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史詩|簡述《我與地壇》:向死而生,詳解殘缺命運裡的“活法”

“命定的侷限儘可永在,不屈的挑戰卻不可須臾或缺。” ————史鐵生·《我與地壇》


<strong>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在充滿巧合的人生旅途中,平安喜樂才是我們普通人最關心的話題。


就像許多青年一樣,他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是青春的吶喊,也是時代賦予他們的使命,與同時代的其他人相比,史鐵生在1972年之前,還是他們健全人中的一員,有的走南闖北,有的讀書深造,也有的選擇紮根邊疆,讓青春之花綻放在荒涼戈壁。


但是,在史鐵生患病後長達近二十年的艱難歲月裡對生命再三再四循環反覆的思考咀嚼和叩問,全都匯聚成了一本《我與地壇》,書中呈現,從自身的殘疾後,作者就開始了對生命的思考,當這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直面命運的突然打擊的時候,他在震驚、痛苦之餘,內心裡還有對命運的不公並且充滿著怨恨,但當以作者一個冷靜的視角把目光從自己投向別人時,他就開始有了新的發現,身為人子看到母親因為孩子的殘疾,其實比他承受著更大的痛苦,而自己無謂發洩往往給母親增添了更深的痛苦和折磨;再看看周圍的人群,他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面對的命運,而每個人的命運都佈滿了坎坷,只是呈現出不同的方式而已。進而他發現了

生命本來就是不圓滿的,從而領悟到生命的意義本來就是在於自己的選擇和抗爭之中,只有勇敢地面對命運的殘缺,挑戰命運,才能體現出生命的價值來。


應該說,史鐵生罹患重病前的情形是那個年代最真實的寫照,他雖然生活在一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也經受過上山下鄉的浪潮洗禮,卻對母親的溫暖感恩在心,這造就了作者豐富細膩的內心世界,而病後的日子,更是<strong>深情著力對母親的刻畫以及謳歌對母親的愛,這一部分是《我與地壇》最為感人的部分。在這些平靜如水無法複製的文字裡,飽含著充沛飽滿、風雷激盪的高貴的情感。


逆境史詩|簡述《我與地壇》:向死而生,詳解殘缺命運裡的“活法”

長篇散文作品《我與地壇》 史鐵生著


讀過這部洋溢著人性光輝的散文著作,有心人可以發現,在史鐵生的後半輩子裡,前十年是一個年輕人遭受打擊後的崩潰,懷疑,抑鬱想要自殺,而在後十年,逐漸內斂轉化為深邃迥異的人生思考,並且嘗試著記錄“平等世界的另一面”。最終讓世人明白“寧靜是一種規格很高的品質。真正獲得了寧靜的人非但不是麻木的生硬的,反而是極其敏感極其溫厚也是極其豐富極其堅韌的。”


<strong>不能走遠路,卻有遼闊的心,不能登高山,卻有深邃的眼。史鐵生高貴而豐富的內心世界,通過文字映射出來,讓我們窺見了苦難裡一個生活鬥士在絕望中奮力尋找希望的過程,向死而生,我想把殘缺命運裡“活法”的答案娓娓道來。


<strong>1 當人跨過沉淪的人生戰場,向著殘缺的苦難開戰之時,信念就是那高擎的軍旗。


張揚大笑,肆意奔跑的日子裡,我從未想過史鐵生曾經自嘲“被種在床上”是“一個經受磨難的過程”。年少的我血液裡有風,和所有少年一樣,期待遇見大千世界里美好的所有事物,然而在某個節點,我因為輕微車禍而意外骨折,只能躺在床上養息的時候,才意識到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我開始像癱瘓不久的史鐵生一樣,望著窗外的一切,呆呆的發愣,就如作者在文中這樣寫的“它等待我出生,然後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同樣是轉瞬之間,區別只在於我養好傷後還能迴歸到操場上自由漫步。


作者史鐵生留給世界的最終是一個堅強從容的背影,他所承受的煎熬裡的每分每秒,都少不了信念的支撐,莎士比亞說:“事情沒有什麼不同,是思想使其兩樣。而思想就是信念的以一種表現形式

。心理學的ABC理論就是脫胎於此:


情緒的ABC理論是由美國心理學家艾里斯創建的一種心理治療的方法。其中A代表激發事件(activating event),B代表信念(belief),C代表情緒結果(consequence)。通常人們認為,是事件A導致了情緒結果C,但艾里斯認為引起C的直接原因是人們對激發事件A的認知和評價而產生的信念B,也就是說人們的消極情緒並不是激發事件導致的,而是錯誤信念B導致的。


<strong>通俗來理解就是當人們有不良情緒時,改變不合理的認知,就可以改善情緒。


疾病來得猝不及防,讓史鐵生這個年輕人幾近崩潰的邊緣,但他卻在母親和周圍所有關心他的人身上,汲取到了信念的力量,這直接引導了史鐵生的心態從崩潰和抑鬱走向坦然與寧靜。


