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打掃衛生,看到女兒書桌上放著一個精美的手抄歌詞本,翻開扉頁,一行行整齊的詞句,一下子打開了我的思緒。
對於1979年前後出生的人,磁帶盒、歌詞本、錄音機、黑白電視,這些都是我們這一代人青春記憶裡抹不去的回憶。
|| 黑白電視機
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們對這個世界才開始有記憶。
當時農村老家剛興起黑白電視,能買得起17寸熊貓黑白電視的簡直就是“土豪”,而我家比較拮据,只有一臺13寸的三洋黑白電視。
在有線電視沒有普及的年代,電視要想出現畫面,需要接一根天線來接收模擬信號,天線一般都裝在屋頂上,越高接受信號越好。
即使這樣,能收到的臺也少得可憐,老式電視機上只有十二個換臺旋紐,然而卻沒有十二個臺,要想搜索更多的臺,就要把換臺的扁形旋紐調到“U”位,再旋轉上面的圓形旋紐,就可以調換這12個頻道以上的頻道了。
夜幕降臨,你常常看到一個小夥伴爬在屋頂,撥弄著天線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問著“怎麼樣,清楚嗎?”屋裡小夥伴會透過窗戶大聲喊“別擋著天線,向東再轉一點...”
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一個“絕佳”的位置。
雖然電視畫面依舊不是很清晰,但依稀能透過閃爍的雪花看到人影晃動,我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射鵰英雄傳》《飛狐外傳》《霍元甲》一部部經典電視劇都在這樣的“鬥爭”中看完的。
伴隨著電視屏幕的雪花,晃動翻滾的影像、吱吱吱的電視雜音,青春就在這樣“上串下跳”的歡樂中渡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
||錄音機與磁帶
上初中後,從村裡的小學,來到鎮上的初中,開始接觸本村之外的“城裡同學”,知道了磁帶和錄音機這兩樣神奇的東西。
當然對於學生來講,表面上這些東西是為了學英語的,儘管那個時候英語學的都不是很好,發音很生硬,甚至還夾帶著濃郁的姜堰方言,但錄音磁帶留給我們的記憶卻至今記憶猶新。
班裡有好幾個鎮上的孩子,他們有錄音機,還有流行歌曲磁帶,在學校那是相當威武,趾高氣揚,感覺他們走路都“帶風”。
看到他們把玩這些“尤物”,我簡直著了魔,拉關係套近乎,各種“哀求”借過來聽一會兒歌曲。
小虎隊的《愛》、齊秦的《狼》、鄭智化《星星點燈》...一首又一首,聽得我如痴如醉,欲罷不能。
一天的課程中,有7個課間十分鐘,但想借的人實在太多,根本排上隊,為了能借到錄音機,我“開發”了午休時間,中午不休息借錄音機聽磁帶,導致我下午上課,昏昏欲睡如小雞啄米。
錄音機借到手,如同信徒敬奉貢品一般,輕拿輕放,呵護備至。
為了省電,捨不得用錄音機倒帶,剛好磁帶有兩個窟窿,我們用鉛筆給磁帶倒帶。
歌曲聽一遍,拿出磁帶套上鉛筆,一隻手揮舞著磁帶在空中旋轉,一隻手拿著歌詞紙嘴裡唸唸有詞,這個畫面大家可以腦補一下,堪稱“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之楷模。
為了讓沒有電的電池能繼續工作,我們毫不猶豫地卸下電池,拿牙齒咬一圈,又可以繼續聽上十分鐘;
買不起五號電池,就用兩節二號“雄雞”牌電池外掛在錄音機外面,再接上電源線,發明創造轉起來;
買不起磁帶,就偷偷把英語磁帶“抹掉”,重新錄音我們愛聽的流行歌曲。
儘管許多磁帶都是盜版錄製的,質量也不是很好,有的聽到一半還會拖帶卡帶,但那時,正是這些“良莠不齊”的老磁帶,帶給我們的快樂,是許多人無法想象的。
|| 抄歌詞的本子
錄音機是稀有物,大部分孩子尤其是農村孩子幾乎鮮有人買得起,但對音樂的渴望是擋不住的。
借不到錄音機,就借歌詞,每盒磁帶盒裡都有一本摺疊的歌詞紙,拉開是長長的歌詞,我們如獲至寶,借來翻閱,孜孜不倦直至“韋編三絕”。
面對“破萬卷”的歌詞紙,為確保不被再翻爛,只能用透明膠帶全部封上,但古代有位老太太曾經說過“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們痛定思痛。
歌詞紙是我們行走江湖的“武功秘籍”,為了能學會流行歌曲,於是我開始抄歌詞。
抄歌詞是有儀式感的一件事情,挑選一個專用的本子,需用極其認真的態度進行書寫,我敢斷定當年寫作業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一首歌詞抄一頁紙,旁邊空白的地方會貼上許多“貼畫紙”,有的是電視劇的貼畫,有的是唱歌的明星,非常精緻。
我的女同桌極度迷戀翁美玲,她的歌詞本每個扉頁上都貼了一張翁美玲的大頭貼。
上課的時候她常常偷偷用鉛筆臨摹,畫翁美玲的素描,然後伸長了手臂遠遠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那段時光清澈如許,單純地開心了整個青春歲月。
一臺黑白電視,一個錄音機,一盤磁帶,一首歌曲,代表著一個時代。
我特別懷念那個清純的時代,懷念用鉛筆給磁帶倒帶的日子,懷念需要翻磁帶AB面的簡單生活,懷念爬到屋頂找頻道的快樂。
懷念青春裡那一段段的往事,那裡有我們太多的美好和太多的記憶,想著想著我就明白時間都去哪兒了!
能堅持看到最後的朋友,恭喜你已經步入中年!!
不管日子怎樣,各位中年朋友請活在當下,不負韶華,珍惜時光!
祝大家:新年新氣象,鼠年吉祥,一切安康!
曉明
己亥年除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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