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华,冬之韵

雪之华,冬之韵

辛冶/文 源于网络/图

精灵

2020年的第一场雪,终于到来了,晚上静立着看远处路灯下纷纷扬扬越来越大片的雪花,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好久不曾有过的孩童般的快乐,只是以前,为赋新词强说愁,总把雪说得悲悲戚戚的。

可雪就只是雪而已,一夜过后,能给人带来天地一新的静白,银装素裹,有春夏秋比不了的凛冽冬景,也有独特的热闹和欢欣。

小学时,校门前是道长长的坡,冬天下了雪,孩子们就坐着、站着从坡上滑下去,再一次次艰难地登回顶上一溜而下,这个大滑梯可真是有趣啊。在操场上打雪仗、堆雪人更是少不了的,玩到头上热得冒白烟,天黑了还舍不得回家。到了家,房檐下水口倒挂的冰锥子有一尺多长,敲下来尝一尝,冰冰凉的味道跟夏天吃的冰棒差不多,可小孩子又嚷嚷“吃雪变鳖,吃冰变星”,没哪个敢多吃,也许这是大人们好心的“阴谋”吧。

再大些,高三时的那场大雪我记到现在,不分班级的雪仗大混战让校园变成了“战场”,路过的人也会被“流弹”无情击中,转而笑嘻嘻地抟个雪球回击给近处的人。高三生的紧张和辛苦在那个短暂的时间段被褪去,所有人都恢复了孩子的面貌,笑闹打斗无拘无束,是雪,给了我们天真的魔力。

小孩子对雪的爱发自天然,再冷的天,小娃娃都在雪地里疯玩疯跑,坐、躺、滚、抓,一点儿也不不知道冷,长大的人,对着雪会有不同的感慨,菜价贵了,上班大堵车,不留神跌一跤浑身脏湿,走路鞋底裂开脚泡在了冰水里,真是,直面惨淡的人生啊……可雪,仍然就只是雪而已啊,一种气象,一种结晶,冬之精灵,气候对了就来,天暖了就化,不多停留也不多留恋。

时间在走着,春,夏,秋,冬,一季一季,一年一年,原来,2020年的雪,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啊,2020年的人,也并不是改头换面地变了模样,这个在我看来有点像科幻年份的新一年,让我惊觉的是,“201*”打头的那么几年,已永远地过去了啊,完完整整地组成了生命的一部分过去了啊。就像雪安静地覆盖了一切,过去的岁月,也被安静地覆盖掉了,然后融化,然后消失。

再长大些,没那么多杂念去看雪,童稚的心又回来了,人间琐事与雪无关,初雪是冬的信使,短暂的相遇是惊喜,藏着以后大大小小的喜悦。老话怎么说来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雪落,无事,真好。

(两篇写雪旧文附录在后)

雪乡

前两天,录城飘了点雪,不大,像头皮屑,落到地上就不见了。

一大早乘着公交车去上班,看着窗外细微的雪屑在黄的、灰的、砖红的、玻璃的、水泥的高楼外墙间无声飘洒,觉得,城市埋没了雪的美。

如果在乡村就好了,那才是观雪,即便是小雪,也是有情趣的。远近的小土山会薄薄地现出一层灰白,枯枝墨树,也会挂上一线白,四野阗静如寂,对坐望雪静静地落着、落着,不觉间,一地隐约的白。

这样的静,就盼着有犬吠两声,或者遥遥地有一个人走在田间,一点移动的黑,默默搅动天地间的白。

落雪的乡村是什么样子的呢?在家时逢着雪天的日子近几年太少太少,我几乎想不起来了,而在这偌大的录城,下雪的惊喜和美感极难体验到。极目远眺,层叠的近在眼前的楼完全遮挡了视线,也没有大块的延绵的雪地可供观瞻,遍布的水泥地、大理石方砖、行道砖与雪格格不入,恨不得积落的雪马上消失才好。

只有乡村、土地、原野才是与雪相宜的,各自静默,两生欢喜。

(于2017年2月9日)

病雪

大学的时候,有一年下了大雪,看着那覆盖了一切污垢和杂乱的洁白的雪,在人和车的践踏、碾压下变得污浊不堪,我有一丝悲伤,回去在记事本上胡乱写了一篇短文《病雪》,为雪而病,为雪而鸣,隐隐感伤。

今天,录城降雪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却伴着三四级的风,来得气势汹汹。走在下班的路上,迎着正在修建的高架桥上刺眼的灯光,我看到雪,在奏着一曲《狂蜂乱舞》,一时全往那个方向去,一时又急转回头,乱糟糟地,在天上自由地纷乱地飞着。我高举起伞,仰头看着静静落下但是步伐紊乱的雪花,橘色的灯光下,密密的一丁点的白色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般飘啊飘,“像老天的头皮屑”,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抱歉。人们都走得很慢,我走得更慢,一步一步地踏实了走着,广场的花岗岩地板砖已积了一层灰色的雪,踩上去就像走在薄薄的地毯上,没有嘎吱声。没伞的人头上、肩上已积了很明显的雪,但看得出来人们都很高兴,对于北方人来说,下雪的时候,真正的冬天就来到了,雪是冬之使者,也是新年将至的氛围营造者。

雪很神奇,因为它总能默默地制造惊喜。当大地入夜了以后,人们都进入了梦乡,雪夜显得格外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第二天一起来,趴到窗上一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雪的世界,厚厚的一层雪将它所能到达的地方盖了个严严实实——它就那样默默地、安静地、没人欣赏地下了一夜,一直一直在下,没有停歇,也没有吵闹,将世界完全变了个样子。

雪的神奇之处还在于,它是看得见存在的一种现象,它能够停留在大地上一段时间,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它消失的过程,是化作雪水,流走、蒸发,不知不觉地,就销声匿迹了。不过,东北那里的雪,几个月不化的雪,就更是一番神奇的景象了。

被雪覆盖的世界美好得像童话,但我知道,童话有被打破的那天,雪,有融化的那天,有着另一副不被人喜欢的面孔。被踩踏过的雪,灰涩而肮脏,搅和着泥水,走上去,是“噗嚓噗嚓”的拖沓声,比雨水的地面难干,还有滑倒人的可能,与它之前莹白可爱的样子相比,这样的它,怕是会惹人厌的。

见到初雪,我内心的欢喜是满满的,就算坐着静静地看它飘看它落,也是不会厌的,为雪而病,又是另一种心情了,有多喜欢它,就有多惋惜它的“面目全非”。但是,每一个降雪的日子,都是节日,初逢时的隆重欢欣、曲终人散时的冷清,我同样珍惜。

(于2015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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