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學遷雲南記碑》之“絕代雙嬌”

《中山大學遷雲南記碑》之“絕代雙嬌”——驪歌忽唱征馬途,但有微光且發之

說到抗戰時遷雲南的學校,最著名的當然是“西南聯合大學”,西南聯合大學抗戰勝利後在昆明留下了《西南聯大紀念碑》,其碑被稱為三絕碑,但較少人知的是抗戰時間中山大學也同樣遷往雲南,遷回時也留下一塊記事碑,兩塊石碑曾經並立於雲南土地上,成就了雲南這個大後方的美譽。

抗戰勝利乃中華大地千年之大事,《西南聯大紀念碑》寫到“南渡”後能“北歸”的兩千年僅此一次,抗戰勝利當得起 “絕代”之稱,兩塊碑記都記錄抗戰時期之艱苦卓絕、中華精神之薪火不斷、越挫越勇,其歷史價值可稱“絕代雙嬌”。

《中山大學遷雲南記碑》之“絕代雙嬌”

中山大學西遷路線圖(網絡資料)


原澄江中學校長解得厚先生在其文章中寫道:“中山大學遷走時,曾在澄江文廟內立了一塊石碑,碑文敘述了遷校經過,由代校長許崇清撰文,另一位教授書寫。”惜乎,後石碑“被拆除遷走,不知棄置何處”,但解先生重點說明“碑高約1.5公尺,寬約70公分”,留下了寶貴的實物線索。

雖然其碑已不可見,但其文仍刻於紙上,在中山大學《驪歌》一書中已有留存題為《告澄江民眾書》。筆者從《許崇清文集》中抄出附錄於後,至今讀來仍然及其重要的顯示意義。

在這個突然來臨的庚子之“疫”時,很多人都在拷問自己,面對如此脆弱的人生,該如何看、如何行。且看碑記中的內容。

在哪個山河破碎之時,中山大學師生沒有抱怨放棄,而是艱苦求學:“於故鄉淪陷之後,倉皇遷徙之秋,不致托足無方,尚能安居研讀”,西遷到雲南的這千餘學子日後有多少成為國家棟梁、一時之秀沒有統計,但這些學子必然是日後中華崛起的重要力量。

在偏僻落後的西南小城,中山大學師生不受到物質制約,起而行之,通過專業知識“以利交通,以求地方整潔,以提高教育水準,以便民眾療治,以防流行病之傳染,以期灌輸民眾知識,增厚抗戰力量,尚擬建築大禮堂、總圖書館及增添各學院宿舍。”為澄江社會、文化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在面對日本侵略者遠超的實力對比,中大師生仍然保持“仍當本過去奮鬥之精神,刻苦從事,以冀無負我澄江父老兄弟所屬望,現敵已深陷泥淖,去克之期,當在不遠。”此精神正是中華 “克秦必楚”精神的具體表現。

《中山大學遷雲南記碑》之“絕代雙嬌”

中山大學教師在澄江(網絡資源)


看到那段歷史人們不由得會設想如果當時失敗了會如何?也會設想現今的人們換到當時能否做得更好?朱光潛先生說過:“此時、此地、此身”,這是一個很高的人生標準。《中山大學遷雲南記碑》進行了回答,那一代人用今日中華大地發展成果給出滿分答卷;先輩們不負於時代,他們用必勝之精神,以己身“以血肉築成長城”,在中華熱土上團結一致、共克時艱,取得最終勝利。

現今“庚子之問”又被提出,我們能讓中華大地今後上演的篇章更加輝煌、更加悠久嗎?

這需要每個人都來思考、都用行動作答;需要每個人都保持必勝的信念,用人文與科學規範作答;需要每個人,不負自己、不負中華大地、不負這激盪的二十年代。

作為一個普通人,驪歌忽唱征馬途,但有微光且發之,畢竟這光是世界上最快的希望。

加油武漢!加油中國!

