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崛起,指日可待


溫州崛起,指日可待

談到溫州人,全國大多數人跳出來的第一反應除了有錢,還是有錢。“東方猶太人”的稱謂更是讓溫州人成為中國人印象中的典型商人代表。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溫州遍地是老闆,個個開寶馬、奔馳,人人都住大別墅。聞名全國的溫州炒房團更是讓中國人見識了什麼叫豪買整棟樓。

但是今天的溫州經濟,並非大多數人想象得那麼好,在強者如雲的江浙滬地區,溫州經濟非但不突出,很多人均數據更是浙江墊底,和麗水、衢州在一個水平上。


『人均數據墊底,溫州很失落』


憑藉早年先發優勢,溫州坐上了浙南地區經濟的中心地位,但是到了今天,即便是在相對落後的浙南地區,溫州經濟也談不上不領先。與周圍的台州、麗水相比,溫州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優勢地位。


溫州崛起,指日可待

▲2018年浙江11市人均GDP(單位:萬元) 數據來源:統計局

在浙江省11個地級市(含省會、副省級城市)中,2018年,溫州人均GDP倒數第二,僅高於麗水,這還是2018年溫州經濟有所好轉的情況下取得的成績,前些年,一度蟬聯倒數第一。

在縣級行政單位層面,溫州有兩個國家級貧困縣和一個省級貧困縣,分別是泰順、文成和蒼南。其中,泰順縣和文成縣在浙江省89個縣市區中位列倒數第4和第5,GDP至今不超過100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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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浙江11市A股上市公司情況 數據來源:來自楊飛博士的文章《浙江省各地市上市公司數量市值分析 》


在上市公司層面,溫州的表現同樣不盡人意,人口只有溫州1/3的湖州,上市公司的數量差不多是溫州的2.5倍,市值也同樣約為溫州的2.5倍。

而在人口更少,經濟總量更小,以及來自上級政府支持更少的情況下,同屬浙南的台州,多項人均經濟數據同樣遠遠好於溫州,並且誕生了像吉利集團這樣極具市場競爭力的世界五百強民企。

溫州崛起,指日可待


▲浙江杭甬溫三市1978-2018年經濟增速對比 數據來源:地方統計局

時間倒回20年前,溫州也曾迎來過自己的高光時刻。新世紀初期,溫州是名副其實的“浙江鐵三角”之一,一度與杭州、寧波並肩作戰,成為浙江經濟發展的三個支柱型城市。

現如今,杭州、寧波風光依舊,唯獨溫州掉了隊,多少讓人唏噓。


『壓垮溫州經濟的三座大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從經濟學家稱頌的“溫州模式”,變成浙江經濟發展的負面典型,過去這些年,溫州到底經歷了什麼?

筆者在翻閱了大量資料和數據後,發現了壓垮溫州經濟的“三座大山”:其一,全民炒房與高房價;其二,企業互保、聯保危機;其三,產業轉型遲鈍。


先來看全民炒房與高房價。



在之前分析蘇州經濟發展停滯的文章中,筆者曾經很清楚地論述過高房價產生的巨大負面作用,比方說抬高企業生產成本,又比方說擠壓制造業生存空間。

在這件事上,溫州沒有成為例外,並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聞名全國的溫州炒房團,一度讓各地民眾聞風喪膽,因為他們到過的地方,房價就沒有不暴漲的。作為大本營的溫州市,自然也逃不過炒房團的“魔爪”。在房價最高的時候,作為三線城市的溫州,房價甚至超過北上廣深,躍居全國第一位。

溫州崛起,指日可待


如此瘋狂的房價,自然對溫州當地的製造業產生了很大負面影響。由於溫州早期的發展,主要靠的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這類產業利潤不高,對生產成本極為敏感。一旦土地、房租上漲,再趕上勞動力成本飆升,很快就會難以為繼。

事實也果真如此,筆者就有一些溫州朋友,在2010年前後將自己的製鞋工廠搬到了江西的上饒地區,因為那裡有著更為便宜的土地和人工,生產成本更為低廉。

除了房價上漲帶來的成本擠壓,炒房立竿見影的“財富效應”,也讓更多溫州商人關掉自己工廠、商店,抽出資金來炒房。這一現象的結果就是炒房還抽走了大量原本用於實體經濟的資金,加速了產業空心化。

