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淡 如 菊

清水秋荷


人 淡 如 菊


*人*
  突然問自己:真的就能忘了麼?那些曾經的深刻,在火熱裡搖曳,一遍又一遍,你,我,都在火裡擺動,那些微笑後的寧靜,等待風的再一次助燃,那汗液裡的疲憊,是頃刻的馨香,等一個故事訴說,卻表達不出那種美麗,只有那種渴望,靜靜的流……
  順著背影,你指向了月亮,那是過了十五的月亮,有些殘破,你說殘缺是一種美,讓人千絲萬縷的美,我信,因為你用眼睛一直看著我,像欣賞一尊女神,那一刻,我相信你的心也一定狂跳。月洗眉心,儘管你有太多的流轉,我還是感動,日日夜夜想你的影子,在一眨眼出現,我會微笑和美麗如初。
  當你再一次來臨,像四季少了春夏,獨自煽著寒冷,對你的凝視,如梅花正開,你說這樣就能長久,和保鮮一樣,我也跟著溫度一起變化,就像“嫁夫隨夫”,唯恐什麼腐爛,卻不知道自己在腐爛一顆心智。那些陽光,我都當成是笑臉,即便在黑夜,也沒忘了那些茵茵欲落的花姿,一如鋪就的草原,有悠揚的笛聲飄蕩,笛聲上面,是藍藍的天。
  直到我聽見了一簇花的開放,你仍在岸邊流連,對於美麗的取捨,你不願意,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因為你已習慣流連,用眼睛說話,很甜。這時,我想起禪坐,靜進入心徹,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那些雲煙和色彩與我無關,在蓮花裡升騰,任那些雨滴敲打成殘荷,我孕育一生的青蓮隨風切切的剝落,只剩一洞枯黃,等待你的轉身,你的厭倦。我崩潰如泥……


  一直承認人的自私,我也一樣,容不下自己對情感的揮霍,對思緒的驅趕,不敢停下,因為停下,就會有一種痛,徹入骨髓。
  人啊,這個萬物的精靈,因為太多,也因為太懂,所以就有了變化萬千,有了流水落紅嘆長宇。
  能夠剩下來的是最初的深藏,隨便給未來的什麼日子,入心,入夢,一個昂首,一次低眉,天地間,只因誰的存在?蒼天負我。

人 淡 如 菊


  *淡*
  歲月在你走來的時候,五光十色,不管你是不是已經離去,滌盪過了,就是一抹淡香,淡淡的,不知道奢望色彩。
  偶爾的風掀衣袖,碎了往來的足音,十里外遠古的長亭,曾經的山山水水,握在手裡的,是不再撩撥的思緒,那些迎面入懷的雪花,不再飛舞自己的夢想,直到生命的最後,依舊是素潔潸然,把自己寫在淡漠的灑脫裡,不去等什麼春光明媚,來了,走了,夢一回,醒一回。
  那些來自海的聲音,去了又來,浪花成片的沉默,輪迴,把目光放在海的最遠處,平靜的蔚藍,沒有跳躍的顏色,即便有過洶湧的暗流,你還能讓我回首,讓我在浪花的綻放中想到自己曾經的勇敢,懂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岸邊。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留給風去悵然吧,說不定,哪一縷風捲起,就成了生命裡最耀眼的塵埃。
  尋尋覓覓,到頭來依舊是冷冷清清,曾經的易安付一腔愁怨,寄一簾宋詞,終淡一簇黃菊,瘦盡了輕愁。合攏了泛黃的史軸,擋不了曲終人散。曾經的大漠烽煙,曾經的金戈鐵馬,曾經繁花似錦的樓蘭,都在歲月裡消失殆盡,幻化成一紙字的風景,在時光的角落裡堆砌為一息長嘆。如果你也能感知這種漠然,我相信,你一定會笑如秋風。


  如果說酒是一種濃,那女人呢?女人手裡的酒杯呢?那酒杯碰撞的聲響呢?那淡淡一抿的唇呢?都給記憶吧,偶爾仰望天空,都在那朵雲的聚散裡,“風吹雲動天不動”。
  所有的經歷後,才是真正的淡定,念一界紅塵,清一湖碧水,彈一曲古箏,蕩一心幽谷。“一念一心靜,心是蓮花開”。

