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湯圓的味道如何
今夜
大武漢的夜空
沒有月亮吧
封城在繼續
九死一生的疫民
和被恐懼籠罩的芸芸眾生
元宵之夜
湯圓的味道如何
我的膚淺
在於只想到了餐桌
我們的餐桌上
何時對“野生的“這個詞
如此的鐘愛和恭敬
是不是隻有當我們的大嘴巴
吞噬了惡毒
惹怒了神靈
才會感知今夜湯圓的味道
不同於以往
也才十七年啊
上帝的鞭子
完全沒有抽痛我們
遺忘了恐懼
丟失了敬畏
那些藏在我們祖先墳頭草叢裡的果子狸
再次被紅燒或者清燉
那些倒掛在原始洞穴中的蝙蝠
再次用來刺身或者椒鹽
忘乎所有的胡吃海喝吧
不顧一切的大快朵頤吧
危險潛伏於無形
等著
殺戮是如此的目不忍睹
但巨大的需求則是可怕的源頭
驀然回首
罪惡的鏈條上
盡是你，我，他縱慾的嘴臉
盡是見怪不怪愚昧且麻木的我們
對陋習的認知
早就有了
而對陋習的自我矯正
卻彷彿從未開始
人類的編年史
應該是從野蠻不斷的走向文明
而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們
非要
反其道而行之嗎
喪鐘為誰而鳴
已經敲響了一次
顯然不夠
那就再來一次
大自然對貪婪與愚昧的懲罰
從來就擺在那兒
從來也不曾手軟
而這一次
我們
我們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心驚肉跳，攝人心魂的回聲
還要第三次嗎
還有第三次嗎
天天帶著紙糊的高帽
示眾於天下
笑傲於江湖
實在沒有什麼意義了
它既不能辟邪
又不能免災
唯有把我們
對大自然的懺悔
放在大地的祭壇上
時時刻刻約束自己的行為
才能得以救贖
才能融入世界之林
那也一定要是發自我們靈魂深處的懺悔啊
今夜
代我們受過的
大武漢的
父老鄉親
兄弟姐妹
碗裡的湯圓
浸泡著淚水
怎麼會甜
怎麼會香
我與你們感同身受
早春雖寒
但溫暖就要降臨
蒼茫的夜色裡
我們一起
重新出發
帶著深刻的自省
帶著堅定的自律
走向安慰的春天
那裡任然有屬於我們的新綠和錦繡
2020 元宵節
魚玄 宋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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