人民銀行溫州支行撰寫的《溫州民間借貸市場調查報告》顯示,溫州1100億民間借貸的總盤子中,僅有35%用於實業經營,其他都用作各種投資和拆借。


再談企業互保、聯保危機。



眾所周知,銀行在無法準確預測企業風險承受能力和違約水平的情況下,偏好採用擔保來轉移信用風險。這一點,溫州的銀行業也不例外。

由於溫州經濟結構以民營企業為主,政府也就沒有了動力來做擔保企業信用風險這件事,“動員”或者“迫使”企業相互擔保,就成了銀行“偷懶”貸前審查的手段。一家企業還貸的第一現金流本應是企業的經營現金流,而非擔保企業的代償,但是溫州的銀行業卻選擇依賴後者。

當溫州經濟整體保持在較好增長勢頭或者市場資金寬鬆時,企業相互擔保的問題並不會很突出,銀行也能通過企業互保、聯保來規避風險。然而,一旦經濟形勢下行或者銀行大規模收緊銀根,一部分企業出現債務危機之時,參與互保、聯保的企業就會被拖累,甚至出現企業連片被“拖垮”的情況。

這就好比《三國演義》中,曹操原本計劃利用“鐵索連舟”來保持船的穩定,好讓北方將士能適應波動的長江水面。然而,諸葛亮和周瑜的火攻妙計,卻讓曹操的“鐵索連舟”變成了“火燒聯營”,大火最終打垮了曹操的幾十萬大軍。

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國家為了刺激經濟,實行寬鬆的貨幣政策,一下子放出來4萬億。敏感的溫州人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資金盛宴。許多雄心勃勃的溫州企業家從金融機構貸出大量資金,擴大生產,短時間內建起了許多廠房。

2011年左右,銀行開始收緊銀根,溫州當地的經濟形勢快速惡化。由於溫州人這些年的過度投資和投機,互保、聯保從風控手段變成了風險傳染的放大器,最終導致溫州出現了兩個月倒閉上千家企業的情況。


最後,聊聊產業轉型遲鈍。




這個因素,與其說是壓垮溫州經濟的大山,不如說是一種“慢性病”。在經濟發展速度比較快的時期,產業結構落後的問題並不會被公眾注意到,但是當既有增長路徑的紅利釋放殆盡後,經濟增長停滯的問題就會暴露出來。


至於溫州經濟為何轉型緩慢,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幾大原因。

第一,溫州經濟興起於草莽,主要由當地一些敢於冒險,善於吃苦的農民企業家帶動起來。經過幾十年發展,他們已經是當地富裕人群,生活無憂,但是對於如何繼續壯大企業,發展成為現代大型企業集團方面,卻並非行家。低科技含量,低競爭力,企業經營家族化,規模上不去長期困擾來著溫州經濟。

第二,溫州並非國家重要城市,在國家高端產業佈局,頂級大學和科研院所的集聚方面,遠遠落後於省會、直轄市和計劃單列市。再加上溫州的城市吸引力不足,外來人才也很少來到溫州發展。人才資源始終困擾著溫州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

第三,溫州政府長期對溫州發展奉行“無為而治”的態度。在溫州早年的發展過程中,無為而治,放手讓民營經濟發展曾經是當地經濟發展的一大利器。但是,市場也不是萬能,對於前沿產業的佈局,引入研究機構,引進先進高校和吸引人才落戶等方面都需要政府出面來操作。

以深圳為例,深圳的知名高校、科研院所、醫療機構皆由政府主動引進,在吸引人才方面,深圳市政府也採取了非常多有效的政策。受益於此,深圳的經濟發展得到了更為豐富的智力支持。


『溫州,正在甦醒』


2017年1月,經過四年建設的靈霓北堤終於通車,溫州市區可以直達洞頭區狀元岙。在這裡,溫州人期盼已久的深水港投產使用,就剩和大陸連通。

自此,溫州發展迎來新時代。
2018年,溫州經濟結束了7年的低增長,迎來反彈,實現了名義10.99%的增速。在已經公佈的2019年前三季度,溫州經濟延續了去年的高增長。

從公佈的數據來看,房價的回落,新興產業的興起,製造業的恢復,共同提振了溫州經濟。對一座以製造業為經濟支柱的城市來說,唯有迴歸實業,迴歸工廠,才有可能實現自身的長久發展。

告別投機,踏實做事的溫州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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