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祿堂巧服地頭蛇——“惡煞神”


孫祿堂巧服地頭蛇——“惡煞神”


孫祿堂結束了雲遊生活,回到了離別近兩年之久的河北保定。這次雲遊使孫祿堂大大開拓了眼界,提高了武技。回到保定府後不久,孫祿堂便抓緊時間一面整理書稿,一面籌劃開辦武館。那些久聞他的大名,特來拜訪切磋武技的習武者更是絡繹不絕。對於來訪者,無論是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拳師,還是初學乍練的年輕後生,他都一視同仁,熱情接待。這些來訪者對孫祿堂的武藝、學識和為人驚歎不已,心悅誠服。一時間,孫祿堂的名字在保定府真個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不料,這下激怒了兩個跺跺腳能使保定府亂顫的“惡神煞”,這兩人揚言,不把孫祿堂趕出保定府誓不罷休。原來,這幾年在保定府一帶摔跤之風極盛,偏偏有些人總是以技逞強,橫行鄉里,欺壓百姓。厲害得出名的是兩個跤師,一個叫趙魁,一個叫劉才,這兩人都是三十多歲年紀,久闖江湖,練就一身極好的功夫。三年前在保定府開設跤場,以收徒為名,網羅一些市井無賴,結黨作惡,保定府一帶百姓久受其苦。

孫祿堂向岳父問起這些事情,張瑞老漢長嘆一聲說道:“這便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不過,剛剛回鄉,人單力孤,切不可同這些不知冷熱的亡命之徒計較。”孫祿堂聽罷,心中憤憤然,暗道:習武不修武德,遲早會釀成大禍,我該想辦法制服他們使他們不敢再為所欲為才好。此後,孫祿堂一連幾日苦思冥想,終於打定了主意。這日傍晚,孫祿堂獨人來到南城外的跤場。

那趙魁、劉才兩個人在保定府城內城外設有七八處跤場,平素練功大多是在城外,逢年過節或集日、廟會時便在城內跤場上搭起蓆棚,擺下擂臺,以比武較技為名,向鄉親們玄耀武力孫祿堂在跤場邊停住步子。這是一個寬大的場院,只見幾十個壯漢子正在練功,一個個坦胸赤臂,踢樁子、抖大鞭、甩麻袋……場子中間,幾個年輕後生在捉對摔打跌撲,十分火爆激烈。孫祿堂不及細看,那些練功的漢子卻一個個收了式子,怒目橫眉地盯著他,如臨大敵。有認得的便急忙報告了趙、劉二人。趙魁、劉才大步迎到場院邊,孫祿堂見二人果然生得人高馬大,肥頭闊面,寬大的胸膛肌肉暴突,站在那裡的確威勢赫赫,不同凡響。這二人把孫祿堂上下打量一陣,不禁心中泛起狐疑:那孫祿堂在武林中被稱為“虎頭少保天下第一手”,本以為他一定生得頭如鬥,腳如舟,拳如錘,目似鈴的金鋼羅漢一般,今日一……真是個耳聽是虛,眼見為實。趙、劉二人相對,各露輕蔑之意。趙魁搶先一步,傲然問道:“你這瘦漢就是那‘虎少保天下第一手’嗎?”孫祿堂見他神態傲慢,便淡然一笑,冷冷說:“不敢當,在下不過是庸中佼佼者而已。”說話間,那劉才幾步竄進場院邊的高粱地中,他擰腰運氣,一連幾腳,只聽“咔嚓、咔嚓…”一陣響,只見那一棵棵高粱如同箭離弓弦,頂著沉甸甸的穗頭“嗖——嗖——”直上雲天。趙魁擬腰乜斜著孫祿堂說:“俺這師弟可稱得上是‘龍頭太保天下第一腳嘍。”一句話,跤場上眾人都大笑起來。行家一看便知,這劉才腳上的功夫確實厲害,高粱雖輕,但要把它從地面上筆直地踢到空中,腳下若無一、二十年踢樁子的功夫,沒有幾百斤的發力是辦不到的。孫祿堂知道這是在以武力向他示威,看來不露一手是難以制服他們的。想到這,他也不答話,瞟一眼場院四周的高粱地,便一個箭步鑽了進去。

