大多數人隔離在家無法出門,除一些積累了長期戰鬥經驗的資深肥宅之外,“無聊”成了大多數人的日常。為了消磨時間,有人炸廚房,有人磕cp,還有人在客廳散步……

那作為寫作者,在這段比想象中漫長的隔離期裡,我們能做點什麼?


病毒給每個寫作者佈置了一份假期作業

首先,我們可以閱讀。

這段時間我的閱讀量很大。

讀書好像成為讓我從信息爆炸的焦慮和現實生活的壓抑中得以喘息的出口。

就像魯敏在散文集《路人甲或小說家》裡說“只有閱讀,仍是可以依靠的一部分,像壞年份裡的維生素一樣,維持著小心翼翼的供給”。

這聽起來似乎是一種逃避和軟弱,但我知道在焦躁和恐懼中崩潰也毫無意義。

就像魯迅說人必先活著,愛才有所附麗。對我來說在閱讀中收穫的靜定會支撐起生活的秩序,這是一切的前提。

哦,說到魯迅,最近網絡上有一句話頗為盛行——成年人最大的悲哀是讀懂了魯迅。

如果大家真的有如受到神明點化般突然理解了魯迅,理解了那個從一百年前開始就在注視著我們的人。

那我想,這絕不是悲哀。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不是讀懂了魯迅,而是讀不懂魯迅,甚至不讀魯迅。

魯迅說“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與我有關”;河南一定點醫院的護士下班回小區遭到阻攔,理由是怕其攜帶病毒。

魯迅說“中國各處是壁,然而無形”;35歲的年輕醫生用生命碰壁,告訴我們“一個國家不該只有一種聲音。”

魯迅說“墨寫的謊言掩蓋不住血寫的事實”;有人字字泣血為救至親,有人高唱讚歌粉飾太平。

在這樣的時代,我們的確應該想起魯迅。

想起那顆外冷內熱的赤子之心,跳動不息,不曾息。

想起那聲鏗鏘有力的吶喊,回聲不絕,不應絕。

如果文學是有價值的,那閱讀就不是無為。

亂世之中,我們可能無力抵禦硝煙,但至少還可以通過閱讀來守護內心的寧靜。

動盪歲月,我們可能無法救死扶傷,但至少還可以通過閱讀來警告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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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們可以寫作。

俄國文學史上有一個得名於普希金的專有名詞叫“波爾金諾之秋”。

1830年秋天,普希金為了籌備婚禮,處理親人的喪事前往波爾金諾村,不料遭遇了瘟疫爆發,村子被封,普希金被困整整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裡,這位大作家選擇沒有打牌、追劇做涼皮……

而是專注寫作,完成了大量的詩歌,戲劇和短篇小說,創造了前所未有的高產記錄。

對別人來說非常倒黴的三個月反倒成就了普奇金一生的創作豐收期,也促成了文學史上的一段佳話。

對很多寫作者,尤其是對業餘自媒體人來說,寫作更像是和時間的戰役,抓緊一切零碎時間進行寫作是生活的日常。

而自我隔離期間,不能上班上學,也不便出門社交,外部干擾被阻斷,我們有了更加純淨的創作環境。

疫情讓你失去了外賣蹦迪肯德基,但它沒有奪走你手中的筆。

少掉了拖延的藉口,這段時間或許正好可以用來檢驗自己對寫作的熱愛和忠誠。

並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普希金,但專注和勤勉永遠是寫作者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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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個更有擔當的作者,你也可以選擇記錄我們正在經歷的當下。

這場疫情似乎向人們宣告了我們的生活遠比小說魔幻。

在車站揮淚告別家人的醫生,在陽臺上敲鑼哭號的婦人,捐出全部積蓄的同時自己縫製口罩的老人,炫耀從做官的舅舅那得來的大把口罩的年輕人……

我們看到絕望、看到善良、看到腐朽、看到堅守、看到掙扎、看到泥濘。

看到人間疾苦,也看到燭火不息……

一場災難,讓我們明白了自己並不是歷史和生活的讀者,而是置身其中,無處逃脫——也因此必須承擔起什麼。

就像陳曉明先生說,每一代人都有他們面對著的既定的歷史材料,他們必須對此作出必要的反應,才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阿列克謝耶維奇真實記錄了切爾諾貝利核災難事件,獲得了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為:她的復調書寫,是我們時代的苦難和勇氣的紀念。

《寄生蟲》橫掃奧斯卡,“以最韓國的故事打動了全世界的觀眾”。

韓國總統文在寅發文說“政府將進一步為廣大電影人提供能夠盡情發揮想象力並大膽製作電影的環境”。引發了中國電影人和影迷的集體酸澀和無奈。

或許,對我們來說自由表達之路依然漫長。

但始終有人如平原上的韌草——野火燒不盡,生生不息。

比如三聯生活週刊被禁言一週後解封,微博寫下“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比如作家方方微博被禁言後轉戰微信平臺持續更新封城日記,記錄下作為一個個體眼中的武漢實景……

我們應該向那些執筆做劍的人們致敬,也應該以此勉勵自己。

不要裝作看不見,不要輕易遺忘,不要以沉默當作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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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爾克說:“我們的人生就是一個被艱難包裹的人生。對於這個人生,迴避是不行的,暗嘲或者墮落也是不行的,學會生活,學會愛,就是要承擔這人生中艱難的一切,然後從中尋覓出美和友愛的存在,從一條狹窄的小徑上尋找到通往整個世界的道路。”

行文至此,無意鼓勵大家成就某種偉大。

只是希望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要放棄當下的生活和熱愛,這是對自己的意義。

如果可能的話,再勇敢地擔負起那隻筆曾意味著的責任,這是對時代的意義。

畢竟,我們無法在完全意義上和外界隔離。

縱使渺小如蟻,我們也和這個龐大的世界——同呼吸共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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