這就是我的“疫情之下,我的日常生活”,每日讀書,寫些自己喜歡的文字,希望能象螢火蟲一樣,在這個困難的“庚子之春”發出一絲微光。

《中山大學遷雲南記碑》之“絕代雙嬌”

中山大學東校區(來源網絡)


附錄:告別澄江民眾書

澄江民眾公鑑:

本校於民國27年冬,奉命遷滇,以澄江山明水秀,風土純樸,足為士林潛修之所,經呈准遷此,蒙滇省當局、龍主席、龔廳長予以指導,澄江李縣長、王縣長、華大隊長,及當地耆紳,多方協助,各鄉、堡、鎮長,及地方民眾,亦奔走效勞,懇勤相愛,以故年來,本校員生,得以絃歌不輟,遊息有所,皆拜諸君之賜也。茲以前方教育上之需要,奉命遷粵,席未暇暖,又備登程,別緒離惰,彼此同感。回憶年餘以前,本校員生,初客他鄉,生活習慣,不無互異,幸賴各民眾之熱誠推愛,庇廕有加,使千里遊子,於故鄉淪陷之後,倉皇遷徙之秋,不致托足無方,尚能安居研讀,幸何為之,只以時日短促,同人等課務繁重,攻讀之餘,未能對於地方文化、社會建設,多所貢獻,深滋愧赧。惟前者曾與省縣合築昆澄公路,以利交通,與縣政府合辦衛生協進會,以求地方整潔,各學院舉辦日夜學校,以促進民眾教育,協助中小學校,以提高教育水準,開辦本校附屬醫院,以便民眾療治,推行防疫運動,以防流行病之傳染,各學會各劇團,舉行兵役宣傳,表演抗戰戲劇,圖書館復公開閱覽,舉行抗戰圖書展覽會、杜氏集品展覽會,以期灌輸民眾知識,增厚抗戰力量,此外於地方建設除修理廟宇及公共建築七十餘所外,尚擬建築大禮堂、總圖書館及增添各學院宿舍,惜以時間及經濟關係,末克次第舉辦,而驪歌忽唱,征馬又將在途。同人等此次回粵,無異趨赴前線,冀克盡國民一份子責任,良以現代戰爭,前方後方同屬重要,且敵寇所佔,不過少數據點,而前方廣大土地,千萬民眾仍在掌握之中,則軍事與教育,自不得不統籌兼顧,同人等為適應環境起見,毅然專征,不敢自餒,雖或受敵機炮火之威脅,然仍當本過去奮鬥之精神,刻苦從事,以冀無負我澄江父老兄弟所望,現敵已深陷泥淖,去克之期,當在不遠,本校奉命移粵,足見我方軍事,確有把握,勝利之期,指日可待,此諒為我後方民眾所樂聞者也。自抗戰以來,建國基礎,益發鞏固,交通建設,超越時空,前後方文化之交流,益見接近,雲南為抗戰根據地,瀓江地近昆明,物產豐富,尤為後方重鎮,加以地方官長及全體民眾愛國之熱誠,生產之努力,當有功於抗戰建國,當益不可限量。本校員生,雖遄返前方,但精神及意志與後方民眾,當力圖密切聯繫,使救國工作,更易發生效力,則他日抗戰勝利,舉杯遙祝,其豪興遄飛,當與我父老兄弟同之也。崇清長校伊始,公務叢脞,對於地方官長、各鄉民眾,未獲暢聆教益,深引為憾!詎坐席未安,又產別離之調,私哀疊感愴然!此後惟有率領同仁,隨諸君之後,努力本位工作,共負時艱,以完成抗戰建國之偉業,是則吾人之所以自勉,而重望我澄江父老兄弟共勉之也。匆匆握管,不盡欲言,敬布悃誠,依希亮察!

國立中山大學:代校長 許崇清

(原載《驪歌》國立中山大學離澄話別會出版,1940年8月13日)

最後:希望澄江能找到這塊消失的石碑,讓其永立於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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