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著張揚和李莉,手牽著手一同出現的時候,我腦子好像突然炸開了,視線也有瞬間的模糊。
周圍的一切彷彿在快速離我遠去,變得不真切起來。
李莉一進門,也看見了我,臉上彷彿僵住了,總之表情不太自然,跟張揚牽在一起的手動了動,不知道是不是想鬆開。
但張揚的手,反而用力,將她握得更緊,似乎擔心她跑掉。
不但如此,他臉上掛著笑,直直的看了我幾秒鐘,眼神充滿挑釁。
我扯了扯嘴角,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的捏成拳頭,青筋暴露,手指甲鉗進肉裡。
“抱歉哈,我來晚了,哥幾個盡情吃,盡情喝,今天我買單。”張揚轉走視線,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兩條煙,拆開了,給在座的所有人,都分了一包。
我認得煙的牌子,一百塊一包的那種。
一百塊,是我三天的伙食費。
張揚雖然口頭上顯得客氣,但給煙的時候,一包一包扔在其他人面前,充分的展示了他趾高氣昂的個性。
一包煙,越過桌子,直接落在我身上,我全身都在發抖,死死的咬著牙,不停的告訴自己,今天是於寬的生日宴,不能鬧得他不愉快,才沒有立即站起來走掉。
這時,手機響了下。
我看了眼信息,是於寬發給我的:“陳旭,我不知道他新找的女朋友是李莉。”
抬起頭,我看向斜對面,坐在上席的於寬,他臉色很不好,見我跟他對視,眼神裡滿是歉意。
顯然,張揚會帶著李莉一起來,他也始料未及。
他早就認識李莉,也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李莉第一次從外地過來學校找我,我就帶著她,跟於寬一起吃了晚飯,還把在網上跟她聊天,於寬幫忙發信息的事,也告訴了她。
我跟李莉是異地戀,聚少離多,加上我的生活費的確不多,常常一個月才能見一面。
但每次她過來,都會讓我請於寬吃點東西,感謝他當時慫恿我把窗戶紙捅破,讓我們能夠在一起。
“你別擔心,沒什麼,我跟她去年年底就已經和平分手,她想跟誰是她的自由。”我發了條短信過去,又衝他笑了笑。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笑容有多苦澀,按手機鍵的手,力道不受控制,能將手機捏爆。
既然分了手,那她就有重新找男朋友的自由。
可說起來容易,我心裡真的過不去,當初我跟張揚打了一架的事,我跟李莉還在熱戀期,所以指名道姓的跟她當談資提了一下!
她不可能忘記的。
這頓飯,是我吃得最難吃的一頓飯,儘管已經很多天沒有吃過大魚大肉,可吃在嘴裡,更吃木屑一樣,沒有任何的滋味。
視線的餘光裡,張揚不停的給李莉夾菜,讓她多吃點,當著我的面秀恩愛。
我明白他是故意的,因為他肯定知道李莉是我前女友。
或許該慶幸,在座的其他人,並不知道我們三人之間的感情關係。
我裝作沒事人一樣的,跟於寬敬酒,也跟身邊的其他人一起喝,但我很剋制,絕不多喝,點到為止。
因為我不想因為喝醉了,失去理智,控制不住的跟張揚打上一架,那樣會毀了於寬的生日宴。
我甚至打開了張揚發的那包一百塊錢的煙,吞雲吐霧。
一百塊的煙,真的比五塊的好抽多了。
曾經,李莉勸我不要抽菸,說對身體不好,我當即就掐滅菸頭,扔掉了兜裡的半包煙,為她戒掉了,直到分手後,我才重新開始抽。
我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一百塊的煙,讓自己的臉藏在煙霧裡,垮塌下來。
強裝笑容,真的很累。
沒想到,酒沒喝醉,卻因為煙給抽醉了,胃裡一陣陣的泛著噁心。
我頭暈眼花的跑去衛生間,吐得稀里嘩啦。
隨後我坐在馬桶蓋上,用力的捏著自己的額頭,腦袋裡有根筋繃著,很疼,疼得我想哭。
從去年下半年,我從大專畢業,走上社會找了一份不太好的工作開始,李莉就變了。
“陳旭,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找一個更好點的工作嗎,賺不到錢,我們怎麼在市裡買房,我爸媽肯定不會同意,讓我嫁到你們農村去……”
“陳旭,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喜歡包包,喜歡口紅,你賺不到錢,怎麼給我買啊?”
我開始聽到她對我說這樣的話,有時候我都不敢確定,這些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但我不怪她,我愛她,所以想把世上最好的都給她,賺很多的錢給她花,只是,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剛畢業啊,從哪裡去找錢呢,錢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我討好的哀求她,給我點時間,她同意了。
然後堅持了三個月,期間我們聯繫都很少,到了年底,我在家過年,剛跟父母吃完團圓飯,然後給她打電話,祝她新年快樂。
她彷彿沒聽見,只是說她很累,跟我正式分手。
說完之後,她掛了電話,彷彿怕我不同意。
其實我也累了,就此放了手。
到看著她跟張揚在一起,我突然想明白一些事。
李莉在外地的大學讀書,她是四年制本科,目前還沒有畢業,而我,張揚還有於寬,是三年制大專,比她早一年畢業。
以前因為跟我談戀愛,她才會過來本市跟我約會。
也就是說,怎麼看,在跟我分手之後,她都不可能突然跟常居在本市的張揚有了交集。
除非,她在跟我談戀愛的期間,過來我學校找我,跟張揚認識了,然後有了聯繫。
那樣的話,她就不是在跟我分手之後,才跟張揚有了接觸,而是跟張揚有了接觸,才各種找理由,想要跟我分手。
結合她對我突然轉變態度,我無比確定,這就是事實。
瞬間,我整個人跟浸泡在冰水裡,連心都寒透了。
兜裡的電話響了,我連忙站起來,以為是於寬找我,誰知,卻不是。
電話是林虹打來的。
“陳旭,你在哪呢,我進不了門,房門鑰匙好像被我弄丟了。”林虹對我說。
“我在跟朋友吃飯,他生日……”我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曬膀子上的肉,感覺都冷凍住了,說話異常艱難。
“你喝醉了?怎麼聽你的聲音,不大對勁?”林虹問。
“沒,我沒事。“我按著額頭,聲音乾澀,“我這就把鑰匙給你送回來。”
我也不想再待在這了,站起身,準備推門而出,胃裡卻很不舒服,又忍不住,吐了出來。
“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過來找你。”電話還沒掛,林虹聽到了我嘔吐的聲音,對我說了句,隨後就掛了電話,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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