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誇它是去年最佳華語片,不僅僅是因為許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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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追星女孩的第一個老公是誰?

許光漢,當仁不讓。一部《想見你》,憑藉燒腦劇情和神仙愛情,讓許光漢成為2020年度第一完美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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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除了《想見你》,還有一部由他主演的電影剛在網飛上線,這就是來頭不小的——《陽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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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聽名字似乎是一部暖心作品,但實際上恰恰相反,它講述的,是一個冷漠、疏遠的普通家庭。

父親阿文,在駕校班做培訓教練,一輩子沒什麼大成就,唯一值得驕傲的,是有一個還算爭取的兒子陳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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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性格溫順、為人和善,是個體貼父母的孝順兒子;

在學業上,他也是班裡的資優生,因去年沒有考上第一志願的醫學院而正在準備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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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普通家庭來說,阿豪就像耀眼的陽光,阿文把所有希望和期待都寄託在他身上,他總是用駕校教規“把握時間,掌握方向”

來鼓勵阿豪,就連學員問到他的家庭情況,他也總是驕傲地說:我有一個兒子,明年上醫學院。

但事實上,阿文其實有兩個兒子,這個家庭除了耀眼的“陽光”,還存在一個漆黑的“陰影”,那就是阿文的小兒子陳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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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性格、長相還是學業,阿和都比不上哥哥,他從小不愛學習,平日裡更是夥同哥們

菜頭一起打架鬧事,最後更因一起砍人事件被關入輔育院服刑3年。

對阿文來說,阿和是他人生的一個汙點,他從不承認阿和的存在,由得他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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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比絕情、嚴苛的阿文,母親琴姐則充當著這個家庭的緩衝帶。

她竭盡全力去修補阿文和阿和之間的矛盾,不僅要忍受阿文的抱怨和惡語,還要照顧突然找上門,聲稱懷有阿和孩子的未成年少女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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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依然一天天在過去,阿和入獄的風波好不容易淡去,這個本就壓抑的家庭再遭厄運。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一向乖巧懂事的阿豪,在洗漱完畢、整理好書桌衣物後,毫無徵兆地

跳樓自殺,結束了短暫的生命。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能夠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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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後,在輔育院表現良好的阿和提前出獄,這個總是站在陰影下的叛逆小孩得以走進陽光,他重拾了家庭、收穫了妻子小孩,決定痛改前非,重新開始。

而那個曾經忽略他、嫌棄他的父親阿文,也在阿和迴歸時意識到,此時的他,真的

只有一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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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漸漸接受了這個不爭取但正在努力的小兒子,一家人曾經破碎的關係逐漸縫合,就在此時,當年和他一起關進輔育院的菜頭也刑滿出獄,他再次找上阿和,用過去的恩怨不斷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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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陽光普照》是2019年最好的華語電影之一,它的優秀之處,在於出彩的攝影配樂、高水準的群戲表演,更重要的,它是一部立足於當下,審視家庭和社會的現實主義電影。

“現實主義”

向來是臺灣電影的一大主流題材,尤其是在臺灣新浪潮時期,湧現了侯孝賢、楊德昌、王童等一大批聚焦個體和家庭、關注城市癥結、反思社會問題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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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又尤以楊德昌為最,他被譽為“臺灣社會的手術刀”,無論是史詩鉅製《牯嶺街殺人事件》、還是榮獲戛納最佳導演獎的集大成之作《一一》,楊德昌總是能犀利地指出個人、家庭以及社會關係的問題,他批判個體、批判社會、批判現代化城市,他的電影中既有理性的思辨精神,也有感性的悲天憫人。

然而自楊德昌因病去世後,臺灣影壇再也沒有了鋒利的刺刀,而本片導演鍾孟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繼承了楊德昌的冷與狠,他就像楊德昌一樣,手握鋒利的小刀,劃開了隱藏在家庭中、社會中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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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鍾孟宏導演前作,處女作《醫生》聚焦一個突然自殺的溫和小孩,並向觀眾發出疑問,我們究竟該如何對小孩進行生命教育?

