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邊景昭、呂紀和林良是明代宮廷花鳥畫的工、寫兩派的代表人物的話,孫隆在宮廷出現並以其獨特的畫風引領風騷於一時,則可以看到明代宮廷花鳥新的風格樣式不斷湧現以及不斷革新求變的創造力。孫隆,一作孫龍,字廷振,號都痴,毗陵(今江蘇常州)人。畫史記載中有關孫隆的資料十分簡略,《圖繪寶鑑續編》卷六孫隆傳雲:“孫隆號都痴,毗陵人。開國忠愍侯孫。”《畫史會要》卷四孫隆傳亦云:“孫隆,字廷振,號都痴,毗陵人。忠愍候之裔·····款多落“御前畫史'。”《無聲詩史》卷一孫隆傳雲:“孫隆,號都痴,毗陵人，開國忠愍侯孫。生而穎敏,有仙人風度。”《明畫錄》卷六孫隆傳雲:“孫隆,字廷振,號都痴,武進人，開國忠愍侯之孫。”孫隆傳世作品《牡丹圖》冊上有畫家行書落款“都痴道人龍”,並鈐有“孫龍之印”印文,和以上畫史記載吻合,可知孫隆另名孫龍。傳世《花石遊鵝圖》、《雪禽梅竹圖》、《花鳥草蟲圖》卷均無畫家落款,但都鈐有“開國忠敏侯孫”之印,《寫生圖》冊上鈐有“開國忠愍後裔”印,亦和以上畫史記載相吻合。此外,《花鳥草蟲圖》卷董振秀跋雲:“宣宗章皇帝時酒忱翰、御管親揮,公嘗與之俱。”可知其在宣宗朝供奉內廷,並得到宣宗皇帝賞識,恩寵有加。
孫隆《兔圖》
孫隆傳世作品不多,現在能看到的其作品有故宮博物院藏《雪禽梅竹圖》、《花石遊鵝圖》、吉林省博物館藏《花鳥草蟲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寫生圖》冊、遼寧省博物館藏《牡丹圖》,共計六件作品。其繪畫風格與畫史所記載的大致相同,如《畫史會要》卷四說孫隆“山水宗二米,亦能戲作翎毛草蟲,號沒骨圖。”《明畫錄》卷六記載其:“畫花鳥草蟲,全以彩色渲染,得徐崇嗣、趙昌沒骨法,饒有生趣。”清姜紹書《無聲詩史》巻一孫隆傳雲:“寫翎毛草蟲,自成一家,名日沒骨畫。予嘗見其數幅,得徐熙野逸之趣,寫生名手也。”均記其繪畫得“沒骨”法。根據以上文獻記載以及孫隆傳世花鳥畫可知孫隆大致情況:宣宗朝為御前畫史,所畫花鳥草蟲得徐崇嗣、趙昌沒骨法而“號沒骨圖”。
孫隆《花鳥》冊頁之一
關於“沒骨法“,王翬曾說：“北宋徐崇創制沒骨花、遠宗僧繇,傳染之妙,一變黃筌勾勒之工,蓋不用墨筆，全以彩色染成,陰陽向背、曲盡其態,超於法外,合於自然,寫生之極致也。”“徐崇嗣所創的沒骨花已不得見,但據王翬所描述,以及對徐崇嗣“覃思十年”而得其法的惲南田的花鳥畫來看,沒骨法應是不勾勒形體而全以彩色染成。不離工整細微而自然寫實的種花鳥表現技法,即直接以色彩塑造寫實之景象。孫隆吸收這種以色彩造型的筆法,如其《花石遊鵝圖》,草草略勾湖石輪廓,主要以淡墨大筆揮灑,使湖石輪廓自然而不加修飾,而濃淡筆路的銜接，又使明暗凹凸鮮明地體現出來,鵝頭先以赭黃染色,趁溼再以墨點,收到自然暈開的效果,具有寫意之情趣。
孫隆《花鳥》冊頁之二
孫隆的花鳥畫藝術,在明初是具有開創性的。首先是其所表現的題材多田園風光中的禽鳥花卉,如遊鵝、蝗蟲、紫茄、自菜等,多為世人所常見，皆非宮廷中的珍禽異獸、奇花異葩、透露出野逸之趣,而少雍容之態。如《花鳥草蟲圖》中的花容葉態,青蛙、田鼠、豆娘、老鼠等小動物惟妙惟肖的形象,足見畫家對自然觀察之縝密。其次是其注重寫意的筆墨技巧,如其《牡丹圖》運用彩筆粗抹,色、水點染,形象概括而不求精工細緻,但求其精神氣韻,以粗略的用筆達到寫意之趣味。
孫隆《花鳥》冊頁之三
孫隆花鳥畫空曠脫俗的文人寫意趣味也許與其出身有關。他出於名門望族,為“開國忠愍侯孫”,有良好的家庭文化薰陶,博學多才,性情放達,且“生而穎敏,有仙人風度”,因此其作品不同於其他循規蹈矩的宮廷院畫,雖然注重寫生,但筆墨放縱淋漓,以格調取勝,追求蘊藉、淡雅的筆墨情趣,沖淡了文人畫與院體畫的界限。同時,孫隆花鳥畫中的文人氣息也反映了在明代佔主流地位的文人畫給予宮廷繪畫的影響。
孫隆《花鳥》冊頁之四
孫隆的沒骨風格在宣德年間出現之後,對宮廷院畫產生了較大影響。他對明宣宗朱瞻基影響尤為明顯,如故宮博物院所藏朱瞻基《瓜鼠圖》與孫隆《花鳥草蟲圖》中的老鼠畫法十分類似,朱瞻基還有多幅沒骨畫法的作品,並且封孫隆為“御前畫史”,可見對孫隆畫風的欣賞。此外,孫隆對後世的寫意花鳥也具有較深遠的影響。
孫隆《花鳥》冊頁之五
孫隆《花鳥》冊頁之六
孫隆《花鳥》冊頁之六
孫隆《花鳥》冊頁之七
孫隆《花鳥》冊頁之八
孫隆《花鳥》冊頁之九
孫隆《瓜鼠圖》長卷局部
孫隆《花鳥》長卷局部
孫隆《花鳥》冊頁之十
孫隆《花鳥》冊頁之十一
孫隆《花鳥》冊頁之十二
孫隆《花鳥》冊頁之十三
孫隆《花鳥》冊頁之十四
孫隆《花鳥》冊頁之十五
孫隆《山水圖》
孫隆《花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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