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從漢口火車站往東南方向,過漢水,經鸚鵡洲武漢長江大橋,沿高新大道一路直行,來到與鄂州市交界的短咀裡湖,在短咀裡湖邊上,是武漢的東湖開發區。東湖開發區是個泛地名,實際上,東湖開發區包括了武漢東湖、嚴西湖、嚴東湖以及短咀裡湖等廣袤的五湖六山的區域。

“東湖開發區”,對於不熟悉武漢的人來說,是一個較為陌生的名字。但它還有另一個響亮的姓名——“武漢光谷”。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中國國家儲存器基地落地改寫武漢發展命運

2016年底,中國國家儲存器基地決定落地“光谷”。

那一年,國家成立半導體大基金,並啟動國家級儲存器專項。與此同時,由紫光集團、合肥產投集團、晉江產投集團牽頭分別成立了長江存儲、合肥長鑫及福建晉華三家儲存器廠商。

三個儲存器芯片產業的巨頭,紛紛爭取將“國家儲存器基地”專項落到當地。最後,武漢市依靠獨特的“九省通衢”優勢,於2016年12月30日抓住了這一國家戰略級的機會。

在光谷的518平方公里內,芯片、顯示器、激光這三大細分行業,搭建了武漢“產業立市”規劃項目集成電路、新興顯示器件、下一代信息網絡和生物醫藥4個產業集群中其中的兩個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這裡是武漢半導體產業的希望——因為在這裡孕育並崛起的儲存器產業,被認為是中國下一個有可能突破“芯片技術封鎖”的關隘。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近三年全球DRAM儲存器基本情況

在桌面級、智能終端芯片等高端芯片被美國牢牢控制的局面下,儲存器芯片的發展,成為中國半導體“缺芯”局面下突破壟斷的重要關隘。論資金、人才、市場中國的舉國之力所收到的效果,一定會遠遠高於韓國。在近三年儲存器芯片五大廠商之後的其他,便是中國企業實現的突破,這個產能在逐漸的增加,市場佔有率也在逐步體現。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2017年集成電路中國的佔有率

按照設計分工,合肥長鑫及福建晉華主攻DRAM,長江存儲主攻3D NAND閃存芯片——這是ROM的一種最先進製程的產品。

從技術成熟程度來說,合肥長鑫的技術來源於Polaris Innovations Limited公司的專利出售;福建晉華的技術來源於全球第三大晶圓代工企業臺聯電。由於合肥長鑫與福建晉華主攻的都是三星、SK海力士及鎂光最為看重的產品之一——LPDDR4 8Gb,在市場中極有可能陷入到已經成型的國際專利壁壘的陷阱中去,可能會面臨大量的專利糾紛,這一點在福建晉華身上已經出現。

居於武漢的長江存儲,某種程度上,在三家公司中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也是最有優勢的一家。因為長江存儲的技術來源是美國的飛索半導體,整套技術是完整授權,有獨立的知識產權。也是中國儲存器芯片三大項目中唯一一個完成引進後消化,達到自主知識產權的技術項目,也是市場風險、專利糾紛最低的技術平臺。

某種意義上,這家企業的重要性體現早已從國家戰略意志上體現出來。從國家儲存器基地在武漢東湖開發區成立之後,在國家大基金牽頭、紫光集團、湖北省科技投資集團共同投資,長江存儲項目得以以核心項目的角色順利運行。

從官方的計劃和表態中可以看到,2020年決定了長江存儲,乃至於中國存儲技術的兩個至關重要的節點:

一是實現大規模量產,也就是產能達到30萬片/月的設計產能,從而使中國自主可控的儲存器芯片真正實現國產化;

二是實現從64層3D NAND閃存技術跳過96層3D NAND閃存技術,直接發展128層3D NAND閃存技術,在技術上從落後於國際領先大廠到同步國際領先大廠的跨越發展。