孫祿堂巧服地頭蛇——“惡煞神”


眾人疑惑地望著那高粱地,只見那密密匝匝的高粱棵子一陣“唰一一一一”晃動卻不見了孫祿堂的影子,良久,仍不見動靜。趙魅突然衝著那密不透風的高粱地拍手大笑起來,哈哈—那天下第一手被俺師弟這天下第一腳嚇跑啦。”不料,他喊聲未落,孫祿堂突然躍上高梁穗頭。眾人一下子驚呆了。一個個咧開嘴巴,張目舒眉地望去。只見孫祿堂丹田提氣,運用輕功,腳步如飛似翔,踩著高粱穗頭疾行數步,隨即輕輕跳下,腳掌剛剛沽地,又縱身躍起在高粱穗頭上疾行數步……就這樣,他在高粱叢中躍起跳下,跳下躍起,猶如紅鯉跳躍在碧波之中,又似獨舟行於滔滔的水面之上。眾人做夢也想不到世間尚有這般絕技,一個個看的如醉如痴,呆若木雞。只聽那高粱地中又是一陣“唰刷啦啦,悉悉索索—”之聲,孫祿堂身法輕靈敏捷,疾若追風逐電,早已飛步奔到劉才的面前。他面色如常,只是微微一笑,用平靜的目光環視眾人。趙、劉二人倒底是久闖江湖的老手,早已看出孫祿堂不僅輕功實屬上乘,亦身懷不可揣測的技擊絕技。二人急忙拱手施禮,趙魁說道:“先生絕技蓋世,我等不及不過,我兄弟二人也稱得上拳頭上走得馬,胳膊上立得入的好漢,不知先生來此有何見教?”孫祿堂面對眾人,不卑不亢,聲音宏亮地說:“我來這裡只是奉勸各位一句,習武者必以武德為重,切不可以技逞強,欺壓良善,各位既開場設教,須知授徒應先授武德,再授武技。”趙、劉二人已被孫祿堂的武技震攝住了,心中不服,卻不敢提出比武較技,只是漲紅著臉,違心地點頭說:“謝先生賜教。”

孫祿堂見二人知錯,亦不便深說,只爽快地一笑如能這樣,咱們便都是武林中的朋友,告辭了。”說罷,揚長而去。這件事孫祿堂雖然自己沒去講,可那趙魁、劉才二人的徒弟們卻當成一件新奇事傳了出去。沒過幾日,保定府的百姓們都知道孫祿堂施展武技,制服了趙、劉兩個惡神煞。百姓們高興非常,一些習武者對孫祿堂更是敬佩不已,紛紛登門,要拜師學藝,其中還有不少人是趙、劉二人的弟子。孫祿堂出於仗義,盡力說服那些練習摔跤的年輕後生不要見異思遷,再三聲明摔跤同武術一樣都能健身強體。孫祿堂雖極力說服眾人,但終因趙、劉二人早已不得人心,那摔跤之風在保定府自此漸趨冷落。趙魁、劉才只當是孫祿堂踢了他們的飯碗,擠了他們的生意心中氣憤,暗中盤算,一定要廢了孫祿堂的武功。

