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學問要在不疑處有疑,待人時要在有疑處不疑!
一.要有話說,方才說話。
二.有什麼話,說什麼話;話怎麼說,就怎麼說。
三.要說我自己的話,不說別人的話。
四.是什麼時代的人,就說什麼時代的話。
一是獨立思想,不肯把別人的耳朵當耳朵,不肯把別人的眼睛當眼睛,不肯把別人的腦力當自己的腦力;
二是個人對於自己思想信仰的結果要負完全責任,不怕權威,不怕監禁殺身,只認得真理,不認得個人利害。
我受了十年的罵,從來不怨恨罵我的人。
有時他們罵的不中肯,我反替他們著急。
有時他們罵得太過火,反而損害罵者自己的人格,我更替他們不安。
如果罵我而使罵者有益,便是我間接於他有恩了,我自然很願捱罵。
如果有人說,吃胡適一塊肉可以延壽一年半年,我也一定情願自己割下來送給他,並且祝願他。
我只希望盡我的微薄的能力,教我的少年朋友們學一點防身的本領,努力做一個不受人惑的人。
一個國家的強弱盛衰,都不是偶然的,都不能逃出因果的鐵律的。
我們今日所受的苦痛和恥辱,都只是過去種種惡因種下的惡果。
我們要收將來的善果,必須努力種現在的新因。
一粒一粒的種,必有滿倉滿屋的收成,這是我們今日應該有的信心。
我們要深信;今日的失敗,都由於過去的不努力。
我們要深信;今日的努力,必定有將來的大收成。
我不信靈魂不朽之說,也不信天堂地獄之說,故我說這個小我是會死滅的。死滅是一切生物的普遍現象,不足怕,也不足惜。
但個人自有他的不死不滅的部分:
他的一切作為,一切功德罪惡,一切語言行事,無論大小,無論善惡,無論是非,都在那大我上留下不能磨滅的結果和影響。
他吐一口痰在地上,也許可以毀滅一村一族。
他起一個念頭,也許可以引起幾十年的血戰。
他也許“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喪邦”。
善亦不朽,惡亦不朽;
功蓋萬世固然不朽,種一擔穀子也可以不朽,
喝一杯酒,吐一口痰也可以不朽。
古人說: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一舉足而不敢忘父母。
我們應該說:說一句話而不敢忘這句話的社會影響,走一步路而不敢忘這步路的社會影響。
這才是對於大我負責任。
能如此做,便是道德,便是宗教。
這樣說法,並不是推崇社會而抹殺個人。
這正是極力抬高個人的重要。
個人雖渺小,而他的一言一動都在社會上留下不朽的痕跡,芳不止流百世,臭也不止遺萬年,這不是絕對承認個人的重要嗎?
成功不必在我,也許在我千百年後,但沒有我也決不能成功。
毒害不必在眼前,“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然而我豈能不負這毒害的責任?
今日的世界便是我們的祖宗積的德,造的孽。
未來的世界全看我們自已積什麼德或造什麼孽。
世界的關鍵全在我們手裡,真如古人說的“任重而道遠”,我們豈可錯過這絕好的機會,放下這絕重大的擔子?
有人對你說:“人生如夢”。
就算是一場夢吧,可是你只有這一個做夢的機會。
豈可不振作一番,做一個痛痛快快轟轟烈烈的夢?...... 其實人生不是夢,也不是戲,是一件最嚴重的事實。
你種穀子,有人充飢;
你種樹,便有人砍柴,便有人乘涼;
你拆爛汙,便有人遭瘟;
你放野火,便有人燒死。
你種瓜便得瓜,種豆便得豆,種荊棘便得荊棘。
少年的朋友們,你愛種什麼?你能種什麼?
明明是男盜女娼的社會,我們偏說是聖賢禮義之邦;
明明是贓官汙吏的社會,我們偏要歌功頌德;
明明是不可救藥的大病,我們偏說一點病都沒有!
卻不知道:若要病好,須先認有病;
若要政治好,須先認現今的政治實在不好;
若要改良社會,須先知道現今的社會實在是男盜女娼的社會。
有人告訴你:“犧牲你個人的自由去爭取國家的自由。”
可是我要告訴你:“為個人爭自由就是為國家爭自由,爭取個人的人格就是為社會爭人格。”
真正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能夠建立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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