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才是真正的上海男人?在本文裡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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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何菲 插畫 | 四季木 編輯丨小船上的小夥伴


上海男人是忌諱被女人說“你是個好人”的,


這就意味著她並不把他當成男人來看。


而“好男人”需要有一定毒素,有一些謎樣之美,能夠給人在精神上帶來浪漫效果。當一個上海男人被女人稱為“好男人”時,其實已經隱含了女人對他隱藏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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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好男人也未必是傳統意義上的強勢男人。這座城市有許多著名的經濟人物和文化人物,他們是成功人士,卻算不得“強勢”。


強勢男人是像巴頓將軍這樣的人,他可以創造一個神話,而他本人就是神話中那個點石成金的人。


這樣的男人是風雲人物,可以捻轉乾坤,適合在戰場、硝煙、政壇等非日常的背景中出現,就像真正的音樂總是出現在最沉寂的時候,最轟轟烈烈的歷史總是重現在最破敗的地方,強勢男人總是存在於最需要他們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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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好男人甚至也不是《上海灘》裡的許文強。他太耀眼與傳奇,是偶像,偶像更適合出現在夢境,凝固成一個完美的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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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上海好男人的光芒是在平凡生活中閃耀的,

適合於日常的工作生活場景,中看中用又合時宜。


正如新舊上海的標識——依黃浦江而建的陸家嘴和外灘建築群,最大的優勢並非單棟建築的宏大突兀,而是音韻、排比、和諧、優雅之美,同樣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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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五口通商以來,上海就從華亭逐漸變為國際化的移民城市,在移民上海的過程中,會做學問的江蘇人來了,會做生意的浙江人來了,擅長貿易的廣東人也來了,漸漸的,南方各省的風險家都來了,最近二十多年還多了一大批來自臺灣地區的新移民和來來往往的海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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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蓬勃紛繁的大環境下,一個男人要生存、發展與壯大,要抓住機遇在上海灘謀得一席之地,最終打磨出光芒,才幹、膽識與慧根缺一不可。


漸漸成熟的他們既親近人間煙火,又保持一方自我心靈空間,自如地行走於現實與人心的江湖,且不失內心的純正與真實。知性佔據著他們很大的內在空間,入世則是他們必然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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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外在形態千變萬化,上海好男人卻整齊劃一都是“有腔調男人”。腔調是他們心中的信仰和行為的準則。


黃浦江不長、不深,但比較寬闊,而且它的流向是海洋,所以喝過黃浦江水的質感男人,或多或少總有一種天然的悟性,混合著後天對經驗閱歷的提煉整合,最終調配出專屬於他的那種腔調。這是一個從海綿吸水到大浪淘沙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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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代的上海好男人,我個人以為邵洵美當屬一個,搬到任何時代,他都是個有腔調的男人。


邵洵美是民國文化圈當之無愧的男神,卻被嚴重誤讀和低估,不少學者也認為中國現代文學史慢待了他,而邵公子卻始終厚待他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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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洵美


邵洵美,海上才子,風流倜儻,曾與徐志摩齊名。他是詩人、作家、出版家,還是翻譯界公認的一流翻譯家。他身材頎長,氣質瀟灑,清朗英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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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洵美與妻子盛佩玉


他是清末高官後代,妻子盛佩玉也身出名門,家產豐厚。美國作家項美麗更是他的紅顏知己。物質上、精神上、情感上,他都豐沛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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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作家項美麗


他寫詩、畫畫,愛藏書,講究雅賭,講究儀表,穿長衫,跳西式舞。他在自家豪宅裡辦文學沙龍,來往的人川流不息,胡適、葉公超、聞一多等人都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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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洵美


他為人寬厚慷慨,無論好友或陌生人,他都常常接濟。留英結束時,他特意退掉自己的一等艙船票,換成3張三等艙船票,與同學一起回國。

夏衍在文壇剛出道時囊中羞澀,邵洵美雖不認識他,卻慷慨送上500元。徐悲鴻情變後也將邵家當作避難所……邵洵美因此有“文壇孟嘗君”的雅號。


上世紀30年代蕭伯納訪滬,邵洵美出面組織宴請,自費46塊銀元,邀來林語堂、宋慶齡、魯迅、蔡元培等,公開報道中卻沒有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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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伯納訪滬