半月後的一天,孫祿堂剛剛練罷早功,有兩位摔跤的壯漢求見。孫祿堂把二人引進書房,細看二人卻是鬼鬼祟祟,神色慌張,他們把一張大紅請柬遞到孫祿堂的手中,孫祿堂一看,卻是趙、劉二人今日要在城中的廣和酒店請他赴宴。孫祿堂料到此請必非善意,可不去又怕傷了和氣。於是笑笑說:“請回稟你家師父,勞他破費了,我馬上就到。”那廣和酒店地處保定府中心,又正逢集日,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孫祿堂逕直朝那酒店走去,幾個躲在附近窺測動靜的壯漢暗暗跟在他的身後,伺機下手。孫祿堂何等機敏,早已注意到那些行動詭密,心懷叵測之徒,已暗作戒備。這群壯漢尾追一陣卻無機可乘,眼睜睜地看著孫祿堂登上了酒店的高臺階酒店門前,客人們出出進進,紛亂嘈雜。孫祿堂正欲跨進大門,只見趙魁滿臉堆笑迎上前來。孫祿堂剛要拱手施禮,那趙魁猝然間大叫一聲,雙拳左右開弓一個“雙峰貫耳”朝孫祿堂兩側太陽穴狠狠打來。與此同時,劉才在孫祿堂的身後,施展他的摔跤慣技“掃堂腿”,勢若暴風席地,橫掃孫祿堂的下盤。……這驟然間出現的一上一下,一前一後的猛然夾擊,早把店內店外的客人嚇得面如土色。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孫祿堂氣沉丹田,目光似電,使了個“拳打三節不見形”的絕技,手起似利箭離弦,同時雙腿用“三體式之力一蹬”。只聽“嘩啦—一撲通”,趙、劉二人一前後早已跌出丈餘。趙魁那笨重的身子一連撞翻了三張八仙桌子,桌上的盤、盞、碗、碟,“叮叮哨……”碎了一地。眾客人紛紛驚起,上前一看,那趙魁直挺挺躺在地上,口角流涎,人事不醒。那身後的劉才,被孫祿堂這一蹬直摔到街心,正與一匹駕車走來的大青騾子撞了個頭碰頭,大青騾子受驚,一蹶子正踢在劉才的腰間。劉才“哇—”地一聲,口吐鮮血,那裡還掙扎得起。

這時,暗中埋伏著的二十多個壯漢一見兩位師父都被打倒在地,一個個目瞪口呆,驚恐萬狀,紛紛拜倒在孫祿堂面前苦苦求饒孫祿堂威嚴說道:“前番囑你等要改惡從善,卻偏偏又做此自招禍端之事,實在可惡。”說罷,他走到趙魁身邊,拉起他的左臂用腳尖在他腋下輕輕一踢、那趙魁如惡夢初醒,翻身坐起,一雙驚恐的目光看著孫祿堂。兩個壯漢已把劉才抬進酒店,孫祿堂上前給他按摩筋肉,好一陣子劉才只覺腰間劇痛止住,他愧疚地看著孫祿堂默然無語。孫祿堂有意避開二人的目光,拿過一把椅子坐下,招呼眾人站起,隨後從衣袋裡掏出一串銅錢對一壯漢說:“有勞你替我買雙鞋來。”壯漢惑然不解地盯著孫祿堂腳下的一雙新鞋。孫祿堂脫下一隻鞋,說:“看,這鞋底兒掉了。”眾人吃驚不小:“難道您是穿著這無鞋走來的?”孫祿堂微微一笑,“剛才用力大了些,底兒脫空了。”眾人一聽個個嘬舌,驚歎孫祿堂內明凡。

趙魁、劉才吃了這番苦頭,對孫祿堂已徹底折他們一齊躬身施禮,決意改邪歸正,並要把這方地讓與孫祿堂開設武館。孫祿堂見二人真心改過,說:“二位不必離開保定府,我絕不是要同你們爭搶地面,誠望你們發揚摔跤之技,強健同胞體魄。”為使趙、劉二人能安心設教,孫祿堂決意離開定府,返回家鄉完縣。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眾人,趙、劉二人“撲通”跪倒在孫祿堂的面前,苦苦勸道“先生萬萬不可離開這裡…”孫祿堂莞爾一笑,扶起二人說:“二位之情我已心領,返回完縣是我早已打定的主意,願你們日後苦心練功,嚴守武德。”

一個月後,孫祿堂同母親、妻子一塊離開保定府,回到完縣。孫祿堂回到家鄉後,日夜操勞,苦心籌終於在蒲陽河畔,馬耳山下創辦起了名揚四海的蒲陽拳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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