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外祖母將母親罵了一頓,讓母親受了刺激,母親的病卻好了

故事:她外祖母將母親罵了一頓,讓母親受了刺激,母親的病卻好了

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齊蕊卿甫一睜眼,嗅了一鼻子木密香的清香,透過雨過天青紗帳,就見雕漆螺鈿拔步床前,坐著一位身著緋紅色並蒂蓮紋襖衫並月白色馬面裙的婦人。

顧元蓮見齊蕊卿睜眼醒來,忙關切地湊到跟前,柔聲問道:“卿兒醒了,可是口渴?”

許是因著空蓮大師為她驅除心魔的緣故,再見顧元蓮,齊蕊卿的心中再沒有那般無能為力的恐慌,只是滿心孺慕地看著,輕輕點了點頭。

顧元蓮見齊蕊卿果然在漸漸恢復,面上一喜,親自將紗帳打起用銀鉤子掛好,攙著齊蕊卿緩緩倚坐在秋香色織金靠枕上,在她下頷處細細墊了錦帕。

這一切做好後,從顧嬤嬤手中接過茶盞,用手試了試溫度,才輕輕捧著湊到齊蕊卿嘴邊,看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

齊蕊卿感到嗓子滋潤不少,見屋裡還站著顧嬤嬤,臨窗小凳上坐著一個低頭繡花的丫鬟,似是白檀,但白芍和寶綠卻不見了蹤影,不由奇道:“母親,之前跟著我的兩個丫鬟呢?”

“那兩個禁不住事兒,我讓顧嬤嬤關到柴房裡了,等你身體好一點兒了,再自行發落……”

聽顧元蓮說的輕描淡寫,齊蕊卿面上情不自禁地浮上一絲驚訝,母親不是對這些事萬不關心嗎?怎麼突然操心起丫鬟的事兒了。

顧元蓮看出齊蕊卿的驚訝,面上一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卿兒,以前是母親糊塗,對不住你們姐妹,從今往後你放心,母親一定會好好護住你的,這個地方髒,咱們……”

顧嬤嬤怕顧元蓮說出榮慶院的事兒,再惹齊蕊卿傷心,忙開口提醒道:“夫人,五小姐剛醒來,怕還是需要靜養呢……”

顧元蓮心思一轉,登時明白了顧嬤嬤的意思,替齊蕊卿細細掖了掖被角,站起身說道:“卿兒好好休息……母親下午再來看你!”

齊蕊卿輕輕點了頭,就見屋外簾子一掀,身著藕荷色折枝梅紋百襉裙的齊蕊姝走了進來,見齊蕊卿醒了,面上滿是喜悅。

“妹妹醒了……醒了就好!母親,我剛剛從沁瀾院回來,父親……已經等了您好一會了!”

顧元蓮面色一淡,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鬱色,又掩飾般地強笑了一下,領著顧嬤嬤出了門。

齊蕊姝望著顧元蓮和顧嬤嬤的身影出了院子,才感嘆般地說道:“我還道母親已經放下心結,誰知對父親……不過這樣也好,母親總歸不像以前那般了!”

見齊蕊卿好奇地看過來,齊蕊姝抿唇一笑,將越氏和衛氏穿著國公夫人誥命服,陣仗齊全地打上門來的事兒,挑揀著給齊蕊卿說了。

外祖母真是了不得!

齊蕊卿感嘆一笑,齊金堂、戴氏、龐氏、韓氏,滿屋子的人加起來還沒越氏和衛氏身份貴重,打罵都得受著,扯僵了臉笑語相迎的感覺,想必會讓他們終生難忘吧!

齊蕊姝見齊蕊卿面色微潤,似有興趣,將越氏上沁瀾院的事兒也揀著說了幾句,口中感悟道:“那日我只怕外祖母說的重了,讓母親受了刺激,誰知母親竟是一下子好了,就像……就像重新活過一樣!”

齊蕊卿贊同地點點頭,這些年母親聽得俱是好聲好氣的勸導,久而久之也就厭了,反而愈發聽不進去,外祖母想必也看出了這一點,那番疾言厲色的訓斥,無異於一記當頭棒!

柔風細雨的勸誡也許會達到潤物無聲的效果,但有時候又何嘗不需要醍醐灌頂的當頭棒喝來警醒迷誤!