有很多年,好名頭都讓別人佔盡,邵洵美卻常常被人當作嘲諷抨擊的靶子炮灰,剝開往事迷障,他真是罕見的有氣格的中國文人。


儘管他後來衰落了,只有靠變賣祖傳的印章才能請得起老友吃一頓飯,但當在日偽政府任高官的弟弟送來錢物時,他卻分文不受。最潦倒時,還用刨花水把頭髮梳得油光水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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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邵洵美


施蟄存評論他,“洵美是個好人,富而不驕,貧而不丐,即使後來,也沒有沒落的樣子。”如此君子,去世時窘迫得連身新衣服都沒有,足見世事炎涼。施蟄存評論他,“洵美是個好人”,而他評價自己:我是個天生的詩人。


如今的上海好男人,他們既遵循和維護著工商社會和現代都市固有的秩序和規則,內在卻還有著與這種默認的秩序規則相抗衡的另一種特質:真性情。


正因七分理性加三分感性的心智,上海好男人也有了充足的逆風行舟的能力和從人生低谷轉到巔峰的彈性,而這恰恰是商業社會雄性魅力的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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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M先生八歲時從上海遷居北京。好出身、好品位、好修養、好見識,給人上乘的交往感受。他是北京人中的上海人,上海人中的北京人,分寸之內的異質感讓他魅力濃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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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視女兒情商和美商的培養,那些裝到女孩內在去的錢,他非常捨得花,而裝點門面的奢侈品,他的觀點是夠了就行,多了浪費。他反對在紐約讀大一的女兒買可有可無的200美元的鞋,卻力挺她去聽300美元的交響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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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一天可以整成一個范冰冰,一天卻讀不成一個林徽因。


他反對女兒與現任男友的交往,他的理論是:男人必須看三代。男友有貌似體面的父母,卻看不到祖輩的行藏。三觀匹配不是靠相愛就能實現的,是家族三代的事。而要接受不可改變的事,改變不可接受的事,這種損耗終會讓人忘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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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上海男人脾氣好,

其實是他們善於情緒管理。

有點脾氣,但不固執。

他們雖世故,但並不難弄,

人情練達的背後是有精明思量的。


就像《我的前半生》裡上海男人賀涵對羅子君說的做人原則:“說過的話,就不能收回,不能讓步。否則你就是一個可以被討價還價的人,後患無窮。”若得失在他們預留的範圍內,他們爽利、果決,透著嚴密的邏輯性,他們最大的得體是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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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女性,他們彬彬有禮、妥貼穩當已成基本禮儀,但心裡是透亮的。


摸準了各路女子的心理軌跡,他們會在心裡懸一個天平,哪種女子值得愛,哪些值得交,哪些不值得浪費時間金錢,按等級分配投資額度。


女人若不想他們把自己當消費品,最好自己也不要把男人當消費品。關於婚姻,賀涵對羅子君也說得透徹:離婚不等同於沒了一切,你只是沒有了可以依附的關係。


曾有人說過,

當生活不好時,

人們會為生活不幸,

而當生活好了以後,

人們又會為自己不幸。


不少上海男人的生活中不免有些壞賬。特別是在情感方面,總有些理不清爽的繾綣。都是凡俗男子,不能完全收起渴望傳奇的心,一點點不甘,朝著轟轟烈烈的人生作些微的試探,成就了他們獨特的“易感而不易燃”體質。

起伏的經歷又使他們不會輕易涉足情感領地。面對他們心動卻不確定有情,或者不確定是否願意為未知情路承擔後果的女人,他們更習慣於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於“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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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讓情感一點點沉澱,情人知己這條界限,到底應該劃在哪裡,上海藍顏和他的紅顏對手是有默契的。因為默契,兩者的路會走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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