逆境史詩|簡述《我與地壇》:向死而生,詳解殘缺命運裡的“活法”

史鐵生青年時期


這樣的轉變雖然緩慢但卻堅定,事實也證明卓有成效,作者通過一種樸實、剋制、溫情而透徹的態度細細道來,從頭到尾,絲絲入扣、體貼入微,毫不勉強造作,並抵達一種能為平常人所理解又難以企及的境界。剖析這篇長達萬言的作品,無論是在表達主旨上,還是在寫法、語言各個方面,都堪稱是這位“命運鬥士”對中國現當代文學獨一無二的貢獻,單單論這個意義而言,《我與地壇》的影響遠遠超越於文體範圍。


這讓一代代的人意識到,<strong>至少在史鐵生身上,延伸到殘疾人群體之上,再到我們普通人心裡,至始至終追求的其實不是什麼超凡脫俗,不是美,我們追求的甚至不是金錢名譽地位,而是對諸般無可避免的苦難的從容以對。


美國社會心理學家、管理學家和人本主義心理學的主要發起者馬斯諾1943年在《人類動機的理論》一書中提出了需要層次論,認為人有社會需要,既歸屬與愛的需要,包括對愛

情、友誼、親情的需要等。


在史鐵生心裡,是母親對自己的關愛幫他走出了癱瘓的陰影,除卻健康來說,母愛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事物。當母親推著輪椅帶他去北海公園賞花的時候,紛飛的花瓣引起無限的思緒,神傷之時,是母親在一旁始終陪伴,不離左右。哪怕是母親臨終的叮囑,都是那一聲聲殷切的囑託:<strong>“好好活下去。”


唐家三少的《為了你,我願意熱愛整個世界》以其對妻子的深情告白,感動過無數讀者。而《我與地壇》在敘寫“我”與母親的點點滴滴時,遠離了熱烈、哭號、哀勵、宣洩等等所有的激烈的表達方式,也沒有做人們最常見的赤裸抒情———儘管他這樣做很可能也會被讀者理解和接受。史鐵生將那人間至愛的種種偉大意義都懸置隱藏起來,只是用一種內斂到近乎壓抑的語調,講述著母親看似平常的幾件小事以及母親過早離世帶給他無法挽回的損失與至痛。


由此看來,親情是人類道德生活的一個重要領域,是人生經歷的重要內容,它不僅關係到個人的幸福,而且體現著人類文明進步程度以及社會道德發展水平。


這濃厚的偉大的母愛與“生與死”的答案一樣透徹、融通和豁達,絕容不得絲毫的張揚與誇飾,哭腫的眼裡有淚,淚裡卻蘊藏著堅韌的信念之光。


逆境史詩|簡述《我與地壇》:向死而生,詳解殘缺命運裡的“活法”

史鐵生中年時期


<strong>2 上帝以痛吻我,而我報之以歌


史鐵生是一名樸實敦厚的北方漢子,同樣的,他也繼承了北方人的堅韌和樂觀,又因為文學,讓他的心思多了一分細膩,史鐵生休養的期間,長時間與地壇相伴時,他也曾見證過另一些不幸。一個貌美但卻有智商缺陷的小姑娘,在古園中被幾個人捉弄。那些人做出怪樣子來嚇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攔截她,孤身一人的少女驚惶地東躲西藏,就連兩條腿袒露出來也不曾發覺。


這就看出每個人境遇的不同構成了世界的千差萬別,但在史鐵生的答案面前,世界顯示了它的平等的一面。這將促使人類不再濫用或者儘可能少地濫用自己那個“狂妄的年齡”;這個答案雖然並不必然保證世界上不再有“失魂落魄的人”

,但在史鐵生以自己漫長的煎熬而獲得的領悟那裡,這些“失魂落魄的人”將得到寧靜和終生的撫慰。


一個人變得成熟與經歷息息相關,沒有誰是天生成熟,所有的成熟都來自我們自己的歷練,更來自我們身心的思考與迭代。


<strong>別離是我們成長的奠基石,一個人要成長,就是需要不斷的告別。包括史鐵生那樣告別健康的過往。


曾經看《天堂電影院》這部電影,我發現,主人公的忘年交艾福特一直鼓勵主人公換一種活法,他說,只有走出去,告別現在的環境,你才知道世界有多麼大,你才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


"ll n'ya qu'un heroisme au monde:c'est de voir le monde tel qu'il est et de l'aimer." Romain Rolland.