她以前曾聽裴先生講過,佛教裡面的禪宗主張頓悟,黃檗禪師和臨濟禪師見眾人迷誤、紅塵掙扎,就常常用“當頭棒喝”的法子來點醒世人。

想來外祖母也是苦心一片,這一記當頭棒,硬生生將母親從自艾自憐裡拖了出來,使她重拾直麵人世的勇氣,也開始學著承擔作為母親的責任了。

齊蕊姝見齊蕊卿微笑著若有所思,怕她剛醒來身子弱,傷了心神,忙開口打斷道:“卿兒不要多想,母親這般也是好事!說了好一會兒話,你怕是累了吧?”

齊蕊卿搖搖頭,累倒不累,只是硬挺挺躺了幾日,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也該活動活動了,遂喚了白檀來給自己收拾。

才拾掇完畢,坐在圓桌上由齊蕊姝陪著用了一碗紅豆羹,就見簾子一動,穿著蔥青色比甲的丫鬟紅蕉一臉鬱卒地進了屋子,苦著臉說道:“小姐,六小姐來了……”

齊蕊媚?好快的消息!

齊蕊卿和齊蕊姝對視一眼,面上皆有一種“她來幹什麼”的不悅,隨即就相視而笑,對於齊蕊媚和廖姨娘,她們姐妹倆總能站在同一戰線上。

見紅蕉白淨的臉龐幾乎皺在了一起,齊蕊卿心中瞭然,輕聲一笑:“這是什麼樣子!請進來吧!”

紅蕉是奶孃全嬤嬤的女兒,蓋因每次齊蕊媚過來時都會整出點動靜,不是扭了腕子就是茶水燙了手,事後廖姨娘就會不聲不響地捅到全嬤嬤那裡。

全嬤嬤面子上下不去,不好袒護,因著所謂的“伺候不周”,紅蕉被罰了好幾次月錢,不怪她不喜齊蕊媚。

簾子一掀,走進一個身著鵝黃色折枝紋百褶裙的女孩,梳著雙丫髻,帶著幾朵形態逼真的絨花,看上去天真可愛。

“三姐姐好,五姐姐,你醒了?”

齊蕊媚馬馬虎虎地行過禮,見齊蕊卿盯著她頭上的絨花瞧,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了撫,面上是掩不住的得色:“五姐姐,這是我舅舅從揚州給我捎來的,你看好看不好看?”

見齊蕊卿點了頭,齊蕊媚面上得意得幾乎要飛起來:“是啦是啦……這可是揚州專貢呢,聽說宮裡的娘娘們都喜歡戴!”

齊蕊姝聞言抿唇一笑:“那六妹妹可是得了大體面了,畢竟是……娘娘們戴過的東西!”

齊蕊媚面上一僵,聽出齊蕊姝是諷刺她戴著女人們才喜歡的絨花,扮相老氣,忍不住急急反駁道:“不止是娘娘們,連宮裡的公主們都愛戴呢!”

越說越不像了,誰不知道齊蕊媚的舅舅廖鍾林在揚州只是當了個不入流的典史,還是慶元十七年二伯父齊敏業外放時,商賈之家的嫡女自請進京做了齊敏洲的侍妾,託了長興侯府的關係才謀得職。

一個典史,連九品都夠不著的芝麻小官,還能知道幾千裡之外宮中娘娘、公主們戴什麼頭飾?要是這麼能幹,怕都能當正二品的內務府總管了!

見齊蕊卿和齊蕊姝但笑不語,屋內幾個丫鬟也是各個低頭聳動著肩膀,齊蕊卿惱怒不已,狠狠地剜了一眼笑得最兇的那個,那個叫什麼紅蕉的死丫頭最討厭了!

齊蕊媚新得了絨花,炫耀不成反吃了刮落,再沒心情待下去,隨意吃了口茶,就匆匆忙忙的告辭了,連廖姨娘安排讓她探聽齊蕊卿情況的任務也忘了個一乾二淨。

齊蕊姝奇道:“六妹妹此遭……大張旗鼓的來一趟,就是為了讓我們看兩朵絨花?”

齊蕊卿微笑著搖搖頭,絨花雖有幾分看頭,但依著廖姨娘謹小慎微的性子,怕是藉著絨花讓齊蕊媚來探聽虛實的。

齊蕊媚不足為懼,若是廖姨娘也能三言兩語嗆幾聲就打發的話,那就好辦了!畢竟在她印象當中,這位前世步步為營掌了三房大權的廖姨娘可難對付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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