但是,一切都裝在一個大前提裡,“如果一切順利。”一場疫病,可能給這一切按下了暫停鍵。

疫情如何影響武漢芯片產業發展

肩負儲存器國產化、技術水平同步化兩大歷史使命的長江存儲,沒有想到,一場發跡於數十公里外的傳染性肺炎,會改變中國存儲器的命運。據官方披露的信息,1月20日,東湖高新區受命成立疫情防控指揮部。3天后的上午10點,武漢“封城”。

據公開信息顯示,從2020年1月1號開始,長江存儲總計發佈了32條招投標信息,均為以前採購批次的招投標內容。從招標公告來看,長江存儲現階段的設備採購和安裝情況沒能完成,而且有可能還處於大規模需求的階段。

那麼,疫情發生後,對於長江存儲的設備採購及此後一系列的動作有沒有影響?答案是肯定的。

這幾個環節中,每一個環節都涉及到人,還涉及到技術人員落地處理才能夠搞定技術上的問題,這就涉及到技術人員能否來到武漢以及如何避免感染的問題。

其次,隨著疫情的不斷加劇和蔓延,武漢何時解除“封城”仍未可知。畢竟從現在的環境來看,無論是高端製造業還是傳統制造業,都是密集型企業,都涉及到大規模人員聚集生產的情況。錯過的生產,如何補救?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有報道稱,日本設備大廠東京威力科創TEL已經開始撤退當地的日本員工。如果這樣的狀況發生在多數的設備廠商身上的情況下,大家只能做最壞打算了。

第三,原材料供應和物流方面的問題,應該是現階段長江存儲最大的問題。目前儲存器需要的原材料很大程度上依賴日本進口。從公開的報告來看,替代料低於20%。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物流方面,若疫情導致原料供應不及、受阻,甚至暫停生產,會衝擊到相關供應商。這很可能影響長江存儲和全中國大陸其他工廠的生產進度,甚至導致武漢儲存器產出中斷。

武漢芯片產業是打破國際巨頭壟斷的重要象徵

眾目睽睽中正在“生病”的武漢,企業的動作,也在聚光燈下被放大。早在疫情之前,三星、SK海力士以及鎂光三大儲存器巨頭不約而同的進行減產,放緩投資進度,減少產能擴建,試圖對產品的價格水位發起衝擊。某種意義上,它們衝擊的真實對象,就是一水之隔的中國企業。

根據東吳證券的報告,長江存儲現階段的量產產能在1-2萬片/月,佔全球總產能的1%左右。對於儲存器芯片這個極度敏感的行業來說,1%-3%的行業產能波動,就能夠在市場上引起價格波動。

那麼,一場智能終端儲存器的“漲價潮”將會出現嗎?

悲觀的人說:衝擊已經到來。疫情關乎的,不僅僅是中國的民生,從毛細血管到決定樹木姿態的枝幹,它深刻地影響各行各業的發展、一個行業的樣貌與命運,只在呼吸之間。樂觀的人說:不會。產能在降低、但中國作為消費性電子產品的主要消耗國,消費的降低一樣會平衡掉行業產能波動帶來的影響。

在供需戰爭之外,長江存儲更是中國打破國際巨頭壟斷的重要象徵。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如能實現10萬片/月的產量,那麼中國就能衝出國際的封鎖;如果不能,那麼在這個關隘,中國企業勢必遭到更猛烈的圍追堵截。

幸而,截止文章完成,長江存儲表示目前已經藉由特殊申報的管道程序,讓芯片維持正常出貨。

(文章轉自財經無忌,作者月落烏堤。內容有改動)

武漢“患病”,能否讓中國“芯”傷

西安三元產城顧問集團產業規劃研究中心,依託集團十多年來在業界以“產業改變城市”為使命、以“政府部門、園區管委會”為服務對象、以“招商落地、產業聚集”為核心能力所積累的豐富的產業規劃、產業招商、產業運營經驗,持續專注於產業諮詢的實戰性與產業發展規律研究,聚焦於細分產業的研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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