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一個段子,
曾經有朋友問,你是媒體人,為何武漢湖北那麼多媒體,怎麼朋友圈從未看到他們什麼聲音?
我沉默。
沒想到他竟自我解嘲,也許他們都進去了。
都進去了?我大吃一驚。
是啊,記者一個個都是在一線採訪的,肯定早隔離了,輕者觀察,重者ICU了。
今天,終於在朋友圈看到武漢的媒體發聲了。
他們果然是重火力,
他們痛批所謂的日本在援助中國物資上款款留言“山川異域,風月同天”、“豈曰無衣,與子同裳”、“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等等,認為無論是來自唐朝高僧鑑真東渡的典故,還是出自唐代詩人王昌齡的詩句,其實與“武漢加油”四字無法比,他們認為奧斯維辛之後,寫詩是殘忍的。
因為那些語言形式藝術,只是語言上的形式主義,這種文風背後其實是一種距離感,作者們遠距離面對災難無感,所謂的歇斯底里的詞句背後都潛藏著他們自己的歲月靜好。
看完,不禁愕然,
一個詞要多麼蠢,才能惡臭到令人反胃嘔吐。
二
那一瞬間,我想起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的一位退休女老師,當年她出於同情和正義感,冒著極大風險收藏了傅雷先生骨灰,同時還挺身而出上書為其鳴冤,乃至為自己招來大禍。
她在自己的回憶文章中寫道,
如果當時來抓我的,不是工人,而是音樂院的師生……或者由其他文化單位來抓我,那末,……極可能我這個人今天也許已不存在了。 因為這種……人會從思想意識上一層層剝我的根……我無法逃過他們尖銳的政治上的攻擊。我一張口,萬萬敵不過一群有文化、不頭腦的人的口。
我腦海裡情不自禁地跳出一句,
那是魯迅先生曾說過的話,“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
所謂媒體發聲的那些文字,憋足了勁,結果卻是在一句口號上較真,似乎還想扭轉和引領風向,試圖較出高下……
不禁令人大失所望。
不禁為武漢人感到痛心,
唉,
或些,
某些字,蠢一點也就罷了,
可恨的是又蠢又壞。
三
說到又蠢又壞,忍不住要談起一個視頻,
一個蠢得令人髮指的視頻,
在這個視頻裡,
工作了一天的護士下班,回到了自己的小區門口,準備進入自己的家。
卻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護士最後幾乎是哭著央求說:“我再說一遍,我是個護士,我家就住這。”
工作人員:“那我更不能讓你進來了。渾身上下這麼多病毒,你跑過來幹嘛?”
護士:“不是這樣的,大哥,我有醫院開的工作出入證明。”
……
一個小姑娘遭受了一天工作之後身體的累不算,
還有什麼比起被冰冷冷的隔離在自己的家門口之外,看著自己的家卻進不去更傷心?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大晚上不讓回家,這樣做,嚴重的與直接殺人又有什麼區別?
事實上,這種粗鄙化的極端做法自從春節以來,在多家小區上演。也許大家擔心感染,害怕病毒,處處小心謹慎可以理解,然而因此標籤化醫護人員,標籤化病人,甚至廣而化之一股腦兒標籤化他們的孩子,標籤化武漢、標籤化湖北,然後強硬地隔離孤立等等,這就是一種無知了。
試問,
如果人人都不願再當護士再做醫生,那麼哪裡還會有一塊淨土會可以讓你們這些健康的人來孤立呢?
或者就算暫時有,這病可不長眼睛,一旦你們自己病了,又將去哪裡看病呢?
不能不說,簡直蠢到了家。
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
還有一個廣為流傳的視頻,
在視頻裡,某醫院首批新型肺炎出院患者中,某女士面對記者,無比開心地說“進來之後,住的還不想走了……”
一語既出,語驚四座,很多人不禁面面相覷。
真是愚蠢無敵。
在床位如此緊張,在病情如此嚴重,在不少人心情瀕臨絕望的時節……
網友驚呼,原來蠢也是可以如此這般沒有底限的。
四
愚蠢也是不分國界的。
不久前,三名俄羅斯男子竟然如此惡作劇。
他們在莫斯科地鐵內,先是一名年輕男子假裝突然病發倒地抽搐,然後他的兩名同夥大喊倒地的人患有新冠病毒肺炎。隨後,還拍下一段視頻發佈到相關社交網站。
當然,警方調查後,順藤摸瓜直接逮捕了這三名男子。
也許他們在監獄裡才會後悔,
扮什麼不好,扮新型肺炎,真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五
不過,漫漫長夜,
好在相比有些人的蠢,
有些人則是真的戰士,
比如前邊所說的護士醫生,正是他們在不顧生死地往前衝鋒陷陣,解救當下的病人,守護一方平安。
當然,真的戰士中,還有那些在積極思考未來的人,其中不乏批評者的真知灼見。
事實上,
醫生護士和積極思考者,這兩部分人才是這個社會緩緩前行而讓大部分人能夠歲月靜好的原因所在。
比如,昨夜凌晨,正在與一個朋友說話時,
他突然就哽咽了。
“你說,這疫情究竟啥時候是個頭啊?”
他說,
“我剛看一個視頻,看到那些稚嫩的九零後,甚至九五後的孩子們緊急集合,紛紛出征武漢,總是感覺心疼,這是些孩子啊,這還是些孩子啊,我總是在想,這跟堵槍眼,炸碉堡有什麼區別!”
“他們…… ”
我試圖安慰他,
“他們是專業人員,他們受過專業訓練,他們經驗豐富……他們,會沒事的。”
“真沒事,那李文亮咋就死了?”
“還有,為什麼紐約街頭那些一字兒排開,那麼多豪車超跑喊口號的留學生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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