人 淡 如 菊


  *如*
  有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那就是如果,有一種最貼近的感覺,也是如果。


  採天地之靈氣,取萬物之精華,芸芸眾生裡,誰能替代自己的一方尊容,誰能變更自己的一絲息存,只有那縹緲的彷彿,如你,如我。像天空,像大地,像你的心,那些高和遠都在心裡裝著,等你敞開的時候,萬物復甦。
  當杜宇染紅了山脊,當落日跌進了長河,那些曾經的彷彿如畫如夢,在駐足昂首裡,在低眉沉挽中,如境如幻般,飄著,散著,連同那些年華,如風掠過山的紅,水的清,直到山依舊挺立著俊美,河依舊流淌著心念,我們才如夢般匆匆而過,攥一縷西風,滌一襲塵土,也如過眼雲煙。
  如果有哪一個女子,著一身霞衣,輕挪雲步,凝脂蘭若,嬌態可飲,如縷如仙,是誰的伊人?定不負絕代芳華,顰笑於雲霧間,靈正於水中央,是等待一雙手的牽引,還是歸就萬叢的嬌媚?這如花如水的女子,秋水與長天,落霞與孤鶩又何嘗不訴說著美的如是絕倫?
  如果我是個男人,如果這個夜晚沒有星星,我都會把我的想象插上最美麗的翅膀,讓天空掛滿圓圓的月亮,讓大地凸現成群的美女,讓美女們的心跳只為我加速。山脈綿延如我的手臂,呵呵,你來時,我抱著大把大把的霓虹,為你清洗歲月積攢的風塵,在你的明眸處,撐一篙憐惜的帆,如果可以,我們一同回家。

  我們在最近的地方,感觸最遠的風景,其實人心和風景只一息之隔,只要我們還存在著,那些想要的濃,淡,都在你佇望的眸裡,在你瞬息決定的如裡。

人 淡 如 菊


  *菊*
  在靜默裡含一束涼,不在百花裡爭奪那份嬌寵,在霎霎霜寒裡,吐一縷馥郁。是經過怎樣的撕扯,從一開始的綻放,就絲絲緊蹙,一團眉心,用微笑包一朵心傷,在秋風的淡漠裡,在風掀衣袂處,還能暗香流轉。菊,蒼靈奼紫,不去涉雪迎梅笛,你卻能觸摸到那份靈動,那份舒緩,盈盈欲泛時,滴滴可人嬌。


  黃花歸處蒼山盡,紫為濃心化輕愁,千古的驚豔,到最後還不是化在一抹淡淡的記憶裡,菊,這抹冷豔的色彩,嫣然而平靜,經過歲月冷暖的沉澱,那份黃的淡然,靜的水紫,都在灑脫裡倜儻為一片秋色,給歲月品嚐,那種高遠,那種淡闊,太多的肝腸寸斷,也只為著這份美麗的平淡,留一絲慰籍,鎖進心靈,共月,共夢,與長天回問處,訕訕釋然。
  凝神定氣,根植於生活的土壤裡,如果你焦慮不堪,那麼,請你走進,賞一束菊,沁入心脾的香魂撫慰你焦躁湧動的面容,像清晨的一縷風,在你不經意的吐納中,舒緩疲憊,你不得不鎮定自己的心緒,那種滲透是一種流盼,滌盡所有的鉛華,是泉,是湖,流淌著你,盛裝著你,潤著你,照著你,你也不得不放下那些所謂的繁華,呼吸如風,心境若水,所有大千的煩鬧,在你,都是身後的一束煙,一界塵。
  當我們經過了四季,才知道有榮衰,當我們走過了人生,才懂得了有歡悲,也只有這些知道和懂得才讓我們明白,什麼是放得開,也更明白了你不放得開又能怎樣。帶著那份恬淡,看花開花落知寵辱,望雲捲雲舒懂去留。面對這朵菊色,釋懷了太多的枉然,得一份心境,如海的闊,天的藍。
  那些得到失去,那些緣來緣走,都化作了眉中的散,袖底的風。

  佇立在天地間,那一生一世一年一月一夜一些的淡變,又怎不是人淡如菊?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