這段法語出自羅曼羅蘭的《米開朗琪羅傳》,翻譯過來便是

“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識生活的真相後依然愛它。”


嚐遍人生百態,世間疾苦的史鐵生最終選擇對美好過往報以淡然的懷念,對身邊人報以感恩,也與疾病之間達成了和解。雖然書中沒有說感恩苦難,但看得出來,作者從中收穫了許多,<strong>對他來說,輪椅上的思考,抵得過走遍千山萬水的風光。


逆境史詩|簡述《我與地壇》:向死而生,詳解殘缺命運裡的“活法”

史鐵生罹患重病後堅強樂觀的微笑


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北京大學教授曹文軒在《青銅葵花》結尾中寫到:“苦難幾乎是永恆的,每一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苦難。每一個時代的人,都有每一個時代的人的痛苦,痛苦絕不是今天的少年才有的。少年時,就有一種對痛苦的風度,長大時才可能成為強者。”


史鐵生在青春的尾巴消失之前明白了這個道理,也不算晚。從他的字裡行間裡,我們看到一個人內心無一日止息的起伏,同時也在這個人內心的起伏中解讀了寧靜。


<strong>3 生命不屬於任何人的看法,而是屬於每個人自己的感受。


在餘華的筆下,《活著》當中的福貴,家產賭光淪為一無所有的窮人,父親氣恨而亡。接著不幸被國民黨捉壯丁歷經死難而倖存於世,兒子有慶被抽血至幹而死,女兒鳳霞產後得敗血症而亡,妻子家珍得軟骨病最終病死,最後女婿二喜工傷亡故,外孫苦根也因吃豆子被撐死了。親歷這數番親人的死亡,福貴老了,他的人生點綴也被剝奪得差不多了,活著,最後終於成為他人生最大的“奢侈”。


在1998年的一次訪談中,餘華先生說:“我見到的這個世界上對生命最尊重的一個人,他擁有了比別人多很多死去的理由,可是他活著。”


這句話指出了一個事實,作出了有一個判斷。那就是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體驗,不管在任何逆境下,活著並保持高昂的鬥志都是極為重要的,自暴自棄不是一個生活的強者所應該呈現的精神風貌,每個緊咬牙關的靈魂背後,都有一張張的笑臉,那是在絕望中尋覓到希望的勝利之光,文字也好,生活也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身都是一個向死而生的過程。


當史鐵生面對母親的不幸去世,看到北海公園的花又開了,他並沒有陷入長久的崩潰和嚎啕,在身邊朋友的疏導和自我的調適下,他從逆境中慢慢走出來,並且鼓舞激勵了和他一樣有殘疾缺陷的小朋友,在<strong>《只要消滅了特殊,平等自然會來》一信裡,史鐵生在信中用“朋友”這一個<strong>平等、真誠

的詞語來稱呼與他一樣經受著殘疾帶來的<strong>“困苦與磨難”的盲童朋友們,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心理距離,<strong>也使他提到的這份“困苦與磨難”,變成了雙方相互認同、彼此理解的一種默契。


正如信中所說,“殘疾無非是一種侷限”,任何人也都會有侷限。殘疾人就像是折翼的天使,他們和健全人一樣擁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在我們的生活中,這些“折翼天使”有很多,我們能看到他們依靠自己的力量實現夢想,也能看到他們用頑強的意志走向成功。


就像史鐵生,他雖然無法用雙腿在現實中行走,但他在用獨特的行走姿勢向命運抗爭。對他來說,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勝利。


<strong>4 寫在最後


深夜掩卷沉思,史鐵生光輝睿智的話語彷彿還在我們的耳邊迴響,但是新的一天正在有條不紊的來到,這部長篇散文作品,以一種通透圓融和超越之美而讓人深深為之感動,地壇古園在作者筆下只是一個載體,而文章的本質卻是一個絕望的人尋求希望的過程,當中飽含著人子對母親的思念,青年對社會的感恩以及對歷史的思考。


陪伴了史鐵生走過艱難歲月的老母親的“活法”,其實解答了作者,甚至說我們應該<strong>怎樣活、怎樣面對命運、怎樣面對苦難的問題,這就是<strong>“活法”的答案之一。


優秀的作品始終具有祥和、安靜、寬厚,兼具文學力量和人道力量,當中融合了厚重人文關懷和深邃社會思考。

《我與地壇》像是與整個人類精神的對話與探尋,字字句句昭示“生命偶然,但不能輕視”主題。“幾十年病痛對他的折磨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和承受力,這種磨難早已融合進他的思想和靈魂。”


在作家曹文軒的心裡,打動普通人的永遠都是對不幸的安然以對。


感恩,釋然,和解,哪怕生活充滿不如意和雞毛蒜皮,也要學會豁達,知足,淡然。


逆境史詩|簡述《我與地壇》:向死而生,詳解殘缺命運裡的“活法”

“上帝對他如此苛責,在21歲的大好年華里奪去他的雙腿,但他的人生卻因此更加健全”———摘自《我與地壇》


“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人生磨難,從來都是如此,要堅信,世界美好始終與你環環相扣。


<strong>願看到這裡的讀者們,在堅硬的世界裡都能夠修得一顆柔軟心,在大雪紛飛的2020年春節裡,《我與地壇》能夠給你純潔善良般的溫暖,透過他,目光所及,皆是生活。


作者介紹:人間故事坊,青年作者,湖南省散文學會會員,長沙市作家協會會員,今日頭條官方認證【優質情感領域創作者】,累計在各類省級刊物發表數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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