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不是還有個拉幫套嗎?別人家可以招,我也可以

沙雪梅一走,劉全旺像失了魂,時常拿著獵槍站在東崗上朝訥河縣城的方向張望。她不會再回來了,去找她也晚了,她已經喜歡上了林指導員。怨恨馬採蓮拆散了他倆是不應該的,好端端的叫人往身上潑髒水,誰都得生氣。女人撒潑哪來的正經話?

馬採蓮看見劉全旺魂不守舍的樣子,除了替他難過,自己也是心如亂麻——如果不是我瞎說亂叫,攪得一泡子清水渾漿漿,他倆肯定會好到一起,又或者他也可以隨聯軍而去,天天都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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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要是真走了,我馬採蓮咋辦?見不到他,我的心不也空了嗎?我的命噢,老天爺為啥不叫我早點兒見到他!我已經嫁人了,自己沒了機會又坑了別人,欠下的孽債這輩子是還不清了;要是有了下輩子,我就是脫成牛,脫成馬,也要還他的。馬採蓮獨坐在屋裡想得淚水連連。

我是嫁給董廣慶了,可我不是賣給他了,我沒要他家多少錢,沒有!我不能一輩子就這麼完了,不是還有個拉幫套嗎?別人家可以招,我也可以!他董廣慶要是不樂意,那就離開我,滾得遠遠的。我馬採蓮又不天生就是他的,我不欠他啥。馬採蓮擰下一把鼻涕狠勁摔在地上。

既然離不開他了,就別再狗扯羊皮拖拖拉拉。馬採蓮拿定了主意,出屋從倉房裡取來一簸箕麻籽倒進鍋裡,點著火,忙上忙下“嚓啦嚓啦”麻利地翻炒起來。炒熟後她端到碾房推動磙子軋過,又端回家放進鍋裡煮。慢慢地鍋開了,水面上出現了淡綠色油花。她繼續煮,油越聚越多,有二、三釐米厚,變成深綠色的時候,就用勺子一點一點撇出油來倒進了瓦罐。撇完了油,她把煮過麻籽的水舀進飯盆涼在一邊,又把鍋裡剩下的麻渣,掏進了豬食缸。董廣慶扛著鋤頭從地裡幹活兒回來,看見她熬麻籽油,問道:“家裡豆油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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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了。整點兒麻籽油熬菜用。麻油香,今晚咱先烙頓麻油餅解解饞。”

馬採蓮用煮過麻籽的水和了一些麩子面,見劉全旺回到廂房就開始烙起了麻油餅。

油餅出鍋,她藉著油鍋熬了些白菜湯。吃飯的時候,馬採蓮不叫秋生多吃,說他太小不耐油性,自己也不多吃,卻盡著兩男人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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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油餅實在是太香了,沒誰能禁得住誘惑,他倆就著白菜湯吃得很解饞。劉全旺也不知是在外面幹活兒出汗太多了,還是山東人太愛喝湯,光他自己就喝了少半盆。

飯後,劉全旺回到東廂房,掛門的時候發現門鼻子不見了。他蹲下去在地上摸摸,屋裡暗得看不清東西。幹了一天的體力活兒,他身子乏了,懶得細找,展開被子就躺下了。因為吃了麻油做的飯菜嗜睡,夜色一沉下來,董家宅院內外很快就陷入了寧靜裡。

馬採蓮心裡有事,根本就沒睡。快到半夜的時候,她推推董廣慶,見他睡得很死,知道他是叫麻籽油蒙的,根本醒不過來。她在黑暗中披上布衫下地,趿拉起夾鞋走出屋子。

到了東廂房門口的時候,因為心慌得厲害,她在門旁站了半天。

轉身要離開,又生氣地怨恨自己為啥這樣膽小,除了眼下要做的,沒有第二個辦法能留住他了,與其將來叫趙三賴子上門髒了自己,還不如現在就豁出去了。想到這裡,她決然地拉開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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