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寒假也格外漫长,宅在家里的第7天,我看到了芒果台那档近来处在风口浪尖的综艺节目——《你怎么这么好看》。
看到这个名称和内容简介,说实话我就没什么看下去的胃口了,但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才是好看?”
也正是带着这个问题,驱使我点开了节目的第一集。
这档打着的“创造生活新方式的治愈系生活类真人秀节目”口号的综艺,邀请了大家熟悉的明星吴昕、范湉湉、昆凌,还有造型师韩火火和室内设计师黄吉组成“好看“改造团,为素人主人公改造,让他们变好看。
节目一开始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好看吗?”
然后给出了节目组调查的数据:近3000名女性中,89%认为自己不够好看。
90%的女性认为外貌和穿着会影响自己的自信心。
乍一看充满了正能量,这么多人认为自己不够美,不够好看,那就通过这些对“美”,对“好看”足够了解的提案官们的提案,来改造他们,这么看下来似乎合情合理。
但看下去却让我憋了一肚子火,最令我感到不适的其实是“提案官”们在提案时充满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首位参加改造的素人叫方静,留学德国七八年,主攻神经信息学,拿到了博士。她希望通过节目,让自己叛逆一下、疯狂一下,也好看一下,让自己的生活多一些水花。
一行人来到方静家里,房间贴上“大爷风”的标签。
吴昕甚至直接说:“这是一个女生的家吗?”
并且知道她从不化妆后各种惊呼:“气垫怎么会是”、“一支口红都没有吗?”
直奔卧室衣柜,韩火火和昆凌发现衣柜里有很多条纹后,问她:“你觉得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时哪件?”
方静说:“就是自己身上的这一件,穿它对你们表示尊重。”
镜头随后给到昆凌,给了她脸部一个特色,上面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讶。
节目组直接把这一期命名为《昆凌送婚纱治愈方静 “好看团”遭遇专业滑铁卢?》,在他们看来,放方静就是“好看的滑铁卢”。
从她衣柜里塞满各种各样的条纹衣服,穿着的牛仔裤和平底运动鞋,带着的渔夫帽,背着的双肩包,可以看出来,她就是一个走干净、实用路线的女孩子。
但造型师韩火火却没有去聆听她的心声,他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头到脚让方静变成符合他所认为“好看”的样子。
第二天,带方静去选衣服,韩火火却说:“她其实有一颗少女心,希望在我们的帮助下她能打开她自己。”
店里,昆凌指着一条连衣裙,问:“她喜欢这种吗?”
方静明确表示:“这种我不会喜欢。”
末了还补充:“我讨厌这种贴身的东西。”
此时节目的突然出现了维和的一声配乐,很是灵活地展现了昆凌地内心。
于是,韩火火给她选了浅色的套装、精致的风衣,单肩包,以及白色细跟尖头鞋。
方静马上表示:“可是细跟。”表示了内心地抗拒。
但改造二人组还是劝说她:“还是穿穿看。”
踩着高跟鞋照镜子,她好奇地打量着镜子里这个“好看”地人,小声说,“真的还蛮好看的。”
“时装提案官”韩火火立马跟了一句:“当然好看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干嘛!”
并且给女博士起了个外号,叫“方怼怼”。
改造地女博士穿着浅驼色“小香风”套装裙,变得“好看”了。
带平时从不化妆,连气垫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去化妆时,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春楠老师在这个行业中的地位,平时约他化妆很难约到的。”
节目的最后,改造后的方静穿着昆凌送给她的婚纱,踩着一双帆布鞋走了进来。
她先是说了自己未来要结婚,感谢每个人,但又说:“一个人生活久了,逐渐就是跟内心真实的需要失去了联系,这才是我最大的问题。”
她不否认节目重新激起了她生活的热情,但她还是穿着球鞋,她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需要,绝不是变成那样的美。
我也不否认节目的改造是一种尝试,但却是一种东施效颦。
我觉得用许吉如在《奇葩说》中的一段话来回答再合适不过:“东施最大地问题不在于不美,而在于不知道什么是美,她只看到西施捂胸口的动作,以为这就是美,然后就去模仿了这个动作,结局就是她成了一个笑话。”
你可以说这是她美觉醒的第一步,但前提是她知道什么是美的,这种美是她所想要的,还是别人所强加给她的。
就像今天这档节目一样,“什么是好看“这个问题人类探索了几千年,追求了几千年都未能寻找到的答案,在这档节目里则被简单粗暴地定义成为化妆、按照主流审美模板去穿衣服、以及踩上高跟鞋,然后像高中做数学题一样,套用在在所有”需要改造的东施“身上,妄想让她们成为像昆凌一样的“西施”。
这也是节目最大的争议,无论是《环球时报》指责节目“加深性别刻板印象”。
还是上个月10日,被《你这么这么好看》借鉴的美国综艺《粉红救兵》(Queer Eye)中的室内设计师Bobby Berk发长文指节目抄袭、固化对女性的刻板印象都暴露了节目的问题。
他说:“节目本来是鼓励嘉宾勇敢起来,提高他们的自尊、自爱和自信。但在山寨版中,我只看到社会上不断强化的对女性的刻板印象。”
原版节目改造对象有男有女,帮助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件衣服,帮助他们去更好地表达自己,帮助他们去重新找回自信。
但《你怎么这么好看》只改造女性,并且通过这样告诉她们以及所有看节目的人“你就要活成大部分人觉得好看的样子”。
但,这真的是每个人所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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