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南山,河北寬城人民盼望著你從武漢凱旋後回來歇歇


鍾南山,河北寬城人民盼望著你從武漢凱旋後回來歇歇

武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肆虐時,鍾南山坐餐車去武漢


1.

鍾南山在寬城工作過?!

《五十年多年前,醫者鍾南山在承德的寬城縣做什麼了?》

這篇文章發出來,很多人都很驚訝,因為人們怎麼也想不到,從非典到這次武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被稱為中國的脊樑的定海神針——鍾南山院士,曾經在寬城工作過,人們為此而激動。

其實,鍾南山在寬城下鄉的時候,生活和工作條件非常艱苦,老百姓更是深受病痛煎熬,因為沒有藥品,沒有醫療條件,作為北京醫科大學的老師,面對百姓的病痛卻束手無策。

他心生慚愧:這就是大家所信賴的醫生嗎?怎麼會這樣?!

他認為,自己作為醫學世家出身的醫學畢業生,應該在醫學領域裡實現自己最崇高的理想,於是決定離開北京,遠離紛爭漩渦,回南方去當醫生。

寬城下鄉這一年,應該是鍾南山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醫者仁心,醫生最看不得的就是病人在痛苦中煎熬,這才是鍾南山的初心。

所以,才有了八十四歲高齡的院士,面對武漢新型病毒封城時令人心疼的逆行。

鍾南山,河北寬城人民盼望著你從武漢凱旋後回來歇歇

1969年北京醫科大學中醫藥探索隊在寬城合影,後排右三為鍾南山、左一為胡大一


2.

農村醫療問題,一直是新中國領導人關心的問題。但因為國家底子太薄、人口眾多,有的措施未免有失當之處,但對於如何做好中國的醫療工作,人們一直在探索。

鍾南山等人來寬城就是一個探索。

北京醫科大學是現在的北京大學醫學部的前身,《北京醫科大學的八十年》這樣講述鍾南山等人來承德寬城的背景:

... ...“文革”期間,我院尚有醫療、衛生、口腔、藥學四個系63、64、65三個年級的學生共1217人。由於“停課鬧革命”,他們不再上課,也不做實驗、實習。1969年,“復課鬧革命”,則大搞教育革命探索。從1969年到1970年的一年時間內,我院先後分批組織四個系三個年級的1700多名師生,分別到北京郊區的密雲、懷柔、順義、昌平、通縣、大興、延慶等區縣、石景山鋼鐵廠和河北省的安次、容城、武清、三河、定興、涿鹿、懷來、承德、下花園等縣,保定鑄造機械廠以及山東新華藥廠等共21個縣市的農村、工廠,進行教育革命探索。


同時,還派出了一支由114名師生組成的“新醫藥學教育革命探索隊”,到河北省的承德、寬城、平泉等地農村、工廠進行中西醫結合的探索。

鍾南山等人就是這個“新醫藥學教育革命探索隊”的成員。

按照胡大一的說法,當時領隊的老師是內科的王海燕和當時在北醫基礎部101教研組任教的鐘南山。

根據北京醫學院革命委員會《關於在校學生進一步開展教育革命的初步意見》,探索隊的主要任務是:


“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宣傳貫徹光輝的《六·二六指示》,進行教育革命探索”。到農村、工廠的師生,主要是進行巡迴醫療,防病治病,開展群眾衛生運動,進行衛生情況調查,培養“赤腳醫生”或“工人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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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西鋪子大隊的社員修建水電站 季增攝影

3.