而接下來的《停車》、《第四張畫》以及《一路順風》,全都以社會底層人物為主角,透過他們的喜怒哀樂,去挖掘和展現藏在個人和家庭背後的整個臺灣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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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也是如此,鍾孟宏始終將鏡頭對準太陽與陰影,利用陽光照射的強光製造出巨大的疏離感和冷漠感,這種疏離與冷漠,正是當下傳統家庭和社會關係的問題所在。

《陽光普照》的主要角色雖然是父親阿文、母親琴姐和小兒子阿和三人,但真正建立起“明暗對比”關係的,是阿豪和菜頭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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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阿豪代表的,是無法溝通的親情關係。

阿豪臨終前留下一條短信:

“這個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不論緯度高低,每個地方一整年中白天與黑暗的時間都各佔一半。前幾天我們去了動物園,那天太陽很大,曬得所有動物都受不了,它們都設法找一個陰影躲起來,我有一種說不清楚模糊的感覺,我也好希望跟這些動物一樣,有陰影可以躲起來。但我環顧四周,不只是這些動物有陰影可以躲,包括你、我弟,甚至是司馬光,都可以找到一個有陰影的角落。可是我沒有,我沒有水缸,沒有暗處,只有陽光,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明亮溫暖,陽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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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代表的,在他感受到的親情關係。在這個傳統的中國家庭中,他就是“太陽”,要滿足父親望子成才的期待、解決母親的煩惱,但無論是父母還是叛逆的弟弟,每個人都可以躲在陰影中喘息,只有他,不得不在“好兒子”的期待中一直燃燒,耗盡自己。

阿文、阿豪、阿和父子關係的變化,實際上所反映的,是中國傳統家庭藏在親情背後的陰暗一面。自始至終,家庭成員間沒有真正交流和溝通過,維持親情關係的,不是家人之間的情感和理解,而是血緣關係與父慈子孝的倫常綱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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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從未同框過的一家人

尤其是父親阿文,他的父愛始終是自私、扭曲的,從一開始在兩個兒子中偏心優秀的阿豪,到後來不得不以暴力的方式保護唯一的兒子阿和,阿文冷酷的父愛,才是將兒子和家庭推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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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阿豪的死亡象徵著家庭與親情的虛偽,那麼一直處於陰影中的菜頭,則代表著了社會對底層的扼殺。

對於菜頭這個角色,導演選擇了留白的處理方式,我們看不到他出身的家庭、成長的環境,只能從隻言片語中得知,菜頭從小與奶奶相依為命,後來為了幫阿和出頭,犯下重罪被叛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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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獄之後,菜頭沒有了家,奶奶也被送進了養老院,曾經的兄弟阿和更是千方百計地疏遠他、躲著他,因而菜頭對阿和的威脅、尋仇,更像是一種

走投無路的“求助”,彷彿只有纏上阿和,他才有機會走出陰影。

然而無論是社會還是阿和的家庭,他們都不願接納出身於更低階層、處於陰影之中的菜頭。菜頭的悲劇,看似是源於保護兒子的阿文,但實際上真正消滅他的,是更冷血的社會階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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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本片也不是完全走向冰冷和黑暗,導演讓“光明”和“黑暗”死去,唯有處於陰影中的阿和活了下來,這種對比,正是電影想表達的主題:

只有接納每個人內心的陰暗,才能獲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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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後,阿和騎著偷來的腳踏車載著母親前行,陽光透過樹蔭灑在琴姐臉上,這一刻,既是這個家庭重新的縫合,也是互相理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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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說,電影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但真實生活其實與電影並無二致,有人努力活著,有人沉默死去,有困難重重的明天,有天降好運的奇蹟。

但無論經歷了多少磨練,遭受了多少打擊,生活依然在繼續,只有直面陰影向前走,才能擁有陽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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