1965年6月26日,毛澤東主席提出: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這就是著名的“六·二六指示”,大批的城市醫院、縣醫院的醫務人員被下放到鄉村,在開展醫療服務的同時,也開始培養赤腳醫生。


當時,承德地區各個生產大隊都有自己的赤腳醫生,所有的赤腳醫生會用中西醫兩種方法防治農村常見病、多發病,使農村缺醫少藥狀況逐步得到改變(劉雁翔等《承德地區史錄·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


胡大一文章裡提到的謝蘭興是孟子嶺公社南天門大隊的赤腳醫生,鍾南山等人參加的北京醫科大學新醫藥學革命探索隊來的時候,他們經常在一起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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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赤腳醫生謝蘭興


謝蘭興今年已經八十五歲,前幾天摔了一下,躺在床上靜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對當年的事情還記得非常清楚:


他們帶隊的是教授鍾南山,還有一個李振聲,搞針灸的。我在1964年縣裡辦的醫療學習班畢業以後,就在村裡的合作醫療社的醫生。探索隊有三十多人,主要在南天門站的多,還有西鋪子、燕子峪等地都去。以南天門這裡為基地,我經常領他們上山上(老山老峪森林裡)搞中草藥探索去。


搞中草藥的生長規律、土壤、根莖、採摘季節等,當年的人民日報還刊登過這個。自採、自種、自制、自用。


按照謝蘭興老人的說法,當年的“探索隊”包括一些女同學,走遍了南天門所有的山,包括現在搞了旅遊開發的天門山景區的大山。山路陡峭,有時候女孩子都嚇哭了,很辛苦。


他們在這裡的時候,生活很苦,和老百姓一樣。有時候自己做飯,吃雜交高粱粥,大蔥蘸醬,那個時候糧食不“狼呼”(土話:不充裕)。


鍾南山幫助我搞合作醫療,交給我針灸,我教他們識別草藥,有時候醫書上的的名字和老百姓叫的不一樣。


大隊部和醫療站在一起,他們過來也經常給患者看病,讓我們觀摩針灸,鍛鍊。

當時,探索隊挖來的中草藥標本擺滿了大隊部。


這就是胡大一文章裡所說的:

“師生們在大隊合作醫療站辦起了簡易手術室,開展痔瘡、闌尾炎、疝氣、瘻、子宮脫垂、絕育手術等,赤腳醫生也上臺學習。當時有位叫謝蘭興的赤腳醫生,年齡比我們大,有一定臨床經驗,我們向他學習了不少東西。”


第二年,地區組織比較好的赤腳醫生參加河北省組織的去濟南陸軍總醫院學習,還有探索隊的兩三位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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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宣傳畫


4.


王巨龍退休前曾任寬城滿族自治縣分管文化衛生的副縣長,鍾南山等人在寬城的時候,他已經是寬城縣醫院的大夫了。


他說,當時探索隊也在縣裡租房子住,這些老師和學生們經常去醫院,和大夫們一起交流,有時候也上手術。後來在西鋪子採藥途中被洪水沖走的張麥石,擅長手術麻醉,技術非常好。可惜了。


問起他對鍾南山的印象時,王巨龍說:鍾南山這人特別厚道,不愛說話。


因為他們是中醫藥探索隊,和寬城的中醫大夫接觸的比較多,後來的寬城中醫院的幾位老同志和他們都熟悉。


大家都說,帶隊的王海燕是中央一個大領導的親屬,也在這偏僻的山區呆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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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014年12月11日凌晨3:20,我國著名的醫學家、醫學教育家和腎臟病學的學術泰斗、王海燕教授突然辭世。

和她一起在寬城下鄉的胡大一教授寫了一篇追憶文章:《我的老師王海燕》

他說:“我稱她為老師,有人認為我們在不同學科只是輩分長幼之故,實際上,我學醫從醫近50年中,王海燕教授在我成長的一些重要階段有著直接的師生關係,也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師生情誼。

1968年是我進入北京醫學院醫療系的第三年,文化大革命停課兩年後,根據中央部署開始復課鬧革命。毛主席指出,大學還是要辦的。進駐學校的工軍宣隊組織北醫師生分別到甘南康縣、北京延慶和河北平泉、寬城這些貧困地區和山區開展教育革命。我和何權瀛等同學獲准參加河北平泉和寬城的教改連隊。

教員中臨床方面的負責人就是王海燕老師。她領導師生自編教材,親自授課,手把手教我們看病。這段經歷使我親身感受了王海燕老師的人格魅力和組織領導能力。她對醫學教育改革有思想,觀點鮮明,語言犀利,思想深邃。同時用現在的話語講,也很接地氣。在當時貧困山區的最基層——生產大隊和生產隊參加了赤腳醫生培訓和建立合作醫療站的實踐,我度過了人生和醫生職業的難以忘懷的一年時間。”

什麼樣的人生是幸福的人生,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很多人對過去許多年的成就一概抹殺,其實,正是那個艱苦的年代,磨練並培育出了一大批成為共和國脊樑的科學家。

鍾南山、王海燕、胡大一等等都是。

細數起來,還有很多,包括沈自尹院士,1969年他作為上海第一醫學院組織的去四川山區的中醫藥探索隊,到窮鄉僻壤、艱苦條件下進行中西醫結合的臨床探索。

中國中醫研究院接受抗瘧藥研究任務,屠呦呦任科技組組長,也是196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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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寬山寬水寬天下,滿鄉滿地滿風情。

1970年,探索隊離開寬城的時候,鄉親們依依難捨。

胡大一說:我們一年後離開寬城返校時,西鋪子大隊的全體社員停工1天,為我們送行。我相信這一點都不亞於當年鄉親們送紅軍的場面,令人激動,熱淚湧流。

的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在當時,鄉親們實在是拿不出更多的東西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我的文章發表後,很多網友留言:

幽蘭:


我們那裡有座橋、是跨越灤河的橋樑、修橋的醫療隊和工人在我村住、我家也有住了幾個人、那個時候太小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是那批醫療隊的工作人員就了我的命、不知道你知道不、那個年代孩子死後、放在穀草上裹起來扔掉、當時我都放在草上了、是他們把我救過來的、可惜的是我不知道那些人現在到哪裡了。


濡水流:

當時宣傳隊每個公社都去,許多都是後來的名醫。到我們燕子峪公社去過的有一熱心醫道很高的青年醫者人譽"杜大丫頭"的治好了許多兒童的疑難雜症,是我們那裡如我一代人的幸運。老羊可以挖掘。說不定會推動農村醫療公共服務均等化進程呢。


熱河泉:

下鄉的知青和醫療隊,對寬城的文化教育和醫療衛生事業的起步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沒有他們不知要推遲多少年。我經常想起他們。當時,也有過一支醫療隊到過上院村,住在王起家,給高太元做過粗脖子手術,晚上還表演過文藝節目救治過許多病人。不知道他們後來都咋樣,他們在王起家住出了感情,臨走時還給過王起家一張合影。


雖然缺醫少藥,但鍾南山們用自己的醫者之心和高超醫術,為鄉親們盡了全力,人們能不對他們戀戀不捨嗎?

鍾南山,河北寬城人民盼望著你從武漢凱旋後回來歇歇

鍾南山和胡大一的房東張大娘的兒子春生,已經七十六歲了

7.

看到寫鍾南山在寬城的文章,鍾南山和胡大一在西卜子的房東張大娘的兩個孫子都聯繫我,說他們的叔叔張春生都不去幹活了,說了一早晨鐘南山等人在寬城的事。


張春生比和胡大一歲數差不多,只要胡大一他們來村裡,張春生就天天和他們在一起。


他說,我寫的文章內容不全,鍾南山他們在寬城的時候生活非常苦。


在當時的普通老百姓都看著苦的生活,可想而知了。然而正是這樣艱苦環境,促使了鍾南山回到北京後,決定離開北京,從事真正的醫學,其悲憫之心天地可鑑。


大家都在防疫、隔離,可以靜靜的呆在家裡看書寫文章,難以想象到八十四歲的鐘南山院士還堅持在抗擊瘟疫的第一線,而且還是大家的主心骨。


全國的人們都在通過電視關心著他,都特別希望聽到他說:沒事了,大家出屋吧、上班吧、正常生活吧。


可生活終究不如人願,

網友們在文章的後面留言:鍾老、珍重!

很多網友都盼望著鍾老在武漢抗擊瘟疫的第一線凱旋後,能回寬城來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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